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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王倫的心機 新

  王勇陪著王倫,就走進了壽張縣城的南門,這裏早有人守候,卻是縣衙的一個書辦,看到他們過來,急忙迎上,拱手道:“王秀士,知縣讓我帶了他的轎子過來,卻請秀士乘坐。”


  秀士原指風姿美好的人,後來又引申為讀書人,再後來就是對沒考上,但又有名的讀書人的專稱了。


  王倫看了一眼轎子,按宋朝禮儀,轎子乘坐也是有規矩的,但是出了京之後,就沒有再去遵守了,一般官員的轎子都很奢華,他哼了一聲,道:“林書辦我是不第學子,沒有資格坐這官轎,還是走著吧。”


  那林書辦臉上一僵,心中暗罵王倫不識抬舉,但是嘴上卻道:“既然秀士守禮,那我們就都走著好了。”


  當下一行人走著就到了縣衙,早有後房押司出來接了進去,道:“老父母就在廳中相候,秀士卻請。”說著手臂一抬,在王勇麵前虛攔了攔,王勇就像沒有看到一樣,向前一步,正好撞上那手臂,震得那押衙怪叫一聲,就把手臂蕩開了。


  那押衙有些惱火,剛要喝斥,林書辦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他們都是王文喜的專腹,自然知道蔡居厚已經到了,這會的談不過就是在拖延時間,那多進去一個人,少進去一個人,也沒有什麽,完全不必要打草驚。


  押司心中暗道:“罷了,回頭大軍一到,再找你們的麻煩就是了。”於是不再說話,任由王勇跟著進去。


  王勇一邊向著裏走,一邊心中暗忖:“看來那官軍已經要到了,不然這些人不會這麽大度。”


  進了後廳,王文喜坐在正中,看到王倫進來,就點了點頭道:“王秀士,你來了。”


  王倫扯了王勇上前見禮,王勇心中暗道:“罷了,就全當是拜死人了。”想到這裏,上前要跪,沒想到王倫僅僅是一禮就罷了,他土急忙又挺起腰,也學著一禮,然後站在了王倫的身後。


  王倫見禮的方式,是因為他進學了,雖然沒有考中秀才,但是他是童生,卻沒有想到王勇也這樣見禮,他和王文喜都有些愕然,但是誰也沒有說明,全當這事沒發生,就那樣過去了。


  “王秀士,請用茶。”王文喜向著那茶碗一指,王倫恭謹的一禮,然後端起茶來,吃了一口,王文喜這才道:“前番秀士遞了那狀子,本官已經呈到本州知州那裏了,老公祖對西城無端擴取梁山泊為公田,甚為不滿,已經寫了折子,要請官家,收回成命。”說著王文喜就從袖子裏麵,拿出一本折子來,道:“這是老公祖給官家的折子抄本,秀士可以看看。”


  王倫又驚又喜,就拿抄本拿過來,仔細看了起來,隻見那抄本詞鋒極厲,把西城所說得一無是處,把梁山泊漁民的情況,說得也極為淒苦,折子有理有據,尖銳到位,看得王倫不由得熱血沸騰,一篇通讀下來,就向著王文喜道:“老父母,看到老公祖這樣的文章,學生心中,激蕩難抑啊,這才是我們百姓的青天呢!”


  王文喜一笑道:“後天下午,蔡居厚蔡大人就要縣中了,蔡大人讓你為首,帶著漁民入城,蔡大人會親自接見大家,安撫大家的情緒,並當著大家的麵,燒毀西城所的公田契,以安大家的心,王秀士不要誤那天才是。”


  王倫激動的道:“老父母放心,我們色不敢忘!”隨後又道:“老父母和老公祖對我們的厚愛,我們絕不敢忘,請老父母放心,我們日後,必當有報。”


  王文喜笑著道:“這個就不必了,那老公祖是個嚴謹的人,豈能讓我們通這關節啊,你隻要保證,再不要有這樣的事發生,也就是了。”

  王倫連連點頭道:“老父母放心,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就是。”


  王文喜滿意的點點頭,道:“這就對了,王秀士,你是讀書人,這次安定下來之後,還要以讀書為念,我看你寫得那狀子,文才還是很好的,若是你肯下心,狀元雖不敢言,但是中舉還是能的,到時候你走到老夫這個位置,又何嚐是難事啊。”


  王倫苦笑道:“學生苦學良久,一直不得中舉,可以是我的文星不得動吧。”


  王文喜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衙中還少一個簽書押司,你若有興趣,此事過了,就來應這押司好了,做得久了,也能由吏轉官,你看如何啊?”


