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中

  光陰似箭，時光荏苒，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俠士按照約定來接華雄。不曾想華雄的奶娘居然對這個白胖小子產生了感情，竟不讓俠士接走。 俠士無奈，隻能許下諾言，華雄二十二歲時就讓他回到這裏。 奶娘想這俠士說一不二，也就放心的把孩子交給了他。畢竟，清貧人家要撫養兩個孩子實在是難。 與其讓孩子受罪，還不如交給俠士，起碼他可以健康成長。 俠士抱著孩子出門時，不料這孩子看到自己與“娘親”分離，竟大聲哭喊起來。奶娘看著華雄的樣子，也是梨花帶雨的哭著。 懷裏的女娃看到自己的“弟弟”要被別人抱走，不住的哇哇大哭。 奶娘實在舍不得，衝上前去，攔住俠士，不讓他帶著華雄走。可俠士卻摸了摸腰間佩劍，示意必須要帶走。 奶娘無奈，從家中拿出一個撥浪鼓放在華雄的繈褓之中，閉眼親上孩子的額頭。一滴淚順著眼角流進了孩子的嘴裏，她轉過身去，回到房中，不忍再看這離別之景。 雨似停未停，一絲絲地，飄落在世間。在俠士走的這周圍的青山中，仿佛這細細的雨絲也是綠的，從蒼穹中軟軟地灑下。 林子的泥土夾雜著清新的氣味，草葉慢慢地探頭，在樹根，在灌木叢，在俠士的腳下，安靜地蔓延著不為人知的淺綠，像淡淡的水粉。 繈褓中的華雄睡的很沉，俠士一言不發，隻是快步走著。 在山頂處的一間小屋旁，俠士停了下來，看了看這間屋子。他摘下頭上鬥笠，再低頭看了看睡夢中的華雄，笑了笑。 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一點。屋的外側，多行幾步，便是山崖了，雜草叢生，枯榮交替。 雞窩就搭在屋旁，籠子裏裝著十幾隻雞。屋外有幾株大桂花樹。此時正值九月金秋，桂花樹上的桂花大開，雨過天晴，桂花的香沁人心脾。 這山頂夠大，另一邊是一片菜地，種著各種各樣卻依舊綠油油的菜，不過裏麵還混雜著幾點鮮紅就是。 俠士走進屋中，把華雄安放在榻上，便從後門走了出去。 小屋後麵，擺放的竟是各類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镋棍槊棒，鞭鐧錘抓，拐子流星。什麽帶尖兒，帶刺兒的，帶棱的，帶刃的，帶絨繩的，帶鎖鏈兒的，帶倒齒鉤的，帶峨嵋刺兒的，應有盡有。 俠士抽出腰間佩劍，舞了起來。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華雄兩歲，俠士開始為他築基建骨。四歲，俠士便開始教他武學。 八歲就要天天提著桶到山腰的各種打水，然後提著水上山，如果潑了那便重來。 而這些故事，是華雄十七歲之時，俠士告訴他的。他雖對那奶娘和姐姐毫無記憶，卻隻要一想到就會有莫名的熟悉。 不過他並不懂個中緣由，隻是默默練功。 華雄問俠士，為什麽要在這光禿禿的山頂上做安家，俠士隻是微微一笑，道：“因為隻有這荒無人煙的絕跡之地，才能免受紛爭，也是更好的鍛煉你。” 他十八歲，當年的俠士也快要到不惑之年，俠士逐漸消瘦的容顏和那已經揮不動的鐵拳，舞不起的寶劍，華雄都看在眼裏。 他不想下山，他隻想在這山中每天努力練功習武，陪伴著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