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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準備應敵 新

  王勇取過一張大紙來,把堂桌上的東拿開,然後把紙鋪在上麵,道:“你們看……。”他手裏拿著一塊焦炭畫道:“我在城中的時候打聽到,官軍為了避開眼目,是從陽穀縣方向趕過來的,就是這樣,速度仍然不能讓蔡居厚滿意,所以在他的催逼之下,姚尊隻帶了自己的親軍過來,我大宋軍中少馬,姚尊手裏的廂軍由於長年無事,手中的馬就更少了,被他都籠到了自己親軍的手中,所以他能帶著親軍奔馳而來,而馬軍本來在這樣開擴的地麵對付我們,是無尚的利器,姚尊卻因為蔡居厚給他安排戰場是在城裏,所以完全用不上地方,隻能讓他的部下,下馬來戰。”


  說到這裏,王勇抬頭看看大家,道:“大家現在明白了嗎?來得隻有步軍,而蔡居厚雖然是名臣,但是他對武事,卻是一竅不通,搞不明白馬軍和步軍的區別,給羅飛下的令是,不必趕往壽張,直接趕來我們漁村,這對我們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好消息年了。”


  韓伯龍仍是麵色沉重的道:“來得官軍有多少人啊?”他在魯山縣的時候,那裏的百姓也不是沒有起來反抗,但卻被殺得血流成河死屍遍地,這些人裏,也隻有他算是看過真正的戰鬥了。


  王勇剛要說話,就聽外麵有嘈雜的聲音,他不由得向著外麵看去,杜遷大步出去,一會接了晁蓋進來,道:“晁保正來了。”


  原來晁蓋在王勇走後,越發覺得王勇這個人是可交之人,總覺得就這樣和他失之交臂,實在是個損失,於是就喬裝打,帶了手下親自來給王勇送刀,隻是到了這之後,王倫起了衝突,兩個人誰都看誰不順眼,尤其是王倫強行下令進泊子之後,晁蓋更是看不得王輪,但他是客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麽,本來他打算在漁村住一天的,但是看到王倫的做派之後,懶得再留,連夜起程回去,但是他放心不下王勇,就留了自己的親信手下,隨時給自己走報消息,誰想到他走到半路,就接到王倫被刺,王勇回歸的消息,晁蓋立刻調頭回來,也不走了。


  一進屋子,晁蓋哈哈大笑的過來,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沒事。”


  王勇知道晁蓋親自來送刀,還阻止了王倫要離開的事,知道若不是晁蓋,隻怕他回到漁村的時候,王倫已經走了,他就是能追上去,也不能收攏漁民的心了,所以感激的向著晁蓋就是一禮道:“保正哥哥,小弟謝你的大恩義了。”


  晁蓋擺手道:“這話不用說了,我們弟兄,相交在心,那些小事,有什麽可輪的。”


  王勇大笑道:“還是保正哥哥說得是?”說完看一眼晁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保正哥哥,你頭上這傷?”


  晁蓋摸了摸自己的頭,笑罵道:“你個混帳小子,下回下手,不許再這麽重了。”


  王勇笑道:“再沒有下回了,小弟不知道哥哥如此高義,不然也用不著那麽一下了。”


  晁蓋聽到這話,不由得哈哈大笑,就道:“你們在幹什麽?”


  韓伯龍解釋道:“官軍已經定了要來我們這裏,王兄弟打算和他們交一次手,正在和我們說形式呢。”


  晁蓋一聽來了興趣,就擠到了桌前,道:“好,我也來聽聽……。”他話說一半,突然停住了,定定的看著桌子上的紙,半響倒吸了一口涼氣,抬頭看著王勇道:“王兄弟;你……你這是畫得從壽張縣到漁村的地圖嗎?”


  王勇微笑點頭,韓伯龍等人都是一怔,然後一起向著紙上看去,他們剛才都在聽王勇說話,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王勇在紙上做了什麽。


  紙上黑線起伏,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了一郭一村,仔細辯認,正是從壽張縣到漁村的地圖,韓伯龍、宋萬、杜遷三人不由得連連搖頭,驚歎不已,孫二娘卻是一臉的平常,在她看來,王勇不管會什麽,都是正常的。

  晁蓋看著王勇道:“賢弟怎麽就敢和官軍打這麽一場?”