  由吏轉官,在唐宋時候,遠比明清時候要多,而且就不轉官,簽書押司就掌管刑名了,也是一縣裏麵,重中之重的吏員,王倫聽得真的有些心動了。


  王文喜看在眼裏,心中暗罵道:“你個癡心妄想的家夥,你犯上作亂,還想著要當官,你當死去吧!”隻是麵上不顯,又陪著王倫說了一會話,然後就起身送客了。


  王倫和王勇兩個出來,這一回卻沒有吏員相送,二人就向著城門而去,王倫頗有些誌驕意滿之氣,搖著手裏的高麗扇子,得意的道:“賢弟,此事之後,這梁山泊的漁民,隻怕都要感激你我,拿我們當萬家生佛一樣的看待了。”


  王勇明白王倫不是想說‘我們’,而是想說‘我’他本來不想理會這話,但是想到蔡居厚一手斬了梁山漁民五百人,不由得心中生出幾分憐憫,就道:“大哥,我怎麽看這件事,有些不像啊。”


  王勇好心提醒,可是王倫到了這會,如何聽得進去啊,就笑道:“賢弟,你也看到了蔡大人的奏折,蔡大人一向以名臣自居,豈會輕易開口,既然他已經要對西城所下手,那我們就是他最好的幫手,他當然就要護著我們了,另外,昨天那些人也說了,他蔡大人要參楊戩,你還有什麽不放心呢。”


  王勇有些意外的道:“你……聽到他們說得話了?”


  王倫點頭道:“是啊,若不是聽到他們說得話,我也不會這麽相信。”


  正所謂一人聽一樣,王倫不知道後世記載的蔡居厚先殺人,後參楊戩,所以把前後結合,就會認為蔡居厚一定會幫他們了,而王勇是沒有辦法解釋的。


  兩個人從壽張縣城出來,回到漁民之中,王倫立刻就把那些漁民都叫到一起,宣布了這個消息,漁民立時興奮起來,無不相互傳告,就連本來對王倫不太看好的丁賓,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王倫讓漁民樂嗬了一會,這才道:“既然老公祖已經幫我們到了這樣的地步,那麽,我們也不能讓老公祖太過為難,我提議;青壯都回去吧,一來你們在這裏,總顯得好像是要鬧事一般,會讓老公祖難做,二來也給家裏帶個信,讓家裏放心。”


  王勇有些意外的抬頭向著王倫看去,隻見王倫接著說道:“三來……官府雖然幫了我們,但我們必竟是在作亂,如果青壯都在這裏,官府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們都扣下,所以你們回去,也是避難,四來,你們的存在,也會讓官府投鼠鼠忌器,不敢對我們不利……。”說到這裏王倫又對著年紀大一些的漁民道:“就算是官府真有什麽不對,我們也能留住我們的後輩啊。”


  漁民大都被說通了,就相互商量了起來,王勇心中暗道:“這王倫好生了得啊!怪不得他在死了那麽多人之後,還能拉起一支隊伍,這樣的做法,會讓他在梁山泊的漁民之中,保有極高的聲望的。”

  王勇心裏猶豫起來,他在漁民之中是沒有聲望的,就是現在,那些漁民也都以為他是外人,要是王倫死了,隻怕肯和他上山的人,絕對不多。


  “不行!”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眾人一齊回頭看去,就見丁賓大聲說道:“如果青壯都回去了,那官府要是翻臉不認人,我們該怎麽辦?”


  王倫溫和的一笑,道:“我也不敢保證官府就會一定不翻臉,我這樣做,正是為了保護我們,隻要還有人不在,官府應該就不會對我們下手,可是若都在這裏……。”


  “丁賢弟。”王倫誠懇的道:“就算是我們人人都拿著漁叉,板刀什麽的,你能保證,我們打過壽張縣的那些土兵嗎?”


  丁賓剛要說話,王倫又道:“就算我們打過了,蔡老公祖要來,自然不能不帶著兵馬,你也能打敗嗎?真要是動了手,我們可是一個都不能活著回去了。”


  丁賓冷哼一聲,道:“你自己膽小!”


  王倫凜然大義的道:“我將帶隊進城,何談膽小二字啊!”


  王勇看到這裏,已經明白,王倫不是有意要救這些漁民,完全就是為了擠兌丁賓,因為丁賓的親信,大都是那些青壯的漁民。


  丁賓也明白王倫的心思,就道:“反正我不同意。”


  王倫一笑道:“這樣吧,你看大家都在這裏,我們讓大家自己決定,這樣總行了吧?”


  丁賓臉色一變,他也不傻,自然知道,大家要是自己決定,那些上了年紀的,怎麽會不給自己的孩子留一條活路呢。


  果然;王倫的話音一落,那些父輩的漁民一刻不停的就開始動手哄自己的孩子回去了,雖然那些年青的漁民都不願意,但是也都被哄回去了,王倫計謀得逞,還不住對他們說著:“你們回到家中,好好整備,把丁兄弟讓你們置下的兵器都擦幹淨抹亮,如果官府真的對你們的家人下了毒手,那你們留著,還能給他們報仇!”


