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底是誰抓誰？
就在晴兒與劉都校談話的關鍵時候。
房門突然被打開。
一個端菜小廝小心翼翼地將飯菜端到桌上，然後左右一瞥，急忙退出溜走。
刹那間。
一股菜香味湧入劉都校的鼻子裏，直把屋裏的香味遮掩大半。
此時。
也同樣聞到菜香味的羅青臉色大變。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
本來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哪知半路出來個端菜小廝。
你說他早不端來，晚不端來，偏偏最關鍵的時候端來。
最重要的是，菜還那麽香，都把西域迷香的味給壓下去了。
聞到菜香的劉都校也瞬間清醒了大半。
他對今天自己如此脆弱的表現很疑惑。
憑著直覺再仔細一嗅。
簡直大驚大氣！
這不是審問犯人時才用的西域迷香！
靠！什麽意思！晴兒耍我？
對了！我要找的是那個女人，或者她就是他！
想通之後。
趴在桌上的劉都校緩緩起身，並四處張望。
而此刻。
櫃內的羅青也覺得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便賣了個破綻。
因此。
劉都校很容易就發現櫃門露出了一截衣服的衣角。
可是。
此刻的劉都校卻不著急打開櫃門，當場活捉羅青。
他一是怕櫃子裏藏有莽俠張富貴，二是軍人的警覺以及對羅青的研究告訴他：
那小子幹事絕對不會這樣粗心大意，事情絕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劉都校的“小火慢燉”讓左手石灰、右手匕首的羅青、薛清膚很是焦急。
他們知道如果沒有先手優勢，自己絕對打不過劉都校。
但現在除了眼巴巴地等對手開門、自己先手撒石灰外，沒有任何辦法。
於是。
氣氛就這樣緊張起來。
櫃外的想活捉櫃內，櫃內的也想活捉櫃外。
正當雙方都沒有穩妥之策時。
劉都校看著緊張喝茶的晴兒，心生一計。
但瞧他專門抬高聲音，大喊：“晴兒姑娘，羅青是不是就在這個房子裏？”
“都校什麽意思…晴兒聽不懂……”
晴兒繼續以喝茶掩飾自己的緊張。
聽到這話的羅青也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額頭爬滿了汗。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忽然。
劉都校猥瑣地笑著說：“我跟晴兒姑娘相識那麽多天，還沒有一親芳澤、共度巫山呢！依我看，咱們現在就快活、快活！”
“都校，現在是大白天，這樣影響不好…況且，晴兒現在隻賣藝、不賣身……”
晴兒大驚失色，連連推脫。
“來嘛！害羞什麽！”
劉都校一把抱起晴兒，徑直走向床邊，但雙眼一直緊盯著櫃子。
櫃內。
羅青直接破口大罵：
“薛色胚你不要攔我，我要衝出去幹死這個畜生！”
“大哥，不先手用石灰迷了他的眼睛，我們根本打不過他。況且你看不出來這是激將法？劉都校的人品應該沒那麽壞。”
“我，我不相信那個垃圾！”
羅青低聲吼著，身體止不住地往外躍。
櫃外。
劉都校已經把晴兒丟在床上，並慢解著她身上的衣物，但眼睛卻依舊死死盯著櫃子。
床上的晴兒不斷推脫，“都校你不要這樣，都校你弄疼我了……”
一見羅青還不肯出來，劉都校索性加大力度。
隻瞧他拿起身旁的手帕，一把捂住晴兒的嘴。
情急之下。
晴兒邊掙紮，邊大喊：“羅哥哥，不要管晴兒，千萬不要出來！”
而後。
晴兒再也發不出來聲來，隻能支支吾吾地掙紮著、反抗著。
一聽到櫃外僅有晴兒支吾的掙紮聲，羅青氣炸了！
他完全不顧身旁不斷拉勸的薛清膚，直接破門而出，口內還憤吼：“你個畜生快放開那個女孩！”
縱然知道這是對麵的陷阱，但羅青卻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他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女人受一點委屈，哪怕自己付出生命的代價。
結果，憤眼一掃。
雙方衣衫完整、“畜生”滿臉笑意。
薛清膚整了整衣衫，無奈地走出歎道：“你看，我就說這是他的激將法，你還不信，非要出來！你沒傷的時候，我們倆聯手都打不過他，更何況你還受傷了……”
羅青聳了聳肩，一臉決然，“我知道，但是為了晴兒，我必須得出來！”
說實話，這種情況下，不出來的還是男人？
劉都校聽到這話，拍手笑道：“不虧是風流浪子羅衙內，為了追女人什麽也不顧。我劉尹服你！不過…衙內，你可真讓我好找！”
羅青摸了摸身上的女裝，露出了熟悉的賤笑，“還行吧，畢竟我女裝起來，俺爹都認不出我。”
