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弦月咖啡館
悶熱的天氣，空氣仿佛都黏糊了。陳簌一如既往的呆在咖啡館裏荒度光陰。
陳簌昨晚休息的很差，黎明前心一直惴惴不安好像在等待什麽事發生，幸好什麽都沒發生。才能在咖啡館裏打瞌睡。
電風扇使勁的吹著他額頭上的汗水，他似乎感覺到水分在慢慢的幹涸。
“有人嗎？”正在他肘著腦袋，亦睡亦醒時，忽然有個聲音從遠處傳到了耳邊。
陳簌猛然清醒，看向咖啡館的玻璃門，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地板上，反射的光束直晃眼。他習慣的用手當著陽光和迷離幹澀的眼睛。
“你好。”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一頂沙灘遮陽帽擋住了陳簌的視線，可見的汗水微微沾濕了帽帶。摘下帽子，太陽曬過的臉，粉撲撲的。兩腮不自然的泛紅。斜挎包背在背上。俏生生的站在他麵前。
“你要什麽？”陳簌無精打采的招待著女孩。
“菜單，有嗎？裏麵的桌子收拾一下。”她挑剔的看著店裏僅有的幾個位置。
不好，晚上失眠，早晨隻打掃了靠窗的桌椅。唉，懶惰了啊，懶惰了。陳簌心中暗道。
“稍等一下。”麻利浸濕抹布收拾好桌椅，將椅子移到她可以坐下的位置，陳簌一氣嗬成。繼續打掃其餘桌椅。
“這裏有什麽喝的嗎？”她繼續問，同時打量著四周環境。
“有紅茶，綠茶，速溶咖啡咖啡。一杯50，白水免費。”正常人聽到了這個價格多半會起身就走，實在口渴也有過向陳簌討一杯白水解渴的人。
“什麽？你能再說一遍嗎？”她有點驚訝的語調。傳到了陳簌的耳朵中。
“白水免費。”說著，陳簌從吧台的桶裝水裏接了一杯溫熱的礦泉水，放在托盤上，端到她麵前。
收拾完衛生，那女孩麵前的水早已見底，見她沒有離開。他又給她續了一杯。
無所事事的陳簌並關注她趴在桌子上做什麽。
忽然狂風襲擊了街道，外麵溫熱的空氣衝擊著咖啡館的彈簧門，有節奏的吱吱響。門縫間空氣流動的聲音仿佛大過街道的狂風，整間咖啡館都是門縫間吹出的哨音，像極了寒冷冬夜裏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
不久，天空布滿烏雲，經驗告訴陳簌，大雨將至。
“小姑娘，要下雨了。”陳簌試著提醒她是不是該回家了。看她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他不覺得女孩不是在等人。
“小姐，快下大雨了。”陳簌第二次提醒她，她才緩緩抬頭看到陳簌。隨後看向窗外烏雲密布的樣子。
“你要關店了嗎？”她天真問坐在吧台裏無所事事的陳簌。
“不，暫時不關。”她也注意到了陳簌無奈的表情。
“讓我待一陣。好嗎？”她輕輕地說。
陳簌默默點點頭。
內心無比煩躁，看著手機新聞，打開，關上，再打開，再關上。這雨要下不下的。陳簌緩緩的歎了口氣從吧台出來。走到咖啡館門口，風小了不少。拉開大門，潮濕卷著泥土氣味的空氣湧了進來。正當陳簌迎著狂風狠狠伸個懶腰。身後嘩啦嘩啦的紙聲，使他本能的回頭。一張張寫滿文字的紙飄著。散在桌下。
女孩的文件夾被吹散了。
彈簧門嘎吱一聲被風吹關了。
“對不起。”他三步並作兩步，幫著她從地板上撿起文件。交給她的時候，她的表情很奇怪。但陳簌並不在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癖好。當然他也不會偷看女孩的紙上到底寫了什麽。
暴雨中。
嘩啦嘩啦的雨點就像是洗車的蓬頭一樣打櫥窗上，好像豆子砸玻璃一樣。
“轟隆，轟隆。”雷的聲音好像在天邊滾動。又像炸在耳邊。
“嚓。”陳簌仿佛感覺建築都在震動。