  王勇平靜的道:“我在城中和鄆州的廂軍也算是交過手了,那是姚尊的親軍,可是實力不過平平,竟然能讓我在萬人之中,刺殺姚尊,雖然有他們是馬軍,下馬之後,有所不便的可能,但仍可以看出來,鄆州的親軍尚且如此,那他們的普通步軍,又能如何,另外我們要上山需要大量的軍資,糧錢都可以在以後,收買路錢來算,但是這軍資卻沒處買去,正好從鄆州軍的手裏的奪一些地。”


  王勇頓了一下,又道:“而且;最關鍵的還在蔡居厚的身上,此人乃是幹臣,當初道君天子從向太後手裏接過朝政,重起新法,蔡居厚是第一個上表(實際蔡居厚是神宗朝第一個上表的)稱讚新法的,道君天子還是很信重他的,現在雖然鄆州大亂,又有了姚尊被殺一事,但是蔡居厚本來就不管這事,是楊戩惹了禍丟給他的,道君天子是必要給他一點麵子,不會馬上就處置他,而有他這麽一個人物,那我們就是下了泊子,上了梁山,也會天天提心吊膽的防著他,可是我們一但打贏,道君天子就算不去處置蔡居厚,蔡居厚隻怕自己都不好意思留在這裏為官了,沒有了他,我們就可以安心發展了。”


  晁蓋越聽越是心驚,就是韓伯龍他們也都沒有想過,王勇竟能看得這麽長遠,而王勇知道,梁山泊的起義,比起其他朝代的起義,最大的差別,就是從一開始,梁山的人,就沒有把目光放遠,看到的隻有泊子那麽大一點的空間,對朝廷的政策一律不摸門,就像宋江,想被招安都找不到地方,如果不是朱武提起來,有宿太尉那條路可以走,宋江就隻能被逼著一直造反了,而他不同,在電視、電腦的衝擊下,他對大宋未來幾年、十幾年的政策,甚至大事件都了如指掌,而他的前身王伯龍,更是一個在李密指導下的知政事的將軍,有了這些基礎,他就絕不會再讓梁山走向沒落。


  晁蓋看了一會地圖,道:“賢弟,我看這地圖應該還沒有畫完,你接著畫,我也來聽聽你的布置。”


  王勇也不推辭,就道:“那好,小弟就不客氣了。”說完重新走到了桌前,拿著炭筆一邊畫一邊說道:“官府從陽穀縣方麵過來,我們要完全掌握他們的行蹤……。”說到這裏,王勇抬頭道:“韓大哥,朱貴兄弟走了沒有?”


  韓伯龍道:“還留在這裏,隻是他平素不管事,所以沒有過來。”


  王勇道:“您派個人把他叫來。”韓伯龍依言就安排了人,去請朱貴。


  王勇接著道:“我在知道了蔡居厚的行為之後,就堪察了地形,從陽穀縣到我們這裏,就是黃河故道,這會正是河水枯的時候,河道泥深水淺,我們就在這裏設伏,隻要官軍進入,我們放過前頭,截殺中段,隻要斬殺指揮使羅飛,立刻就能讓這隻軍馬大亂,然後奪其資重而走,勝率足有七分。”


  “若是不能斬殺羅飛呢?”晁蓋沉聲問道,王勇一笑道:“我們明天一早就起行,到了黃河故道之後,先使一種人伏於上遊,若是不濟,立刻挖開河道,引水而下,我們手下,大多都是漁民,把小舟藏於下遊,一但事有不濟,我們潛往下遊就可以離開,官軍也拿我們沒有任何的辦法。”


  晁蓋佩服的道:“賢弟好計較,就是那些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了。”


  王勇苦笑一聲道:“大哥別誇,現在還隻是紙上談兵,能不能行,一切都要看羅飛的用兵,以及那些鄆州兵是不是像我想得那樣,沒有什麽用處。”


  晁蓋道:“你放心吧,不瞞賢弟,我也經常走一些私貨,和鄆州的兵打過交道,他們的實力,比你想得,還要不濟。”

  王勇笑道:“那就都借大哥的吉言了!”