就在這時。
劉都校注意到羅青手上的石灰，若有所思地說：
“先把我騙到這，然後以西域迷香誘導我說出實情。最後賣出破綻，等我打開櫃門，往我眼上灑石灰、活捉我。衙內果然好手段！”
“唉，沒曾想，你的反製手段更加高明。”
羅青拋了拋手上的石灰，搖頭自歎。
薛清膚透過窗戶瞥著樓下守衛的禁軍，嬌聲厲喝道：“廢話那麽多幹什麽，直接開幹！”
話罷。
兩匕首一左一右同時出擊。
誰知劉都校不僅輕而易舉地躲開攻擊，同時還不忘調侃：“左手很不老實哦，小心石灰波及你的晴兒！”
就在羅青走神恍惚的那一刻，劉都校一個肘擊打在他的肚子上，直疼得他退後數步。
羅青捂住肚子，不解地問道：“畜生，你剛剛明明可以連續出招打倒我，為什麽沒有這樣做？”
劉都校猙獰地回答：“沒有那個死胖子，你們能打得過我？好菜要小火慢燉，況且直接把你打死，還不足以報我心頭之恨！
賊子垃圾，我要把你打到跪下來求我饒命，然後再一刀解決了你！哈哈！”
“你擅自動用私刑殺我，就不怕聖上怪罪下來！”
“唉，誰讓你羅青反抗禁軍呢，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殺了你！哈哈！”
劉都校狂笑著，忽然又莫名地瞥著身後，“趕緊把花瓶放下，萬一摔碎了就會引起樓下禁軍的注意，到時候你們跑都跑不掉！”
薛清膚趕忙放下花瓶，大吼道：“大哥，橫豎都是一死，咱們跟他拚了！”
隨後，兩人拿著匕首再次出擊。
其實。
汴梁五俠都會些功夫，但除了莽俠張富貴外，其他人隻學了一些潑皮打架的拳腳功夫。
對付一些無賴、潑皮乃至普通禁軍都還行，但是一旦碰到那些高手，其他四俠的功夫根本就入不了眼。
比如現在這個時候……
劉都校根本不用武器，甚至根本就不用手，僅僅腿上功夫就把兩人踢得暈頭轉向。
終於。
羅青的手臂被踢得青腫，再也拿不起匕首。而薛清膚則被一腳踹飛，匕首掉在一旁。
見火候已到，劉都校直接飛起，用腿將羅青扣倒在地上。
被扣倒在地上的羅青依舊不斷地嚐試著拿起手邊的匕首，但總因為疼痛而手臂酥軟、匕首滑落。
這時。
劉都校眯笑著拿起匕首、高高舉起，正準備朝羅青脖子處狠狠紮下，卻被晴兒一聲尖叫打斷。
於是，他抬眼瞥向晴兒。
隻瞧晴兒拿著剪刀抵住自己的喉嚨，紅著眼、平靜地說：“一旦我死在這，你也脫不了幹係，聖上必定會追究你，甚至追究你的家人。”
見到這一幕的羅青掙紮地喊道：“晴兒…不要……”
他恨自己平常沒有好好練武，更恨自己耀武揚威數年，到頭來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反而被她們保護。
在看到劉都校猶豫後，晴兒點頭自思：
沒錯，家人就是你的軟肋！你可以為哥哥放棄人格報仇，也能為其他家人放下屠刀！
接著，她加大力度道：“想想羅宰執，他一直都像親兒子一樣對待你，而你又是怎樣回報他的？讓他鋃鐺入獄？殺他唯一的兒子？”
“閉嘴！我不想聽到這些！我要殺了他報仇！報仇！”
劉都校赤紅著眼睛大吼。
他這一吼直接引得樓下禁軍上來查看情況。
“十年前，你和你的哥哥逃難至此，是羅宰執救了你們一家，還收你進禁軍，幫你哥哥開了店鋪。
但是，你的哥哥在做大做強後，為了巨額利潤倒賣婦女兒童，讓你們一族蒙羞。他完全就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我相信，如果不是羅哥哥出手的話，你也會檢舉他甚至大義滅親、清理門戶。”
“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劉都校放下匕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那苦澀的淚水徑直打在羅青的嘴旁。
彼時。
嚐到鹹淚的羅青微愣了愣，然後就被薛清膚從劉都校的胯下拉了出來。
緊接著，禁軍進屋了。
他們看到這情形時也懵逼了，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
薛清膚一見禁軍進屋，趕忙將懷中的石灰灑向他們，並拉扯著呆滯的羅青跳窗逃跑。
禁軍連忙扇開石灰，正要跟著跳窗追擊，卻被劉都校攔下。
瞧他擦了擦眼角的淚，向晴兒躬身作揖道：“感謝晴兒姑娘的開導，咱們有緣再見。”
晴兒深呼著氣，放下剪刀，小聲呢喃道：“你是個好人，一定要活著……”
劉都校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次。
他的目的地不再是線人提供的五俠所在地，而是天牢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