暴雨很快淹沒了整個街區的燥熱。櫥窗上前赴後繼的雨滴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橫紋，櫥窗外麵已經看不清了。門縫間，風卷著雨吹進約摸一米遠。拉開配電箱的電閘，有點暗的咖啡館亮起溫馨的黃色燈光。
陳簌收拾著地板上的雨水，她為什麽不回家呢？
“你。”
“你。”
尷尬，兩個人異口同聲，陳簌默默的等著她的下半句，她仿佛也在等陳簌要說些什麽。可是陳簌始終沒有開口。
“你的咖啡館賺錢嗎？”女孩問。
果然，女孩感覺到了這間咖啡館有問題。沒有糕點，沒有冰淇淋，隻有紅茶，綠茶，速溶咖啡。價錢還不便宜。
“幾個朋友經常來光顧，勉強支持的下去。”陳簌解釋。
“哦。”女孩不在說話，隻是盯著陳簌看，陳簌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值得她盯著。九折自己的衣服看了看，確定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陳簌說“你為什麽不回家？”這個縈繞在他心裏的疑惑。
“有事。”
一個陳簌熟悉的語氣，他下意識的問。“什麽事？”
“你想知道？”她的語氣一下變得輕鬆了。
“我在調查靈異事件。”她故作深沉的對陳簌說。
“知道基金會嗎？我發布了好幾個紀實的調查報告。”說道此處女孩變得洋洋自得。
“哦，這樣啊。那這次你準備調查什麽？什麽地方？”陳簌隨意搭腔好讓無聊的時間快些過去。
“隔壁的學校。”女孩略帶興奮的說。
“學校保安不會讓你容易溜進去吧？”陳簌說著喪氣話，讓她打消這個想法。
談話間，暴雨漸漸平息了，遠處轟隆隆的雷聲也若有若無。
淅瀝淅瀝的雨聲變成兩人交談的背景音。風沒了影子。陳簌拉開半扇大門。清涼的空氣，吹著他渾身一抖，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回頭看著女孩，她也抱起胳膊。
陳簌默默泡了一杯紅茶。向她走去。
“可以坐這裏嗎？”茶放在桌上，白色的水蒸氣好像風吹過山峰的雪一樣。飄散。
“當然。”女孩把筆記本推到桌邊。
“這杯茶算我請你的。”陳簌將杯子推到她麵前。
“嗯，好香。”她貼近杯子，嗅了嗅。
“很名貴嗎？”女孩聞著香味問。
“我不知道，店裏的咖啡茶葉都是朋友送的。大概不便宜吧。”陳簌老實的回答這女孩的問題。
“好吧。”她默默的嘬了一小口紅茶。
“我向同學借了校服。應該能混進去。”說著她拍拍身邊的小挎包向陳簌展示著自己的裝備。
“你幾年級了，這麽晚還在外麵逛。”晚隻是相對，黑漆漆的烏雲讓夜幕提前到來，街上沒有行人。橙色路燈覆蓋的地方勉強能看清。
“高三。高考結束了。所以有時間調查各種各樣的超自然事件。”她主動介紹自己。防止陳簌誤會自己，但她不知道陳簌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哦。“一時間陳簌忽然不知自己應該怎麽繼續尬聊。兩個人默默坐著。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女孩問陳簌。拇指緊緊的捏著杯子把，搓的皮膚發白。
“當然可以。”陳簌隨口說著，反正等她新鮮感結束，大概也不會記得自己還有一個開咖啡館的朋友吧。
“謝謝你的紅茶，我要走了。”女孩看向櫃台的時鍾，剛好七點。
“拜拜。”陳簌坐在原位目送她收拾挎包然後離開。
女孩站在咖啡館門口的台階上抬頭看著空中的陰雨，從挎包裏取出一柄太陽傘，小心的趟過路邊雨水匯集的溪流。若隱若現的消失在漆黑的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