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黑暗中的告白
凌一諾帶著小喵回家，洗澡換衣服，又簡單的煮了個面給自己，面裡面放了雞肉，是給小喵的。
外面的雨一直沒停。
凌一諾窩在沙發里，抱著小喵追劇，然而今天她心不在焉，精彩的劇情也不能吸引她，總是忍不住轉頭看一下外面。
這麼大的雨，天又這麼黑，開車會不會有危險？
手機里蹦出來實迅：因為雨大視線不好，某個路段發生交通事故……
凌一諾心臟撲通一跳，想要給顧雲霆打個電話，又怕打擾他開車。
過了十點，她乾脆去他家裡等他。
又一集電視播完，凌一諾將已經睡熟的小喵放在貓窩裡，剛要起身去倒水，突然眼前一黑。
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外面雷電交加，房間里白光閃過，幽暗不明，越發瘮人。
凌一諾嚇的呆在那，心臟劇烈的跳動，她快速的往門外走，想看看走廊里的燈是不是也熄滅了？
倉皇的打開門，便看到迎面站著一個黑影。
「啊！」凌一諾大聲驚叫。
「凌一諾！」男人聲線緊繃，立刻上前一步，抱住驚恐的少女，不停的安撫，「別怕，是我！」
「我回來了！」
「不怕！」
凌一諾伏在男人懷裡，呼吸急促，驚惶未定，「顧、雲霆？」
「嗯，沒事，只是停電了！」男人低聲道。
一個小時前，他手機上就收到了物業發的消息，由於天氣原因，一個小時后小區內停電維護設備，差不多要停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
他怕凌一諾害怕，把車速開到了最快，想在停電之前趕回來。
沒想到還是晚了幾分鐘，偏巧他在門外準備開門時，又嚇到了她。
凌一諾雙手抓著他身上的襯衫，聞著他身上混著薄荷味的淡淡煙草香，慢慢平靜下來。
她踮著腳撲進男人懷裡，此時額頭抵著他脖頸，等安靜下來，那般清晰的能感覺到他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
本已經平復的心跳再次加快，如小鹿亂撞，彷彿此時才發現，他抱著她抱的那麼緊。
已經遠遠超越了長輩甚至是朋友的界線。
她有些慌，伸手想推開他，可是下一瞬卻被男人抱的更緊，凌一諾怔了，像是預感到什麼，緊張的呼吸都要停在這一刻。
「凌一諾、」
黑暗中，男人聲音低啞暗沉，涼薄的唇輕輕落在她臉頰，她卻像是被燙到一搬的微微一顫。
男人的唇繼續往下，最後停在她唇角，粗重的呼吸噴在她臉頰，引起一片戰慄。
一瞬的停頓后，他沒再猶豫，深深的吻在她唇上，動作熟練的撬開她的唇齒。
舌尖觸碰的那一刻，像是電流般衝擊她的心臟，她也猛然驚醒，慌張且用力的推開男人，倉皇後退。
黑夜中，兩人四目相對，沉重交錯的呼吸讓氣氛更加曖昧不明。
凌一諾小心開口，「你、喝酒了嗎？」
顧雲霆一瞬不瞬的凝著她，聲音沙啞，卻冷靜，「沒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凌一諾咬唇，「你不知道！」
「我喜歡你！」顧雲霆脫口而出，鄭重的重複，「凌一諾，我愛你！」
凌一諾再次後退，昏暗的光線下，她一雙小鹿般的眼睛似受到了驚嚇，倉皇的看著男人，「你是、我叔叔！」
顧雲霆皺眉，「沒有血緣關係。」
凌一諾道，「那也不行！」
顧雲霆有一種受到了輪迴報應的痛感，他深吸了口氣，執著的看著女孩，「如果不管輩分這些，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女孩幾乎沒有猶豫的脫口而出。
顧雲霆瞳孔猛的一縮，聲音暗啞，「不喜歡？」
凌一諾咬唇，「嗯。」
顧雲霆心頭鈍痛，目光也變得悲涼，像是不甘心的再次問道，「真的一點都不喜歡？」
凌一諾大概是怕打擊他，沒說話。
然而沉默，也只是無言的默認而已。
顧雲霆垂下一雙漆黑的眸子，高大的身體在黑暗中變成一抹孤影。
片刻的沉默后，凌一諾低聲道，「我回家了。」
顧雲霆沒攔她。
凌一諾經過他身邊，腳步輕緩，卻沒回頭看他一眼，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只殘留那一抹清香甜氣。
*
凌一諾回到家，像是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的靠著門，半晌沒動。
房間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照進來的浮光，顯得屋內更加的空曠寂寥。
凌一諾起身向著陽台走去，因為那裡更明亮些。
偌大的觀景陽台，遠處的璀璨燈火紛湧入目，身後的黑暗也不再那麼可怕了。
她想著顧雲霆的話，心裡有些無法釋懷的沉重。
身後突然傳來開門聲，腳步慢慢靠近，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後，她沒回頭，都能感受到那種無聲的存在感。
須臾，男人走到她身邊，和她一樣席地而坐，看著外面的夜雨，和被雨幕模糊的燈火。
凌一諾明白，他怕自己害怕，所以過來陪她。
沉默讓氣氛越發的低沉緊繃，凌一諾無法承受這樣的壓迫感，先開口道，「對不起。」
顧雲霆自嘲的笑了一聲，「不用抱歉，是我自作自受。」
她最終把他曾經賦予她的痛苦，全部都還給了他。
凌一諾錯愕的看向男人。
黑暗中，男人刀刻般立體的五官越發孤傲，他眸色一片漆黑，像是沒有了光。
凌一諾心尖一顫，移開了目光。
她低聲道，「下周，我就搬回家裡。」
男人皺眉，「因為我？」
凌一諾點頭，坦然道，「我們沒辦法做朋友了，我也不能幫你照顧小喵，給你上課，所以，我還是搬走吧！」
有些事哪怕不說出來，只是胡亂揣測也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可是一旦捅破，就不可能再安然無事的偽裝下去。
顧雲霆臉色黯然，啞聲道，「不見面就是了，你不是因為我搬出來的，也不用因為我搬走。」
「等下來了電我就走，以後都不會再打擾你！」
凌一諾咬唇低下頭去，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都沒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只有外面的雨聲，在安靜的房間內，格外的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房間變的燈火通明。
然而燈光也像是提醒兩人在一起的時限已經到達，顧雲霆該走了。
兩人還未開始的情愫，在燈光亮起的瞬間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