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烏鴉嘴
走了一會,我們並沒有見到任何金銀財寶,有的隻是四處散落的枯骨,每具枯骨上幾乎都遍布著牙印,隻是深淺和位置不一樣。
朝奉看了看那些枯骨,又看了看枯骨旁散落的那些已經鏽蝕的不成樣子的鐵鍬刀具,道:“看來這個墓以前已經有土耗子光顧過,不過應該是因為受到了某些東西的攻擊,從那些牙印可以看出應該是動物的。”
熊叔聽到此處,笑了笑,道:“朝奉你說的隻是一種可能性,說不定這些隻是修墓的人和那些監工,在墓修好了以後墓門突然在外麵被關上,他們也出不去。
為了能活的久一點,說不定是自相殘殺然後再吃掉屍體,所以才會有那些牙印。要知道,在這種古墓之中,人,是會瘋的。”
林叔點了點頭,道:“峰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如果這之前已經有土耗子光顧了的話,就算墓門會跟我們一樣不小心觸碰機關被關上,外麵的封土不可能那麽完好,沒有一絲盜洞的痕跡。”
看來,這些枯骨就是修墓人和監工了,聽完了熊叔和林叔的一席話,再看看那些枯骨,內心不禁一陣感慨。
原來,人到了某種程度,就會回歸野獸的本性。人總是認為自己是萬物靈長,實則,大家都是在偽裝著自己野獸的本性。等到了一定的程度,脫下了這層偽裝的外皮。
人,就是茹毛飲血的野獸。
再走了一會後,我們來到了兩條岔路口,火到這裏也是斷了,眼前隻有無盡的黑暗。我望著那兩條岔路口,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這就是一隻巨大凶獸的兩條食道。
走進去,就等於被吞進他身體裏無窮的黑暗中,在黑暗中身體會一點一點的被消磨,生命也會一點一點的喪失,最終,和那虛無的黑暗融為一體…
忽然。我的頭被人拍了一下,我的臆想也消散了。一看,是熊叔,他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問到,“你怎麽了?怎麽跟失了魂一樣,一動不動的,剛才掌櫃的說咱們分開走你聽見了嗎?”
聽到這裏,我才往前麵一看,林叔他們已經往左邊那條路走去,一點一點的被吞進黑暗之中。
隨即,我和熊叔拿出手電筒走進了右邊這條甬道。
狼眼手電的光可以照很遠,可我看見的還隻是長長的甬道。即使前方是一片光明,我的背後,卻還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越走,我那人類對黑暗最原始的恐懼就放的越大,眼前一直是仿佛無盡的甬道,讓我的視覺非常疲勞。
在疲勞和恐懼的雙重折磨下,我的腦部快速的充血,耳朵不斷的出現耳鳴,腎上腺素持續的刺激著我,拿著刀就想往自己身上插,感覺這樣就能夠發泄。
看著走在前麵悠然自得的熊叔,在耳鳴的伴奏下,我聽到了一陣空靈般的聲音。
“拿出你腰間的刀,捅死他…”
“快,對著他的後頸捅一刀…快……”
“殺了他,你就能得到解脫……”
忽然,我看見我緊握的右手中正是那把被熊叔稱為放血神器的三菱軍刺,我看了看軍刺,又看了看前麵吹著口哨的熊叔。
我的手已經緩緩抬起,軍刺已經對準了他的後腦,我仿佛已經預見了下一秒從他後腦迸出的腦漿和噴發的“血色牡丹”。
就在我的手高高揚起要插下去時,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一個男人為了保護另一個小輩,不顧一切的衝過去為他擋住致命一擊…”
我頓時清醒過來,手迅速放了回來,大罵一句,“操!”。
熊叔突然轉身,急切的問我怎麽了,我大口的喘著粗氣,耳邊的耳鳴消散不見,隻聽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石板上滴答聲。
我說沒什麽,被嚇到了一下而已。
熊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來了個玩笑後繼續轉身向前走去。
走在後麵,我不禁問自己為什麽要撒謊,但是卻問不出一個答案,我所能明白的隻有一件事——剛才我內心深處的某種欲望已經促使我起了殺心。
突然,熊叔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操,又是兩條岔路,這墓主也太惡心了吧…先是一堆幹屍,現在又是一堆岔路…
沒辦法,我和熊叔隻能一人走一條了。
這條甬道和剛才一路走來的有點不一樣,周圍再沒有了石板,我能明顯的看到地上遍布著大小不一的石筍。
難道這裏還是個溶洞?
走了兩分鍾後我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鹹腥味,而且越走味道越重。忽然,我隱約的看見了前麵好像有火光,我加快了腳步朝著那邊走去。
這一定是用鯨油點的長明燈了,難不成前麵就是主墓室?