  這會朱貴來了,他是個溫和的人,一進來就笑著向王勇道:“王家兄,你叫我何事啊?”


  王勇道:“朱大哥先坐,我要去問問王倫大哥,若是他同意,那我再來和你說。”說著拿了地圖,轉身進了屋子。


  晁蓋眉頭一皺,道:“王倫那樣行徑,現在又是一個廢人了,怎麽王兄弟還要聽他的?”


  韓伯龍也搞不清王勇是什麽意思,而宋萬隻要是王勇做得,他就聽著好了,所以這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倒是杜遷有些不愛聽晁蓋的話,道:“王勇兄弟認了王倫哥哥為從兄,自然要聽王倫哥哥的了。”


  這會王倫在屋裏也有些愕然的看著王勇,王勇笑著說道:“哥哥,你有什麽意見,隻管說就是了,小弟我洗耳恭聽。”


  王倫壓抵了聲音道:“王勇,你究竟打得是什麽主意?”


  王勇也湊到了王倫的身前,道:“我說過了,隻要大哥安安靜靜的,我會一直給大哥尊重,我會一直讓大哥做我們的首領的。”


  王倫更是驚愕,看怪物一樣的看著王勇,這倒和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有些相像,但是他也不是什麽有名望、有權力的人,王勇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這把王倫的大腦都給搞亂了。


  其實王勇這麽做也是出於長遠的考慮,在古代的時候,一個起義軍的首領,首先重的就是名望,隻有名望到了,才能一呼百應,陳勝為王,以劉邦之奸,項羽之雄,仍要自認是他的部下,黃巢行兵,朱溫之流,風集雲從,闖王大旗,張獻忠辟易蜀中,就是因為名望太重。


  而在水滸之中,談到天下聲名,宋江第一,柴進第二,晃蓋第三,像盧俊義那樣的,北京府諾大個英雄,沒有何道士的一席話,梁山泊會愣不知道這麽個人物,可見名聲的重要性了。


  梁山泊在王倫時代,幾乎就沒有什麽人來投,在晁蓋的時代,來投的就是清風山一係的人馬,還是經過了宋江的介紹,而到了宋江上山,天下英雄都前為奔赴,楊雄、石秀、孫立、孫新、鮑旭、焦挺、這樣的自己來投的人,數不勝數,為什麽?就是因為宋江的名望,宋江的名望大到什麽程度,當初在清風寨,黃信聽到他押解的犯人是宋江,立刻拍腿大叫,早知道早就放了,就有這樣的魔力。


  王勇想把梁山做大,就不能放過晁蓋、宋江這兩塊招牌,但是宋江又是一個投降派,在這種情況下,一但王勇推了晁蓋為山寨之主,那晁蓋還會像書裏那樣,把梁山的大權,讓給宋江,如果王勇不推晁蓋為首,那顯然又留不住晁蓋,就算是最後晁蓋不走,也會有衝突,可是現在有了王倫就不一樣了。


  一個廢人做了山寨之主,顯然不能對山寨有什麽大的影響,同樣;不管是宋江,還是晁蓋,都不會好意思和一個廢人爭第一把金交椅,那他們隻能是萬年老二,而一個打著大寨主頭銜的人,說出話來,不管怎麽樣,都要給予必要的尊重,而這個話語權又是掌握在王勇的手裏。


  當然王勇還會在上山之後,全力經營自己的名望,晁蓋、宋江沒有來的這段時間裏,把自己的名望給打出去,一但他有了宋過、柴進一樣的名望,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把這殘廢大哥給踢出局,自己來掌控一切,當然;那必須是在他能抗衡宋江之後。


  王倫搞不清王勇的心思,但是他也是玩弄心機的高手,看得出來,王勇是真誠的,他心道:“不管他是什麽心理,隻要他肯尊我這個首領,我就有機會報仇!”