  王勇聽著王倫的話,不由得暗自感歎,王倫實在是太會說了,時氣也太好了,如果沒有這幾句擠兌丁賓的話,那事後人死完了,這些人一定會對他有介諦的,但是現在,卻隻能記住,是王倫讓他們活了下來,讓他們有機會給家人報仇,看著王倫的表演,王勇決定,自己不插手王倫的生死,隻要王倫能活著,那他就先讓做這個梁山之主,一點點的再把他給弄下去。


  丁賓眼看自己的人走得隻剩下十幾個了,不由得臉色難看,自顧帶著人走了,王昆這會湊到了王倫的身邊,小聲道:“文常,官府真要對我們下手嗎?”


  王倫一笑道:“叔父放心,我已經看到蔡老公祖的手書了,他是站在我們這一麵的,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我說這些話,就是把丁賓那些人好勇鬥狠,惹出亂子,才讓他們回去的。”


  王昆這才放心,道:“那既是如此,我們就不走了?”他們一共有六、七位大戶,都是梁山泊掌著船的,聽說有機會見到蔡居厚,都不想走,但又都害怕官府下黑手,所以一直忐忑不安。


  王倫道:“你隻管放心就是了,一切都保在了小侄的身上。”王昆這才放心的離開地。


  王倫背剪雙手,笑咪咪的看著散去的眾人,王勇這會走了過來,道:“大哥,我想讓二娘他們先回漁村……。”


  王倫哈哈大笑道:“賢弟還是不放心嗎?”王勇低頭不語,王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思片刻道:“你和我來!”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王勇急忙跟上,兩個人就轉到他們休息的村子,王倫四下看看,見周圍沒人,這才領著王勇到了一個大圍子處,伸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院子門打開,杜遷探出頭來,看到王倫、王勇,急忙把他們兩個給迎了進來。


  一進院子,王勇就看到這裏麵有近一百多精壯的小夥子,手裏拿著明晃晃的樸刀,正在操練,王勇看得不由得呆了,猛回頭向著王倫看去。


  王倫笑咪咪的指了指那些人,道:“賢弟,你當為兄真的就一點防備都沒有嗎?”他就圍著那些小夥子走著,大聲說道:“從明天開始,這些人將在杜遷的帶領之下,一點點的潛入壽張縣城,隻要那一日城中有變,他們就能保護我們活著逃出來。”


  王倫說到這裏,眼中精光閃動,接著說道:“我們逃出來之後,那些漁民知道家人被害,豈有不起來起事的道理,那時他們自然會以我們為首,然後我們直接下水,進入梁山泊,鄆州緝拿,我們就去南泊子,那裏屬濟州管轄,到時候鄆州的變亂已平,就算是官府向官家報請,也不會得到官家的同意,兩州同時緝拿我們,到時候他們也就拿我們沒有什麽辦法了。”


  王勇這一回卻是心悅誠服了,道:“大哥原來早有安排。”


  王倫苦笑一聲,道:“我這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其實我還是希望,能什麽事都沒有才好。”


  王勇道:“大哥能把萬一想到,這就很了不得了。”


  杜遷道:“本來王大哥還想著,聯絡其他人,可是卻沒有門路。”


  王勇猛的想起一事,就道:“我聽說這附近有一個‘雲裏金剛’宋萬,就是綠林,為什麽不找他呢?”水滸傳裏說得明白,王倫和杜遷兩個從滄州結伴而歸,在梁山泊撐起了一個場子,而宋萬是鄰近的綠林,在梁山立起之後,這才投入到王倫的門下的。


  杜遷道:“我們也知道這個宋萬,他是南泊子鄆城縣下,西溪村的一個販私鹽的,本來我們也找過他,隻是他不肯前來,我們也沒有什麽辦法。”


  王勇心裏想想,暗道:“想來宋萬這會還沒有被逼得要和官府做對,等到梁山漁民起義之後,這裏必然會嚴查起來,他待不得了,這才不得不上山的。”想到這裏,他笑道:“大哥不知,我那韓大哥和宋萬頗有幾分交情,不如這樣,反正也要後天下午才進壽張縣,小弟就和韓大哥跑一趟,說動他前來與我們相會就是了。”


  王倫有些不願意的道:“賢弟,後天就要進城了,這裏離著有些路程,你趕不回來怎麽辦啊?”他雖然做了準備,但是王勇武功高強,實力不俗,王倫正想著他能留在身邊,保護自己,當然不願意讓他離開了。


  王勇笑道:“大哥放心,我盡力來去就是了。”


  杜遷也道:“哥哥,不是有幾匹馬在這裏嗎,讓王兄弟騎了馬去,一天之內,足可打個來回了。”說到這裏,他指指那些小夥子,又道:“他們必竟是新訓練出來的,隻怕不那麽合手應用,一但有誤,就會壞了大事,還是找些成手的好。”


  王倫聽了杜遷的話,不由得心動,就向著王勇道:“那賢弟辛苦,就走一趟好了,隻是不管那宋萬答應與否,賢弟都不可待得時間過長,一定要按時回來才是。”。


  王勇道:“大哥放心,小弟肯定能按時趕回來就是了。”


  當下杜遷這裏去安排了馬,王勇叫了韓伯龍和孫二娘,三人一齊上路,就向著鄆城縣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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