帶著心中濃重的疑問,我來到了甬道出口,眼前的一切每看一次都無疑是對視覺的震撼。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切身的體會到什麽叫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眼前的這個墓室,大概有一整個三途村那麽大了,四壁和地上都鋪著黑青色的石板,石板在那四周堆積如山閃閃發亮的財寶堆的照耀下,泛著微微的青光。
看著墓室中間一個圓形的坑洞裏的鯨油被火燃燒著,讓我想起了在三途村天井下養著錦鯉的那一穴小池。
墓室的最深處,是一個棺槨,不過我此刻也沒有心思去官那個棺槨了。我一隻腳剛踏出甬道,另一隻腳正要跟出來的時候卻感覺有什麽東西絆了我腳,我順勢的就倒了下去,摔了個狗啃屎。
“賊你媽的!敢絆我!”
起身回頭一看,是一根石筍,抬起一隻腳就往那石筍上踢了過去。
剛踢上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石筍並沒有如我意料中的一樣飛出去,而是留在原地,隻是彎曲的不成樣子。
仔細一看,那石筍上居然還在流著白色的粘液。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什麽石筍,拿手電筒一照,我發現這顆“石筍”在慢慢的蠕動著,青灰色的石頭外皮慢慢的融化成一小灘水。
而那“石筍”此刻也露出了真麵目。
那是一條白色的,濕漉漉的肉蟲,大約有六七寸長,拳頭大小。蠕動起來像是蛇,不過沒有眼睛。跟吸盤一樣的嘴裏全是如刀尖般的牙齒。
在密閉的地底墓室中看見這樣的蟲子,估計誰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大罵一聲操,上去就是一腳踩在蟲子身上,爆裂出內髒和粘液濺的一地都是。
忽然,我想起了朝奉跟我說過的一種專門生活在地底墳墓中的蟲叫屍鰻,不過已經消失了千年。
據說屍鰻在春秋戰國時期曾經短暫的存在過,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很快滅跡,以至於根本沒有文獻記載。
屍鰻需要借助於死人的陰氣才能存活,因此在當時屍鰻就是最好的防盜墓機關,一旦被驚擾會立刻群起而攻之,隻要被屍鰻咬住,它嘴裏無數利齒會像倒鉤一般陷入身體之中,直至把血肉吸幹,否則絕對不會鬆口。
而且屍鰻喜暖怕水,壽命極長,一次進食後會如同冬眠般將身體用分泌的粘液包裹,在裏麵屍鰻可以活幾百年,直至下一次被驚動再次進食,所以再沒有比屍鰻更好的防盜墓機關。
想到這裏,我突然大驚,看著這些“石筍”,我仿佛明白了什麽,小心翼翼的走出甬道,生怕驚擾了這些鬼東西。
我望著這些財寶,不禁自言自語說到:“賊你媽的,這墓主到底是什麽來頭,各種各樣的金銀財寶和那些說不上名字的珠寶看我的是一個眼花繚亂。”
看著這陣仗,我大概知道了,這裏就是主墓室無疑,虧我剛才在甬道裏還想為什麽這一路這麽暢通無阻,原來還是我運氣好沒有驚動那些惡心的蟲子。
眼前有一大堆財寶,不選兩個喜歡的來把玩把玩都感覺對不起我自己,所以我很自然的拿起了一根玉石項鏈看了看。
這玉石項鏈滋潤透明,而且還有很舒服的油脂感,我是越看越喜歡,所以就順勢的往脖子上一帶。
看了看那邊的棺槨,我踏著大步走了過去,此刻我好像已經忘記了還怕,果然金錢的力量就是大,有了錢誰還怕什麽狗屁棺材。
我背靠著棺槨,伸手拍了拍,棺槨發出了“咚咚”的聲音,我搖搖頭,道:“你生前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居然能有這麽多好東西給你死了以後陪葬。
用這麽珍貴的東西陪葬,你簡直是暴殄天物呀!不過還好,今天我就來幫你把這些東西全帶走,讓這萬惡的銅臭味盡情的汙染我,哈哈哈哈……”
摸著脖子上的玉石項鏈,我回想起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事,因為現在到了燕京,林叔也給我買了一台電腦,我花了一天時間才弄明白什麽是上網。
第二天開始我就在網上看看有關盜墓的網頁,無意間就看到有本小說叫盜墓#記,不得不說寫的超好看,特別是那什麽血屍,寫的就跟真的一樣。
說起來那書裏說有什麽血屍護寶,想到此處,我又拍了拍後麵的棺槨,道:“老哥,你說我這也在拿你的寶貝,你怎麽不變成個什麽血屍來把我脖子給抹了呀?哈哈哈哈…”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這個棺槨,是窨子棺……
也就是說,這棺材裏的東西,可能真是那種類似血屍的東西,況且我剛才還拍了那麽幾下……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異響,然後我脖子上的項鏈突然就被後麵一股怪力拉扯過去,我的脖子被緊緊的勒著。
媽的,還真他媽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