  想到這裏,大聲說道:“賢弟,愚兄已經是個廢人了,什麽事都做不了,一切都由你來做主好了。”

  王勇向著王倫一挑大指,暗示他做得好,然後道:“大哥這是什麽話,如果沒有你,我們這些人又怎麽能聚到一起呢,大哥放心,小弟一定會把大哥的心願完成,好好打擊官軍的!”


  王勇這話滴水不漏,既尊了王倫,又說明,老子去打的,你別在這裏撈功勞,而這話雖然外人聽不出什麽,但是隻要這樣說得多了,就不會形成把王倫捧得過高,而沒法收拾。


  王勇就從內間出來,向著朱貴道:“朱大哥,我們這裏,完全的生臉,隻有你和晁天王,但是晁家哥哥不能露麵,隻能麻煩你跑一趟,就去陽穀縣方向,探查官軍的消息,務必要確定官軍的來路。”


  朱貴點頭道:“這是小事,王兄弟放心心就是了,我現在就走,讓韓大哥給我配兩個機靈的兄弟,好來回傳遞消息。”


  韓伯龍道:“還是讓杜家兄弟去挑吧,他在這裏,比我人熟。”


  杜遷一拍手道:“來,朱兄弟,你和我走。”就把朱貴給帶出去了。


  王勇又向著晁蓋道:“晁大哥,你也趕緊回去吧,我一早就帶著那些青壯去迎擊官軍,老小正好下泊子,這漁村就不留人了。”


  晁蓋笑著道:“我還想跟著你去見識見識呢,你如何就趕我走啊。”


  王勇苦笑一聲,道:“大哥若是肯就這樣帶領我們起事,我情願讓大哥為首,但是現在……大哥還是走吧。”


  晁蓋也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這裏,他還有晁家,他還沒有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可能舍棄一切,就這樣王勇他們去造反。


  所以晁蓋假做嗔怒的道:“你這廝,大晚上的趕我走,哼,以後晚上到了我家,我也一樣趕你出去。”


  王勇大笑道:“好了,大哥,我送你好了。”就這樣王勇帶著韓伯龍、宋萬二人把晁蓋一路送出了漁村。


  到了大路上,王勇抓著晁蓋的手道:“大哥,我們這一次鬧完了之後,西城所惹出來的禍也就通天了,不管是不是最後楊戩把這口鍋砸到蔡居厚的身上,但是西城所勢必要有所收斂,應該就不會再擴張到濟州去了,但是;新法嚴苛,蔡京、王黼之流,仗用新法,隻為天子斂財,我大宋富有百年,民間固然藏有讓他們可收剮的財富,可百姓卻會越來越苦,大哥的莊子,隻靠著一點土地,隻怕不久就會支撐不住他們的盤剝了,所以大哥現在,還是找些正規買賣的好。”


  晁蓋苦笑一聲道:“不瞞賢弟,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兩年的青苗錢已經讓苦不堪言了,但是我不是個做生意的材料,就是做黑道的買賣,也會賠,這實在是沒有辦法。”


  王勇心道:“不知道你會賠,我也不會說。”他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我也就是這麽一說,大哥自己再想辦法吧,不過小弟日後就在泊子裏營生,有大哥在南邊,小弟絕不向南泊子做一筆買賣,若是大哥有什麽需要,隻要給小弟說一聲,小弟定然相助就是了。”


  、說完向後退了一步,向著晁蓋一拱手道:“大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吧!”


  晁蓋有些不舍的望了望王勇道:“三郎,後會有期!”說完帶上自己的人,就向南而去了。。


  王勇目晁蓋離去,然後向韓伯龍道:“大哥去找杜遷,立刻組織人下泊子,青壯都隨我走,讓二娘跟著他們一起進泊子,看住王倫!”


  韓伯龍依令而去,當下漁村動了起來,就有夜色中忙碌著,等到天明之後,整個漁村的老小都下了船,進入了泊子,而王勇、韓伯龍、杜遷、宋萬卻帶著一幫青壯,就向北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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