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答案
關於歲寒山的問題,陶燃算是默認了。
前世爺爺正是那一脈的正統傳人,他自然也算是。
歲寒山見陶燃默認,也不多問,畢竟這傳承出現的太過於匪夷所思,已經失傳了近百年。
怎麽可能就在這6年時間裏突然冒出來,難道那位大宗師整整活了近兩百歲?
不管那麽多,反正這是好事,大的好事!
歲寒山極為興奮的舀了一勺文思豆腐放進嘴裏,豆腐絲非常入味,極鮮極醇極厚極香。
同時他也確定了一件事,陶燃和他在同一個等級。
額,為啥他這麽簡單就接受了這件事呢?
難道不應該瞪圓了眼睛再驚訝一下?
可能這孩子之前的操作,已經讓他見怪不怪了吧。
既然是這樣,有些事情就要好好道道了。
“燃,你坐,站著幹什麽,我又不是你師爺,再我也沒資格當你師爺。”
“您是長輩,也是一個厲害的廚師,是不是師爺並不重要。”
歲寒山娓娓道來:“我和你爺爺呢,是過命的兄弟……我們五十多年前在蒙省下鄉的時候就認識了,還有蒼白虎他爹……你家企業六年前的那一場風波,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針對……”
歲寒山撇開了所有陶燃和歲葉的事情,也沒有曝出他和歲葉之間的關係,隻是簡單敘述了稚川集團六年前麵臨的突然崩塌,以及對方的目標可能是他。
為了陶家安全,他隻能找了個借口斷絕兩家的往來。
這一切的起因,是歲寒山參加了陶燃爺爺的葬禮,否則那些人不會知道他和陶家的關係。
“老爺子,沒事啊。
我爸媽他們好得很,不破不立。
那一場風波,也讓我們看清了哪些是真心朋友,哪些隻是利益上的往來。
您先把獅子頭給吃了,等會涼了!”
“噢,對對對,我給忘了。”
歲寒山連忙把獅子頭舀起來,當然他也沒忘記用手機拍攝,這可是正兒八經的裝逼時刻,比他自己做出來的還開心,等下立馬發給他師兄。
嘿嘿嘿,好好的炫耀炫耀!
上麵那些雪白色的疙瘩和以往的肥膘肉有明顯的不同,這是銀鱈魚肉,具體效果如何歲寒山還沒試,但他相信,陶燃隻要敢做,那這裏麵就一定大有文章。
輕輕的晃動勺子,如獅頭甩水一般輕輕顫動,整體的神韻,絕了!
一勺子塞入口中,舌尖微微向上一頂,如同雲霧一般在你的口腔裏化開,仿佛一滴仙玉露滴進了你的嘴巴裏,經過頂級清湯的慢燉,再加上這伊比利亞黑豬的醇厚肉香,搭配上銀鱈魚鮮嫩的口感,還有蟹黃的鮮香在嘴巴裏層層遞進。
最恰當的形容,就是王母娘娘的瓊漿玉液滴進一汪水裏,把這一汪水化成了一座型的瑤池,此味隻能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嚐啊。
金秋食蟹,俗語雲九雌十雄,指的是農曆的九月要吃雌蟹,十月要吃雄蟹,眼下正是農曆九月,也是雌蟹最肥產黃的時節,此謂之時。
西班牙埃斯特雷馬杜拉產豬,北冰洋海底產魚,伊比利亞黑豬和北冰洋深海銀鱈魚的鮮香嫩,此謂之地利。
極致的刀工搭配最頂級的清湯,以及那最漂亮的器皿,此謂之人和。
時地利人和,三才歸一,這才有了這道菊下清燉獅子頭。
清鮮嫩滑和醇香濃厚的極致交融,乃至於最後回味的時候,還會有一種仿若麝香的氣息從你的食道裏返還上來,而這樣的氣息之中,又帶著一抹恍如夢境般的菊香。
“暗香賦味?”
“對,老爺子,您再品品那文思豆腐,味道還會有變化。”
“川菜不愧是最會調味的,厲害啊!易牙者,以味和之,方為調味之出神!”
他心裏卻在罵娘。
這兩道菜要是讓那些剛入九星的線寶寶吃了,隻怕馬上報警了,抓妖怪。
這菊香怎麽來的?
這是衝出來的,就如雞豆花裏要加白胡椒的味道,但卻不能讓白胡椒出現在雞豆花上,隻能用白胡椒泡出來的水去衝,多衝幾次就有白胡椒的味了。
至於為什麽要加上這一抹淡淡的菊香,這叫做出奇製勝,增加味覺層次的豐富性。
前世,陶燃爺爺教他廚藝基本原理的第一句話就是:做菜就像是打仗,以正合以奇勝。
歲寒山又品了一口文思豆腐,趁著那獅子頭的餘香還在,又多品了幾口,眼中精光閃過,喝彩道:“好一招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文思豆腐裏最初便藏了一味,歲寒山吃完獅子頭的同時味覺被強化,這時候再品才會發現,其實第一口吃進去的時候,那藏著的味道,一直都在。
這種技巧其實宴席菜常用,避免食客的味覺產生疲勞,歲寒山卻肯定這是陶燃臨時想出來的,今晚上他多喝了幾杯酒,味覺才會有所降低,不然這招根本就沒用。
高明就高明在這裏,陶燃不僅會辨材,還會辨人。
怪物中的怪物,他願稱之為最強。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
“燃,你那清湯,沒用完吧?”
“是啊,老爺子,您要用嗎?”
“對對對,有用!必須有用!
我拿回去教那些個徒子徒孫……”
歲寒山眉飛色舞的講述起了接下去給他那些徒子徒孫們安排的魔鬼課程,陶燃極有興致的參與了進來,及時給出了一些不錯的建議,菊下築裏彌漫起了歡快的氣氛。
“老爺子,我和您哦,那個文思豆腐要切到頭發絲很簡單的。
讓他們把胡蘿卜先切成方塊,然後先片了再切絲……
至於怎麽檢驗就更簡單了,您坐在躺椅上喝茶就行了,讓他們拿著切好的蘿卜絲過來,您把茶水往牆上一潑,隨便抓一把蘿卜絲丟上去,都沾上去了,那就是過了。
要是有一根掉下來,您都不用講話,他們自己會回去重切的。”
歲寒山的表情瞬間變得豐富多彩,一老一少的兩人,頭上仿佛長出了兩根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