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頂著殼的蝸牛
方祥雲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告訴莫君莫知一起去。
??放學了，莫君拉著方祥雲，帶上弟弟莫知一起走開了，往日裏對眾人打招呼的莫知也低著頭，沒有和同學們告別。
??“我們一起去吧。”方祥雲說。
??方祥雲覺得這是最後一程了，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們，還是好聚好散，說不定這應該隻是意外呢？
??“你這麽想的，他們都這樣對我們，你還去？”莫君怒道。
??方祥雲低著頭什麽也沒有說，沉默隻是沉默。
??莫君很頭疼，三人走到了以前經常吃的燒烤店，點了燒烤，然後坐在桌子上，三人愈發沉默。
??“你們看上去像被拿去擦了屁屁的小白兔。”麵前有人好笑的吐槽。
??三人驚得抬起了頭，對麵的女孩摘下頭上棒球帽，頭發如雨絲一樣散開，她耳朵邊的三葉草墜飾閃著光，雲眉黛一邊用手上的皮筋隨意的地紮起頭發，一邊走到方祥雲的身邊坐下了。
??雲眉黛把帽子扣在方祥雲的頭上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
??“怎麽？被同學傷到了心？傷過的心就像玻璃碎一片？”
??方祥雲拿開帽子，露出了被弄成雞窩一樣的頭發。
??方祥雲不知道雲眉黛那種姐姐似的感覺是從哪裏來的？他也不知道老爸有私生女啊？不知道為什麽，雲眉黛這種大姐姐的樣子，反而讓他很舒心。
??“沒有，就是有點失落。”方祥雲說。
??“何止啊，簡直欺負到我們頭上了。”莫君插嘴說著。
??“其實，他們不是這樣的人。”莫知弱弱地說著。
??“是啊，還好發現了，不然一直被蒙騙。”莫君錘桌子慷慨激昂，就像馬丁路德金在即興演講一樣。
??方祥雲低著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對他們很友善的同學，為什麽今天這麽反常。
??一旁老板高聲叫著燒烤好了，一旁的莫知屁顛顛的接燒烤放在了桌子上，一旁雲眉黛毫不客氣地拿過一根雞腿，小口咬著，三人也拿過燒烤沉默地吃了起來。
??沉默持續了幾分鍾，雲眉黛拿起紙巾擦擦嘴，將簽子放在桌子上，說到：
??“方祥雲，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選擇退出阿斯卡學院的選拔，我就告訴你他們為什麽這樣做。”雲眉黛把紙扔到腳邊的垃圾桶裏。
??“我想還是算了，他們會告訴我的。”方祥雲覺得退出阿斯卡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情了，那意味著一切努力的白費，擁有係統的他怎麽會一直囚禁在這個囚籠一樣的城市裏，他以後可是要看遍世界的人。
??”傻子一個。“
??雲眉黛皺起眉毛，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把帽子反手扣在了方祥雲的頭上，氣呼呼地推開椅子轉身走開，連道別都不說。
??“她這是是怎麽了？親戚來了？”莫君戳著方祥雲的頭上米奇棒球帽。
??“帽子反戴，誰也不愛？”莫知咬了口雞腿說。
??方祥雲伸手撥開莫君的爪子，看著雲眉黛逐漸消失在街巷，他摘下頭上的棒球帽，他覺得這個女孩就會這麽消失掉，一去不複返了。
??方祥雲很想追過去，但是他想了想，看著手中還散發著洗發水香味的帽子，又緩緩坐下了。
??……
??方祥雲和莫家兩兄弟在街角分別，方祥雲踢著路邊的石子，帶著滿懷心事回到了家。 方祥雲偷偷摸摸的走進了家裏，今天老媽和妹妹吃了排骨湯後，就和方祥雲一樣排出了身體中的雜質。不過和方祥雲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的汙垢是黑色的。
??老媽以為是吃壞了肚子，拉著妹妹和橘貓可可一起去看醫生去了，折騰到才回來回來。
??廚房老媽在炒著菜，妹妹抱著橘貓可可窩在沙發看海綿寶寶，小家夥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機入了迷，倒是橘貓可可瞟了一眼方祥雲，喵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方祥雲回到房間把書包仍在椅子上，一頭栽在柔軟的床上，不想動彈，不一會老媽叫著方祥雲吃飯，飯桌上，老媽和老爸念叨著今天排骨湯吃得他們拉肚子，一邊說著方祥雲不要老吃外麵的垃圾食品，一邊照舊給小方方喂著飯。
??吃完飯老媽支使方祥雲去買醬油，讓他把家裏的醬油換掉，方祥雲走出門去，掩著的大門裏傳來老爸和老媽的討論聲，討論以後不能再買外麵的肉和排骨了。
??方祥雲走到小區開的小賣部裏挑選著醬油，一旁看店的老大爺問著方祥雲。
??“祥雲啊，大家都聽說你考上阿斯卡了，以後要出去留學？”大爺搖著蒲扇，耷拉著眼睛，一句沒一句地問著。
??“啊，是，馬上就要開始培訓了。”方祥雲拿起一瓶海天醬油，問著老大爺:”爺爺多少錢？”
??大爺伸出手指比了比，“留學好啊，留學出來就是海歸了，方祥雲啊。”
??“嗯？您說。”
??“記得留學出來了回國報效祖國啊。”老爺子搖著蒲扇。
??“好啊，我還有一陣子呢，還得在國內培訓合格才能出去。”
??“唉，也不用你回來，心裏記著國家就行。”大爺搖著蒲扇，聲音越來越小。
??方祥雲有點迷茫，一邊想著，一邊心不在焉地點著錢。
??以後的路得自己走，以後我和老爸老媽看到的都不是一片天空了，以後再也喝不到老媽煮的排骨湯了，方祥雲捏著醬油瓶子頓了一會。
??對於海外的這種留學生活，人人的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羨慕，有的人覺得出去的生活多麽的多姿多彩，沒有人管，可以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風景，不同的文化信仰，覺得這很有趣。
??但是方祥雲知道他去的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高校，不是那種天天上課，上課完吃飯睡覺，過著三班倒的美好學院生活。
??他的學校……如果方祥雲猜的不錯，應該是學習的是殺敵技巧的學院，培養那種戰鬥在前線的戰士，培養守護人類的生存和安康寧願付出性命的戰士。
??或許多少人認為他的生活有多光彩，爸媽有多驕傲，別人遇到會說，‘哎呀你家祥雲多了不起啊，看我家那小子，成天除了打遊戲就是打遊戲。’
??他成為了別人家的小孩，但是他方祥雲真的不能騙自己，他在這個時候很迷茫，很迷茫。
??一陣呼嚕聲傳來，老大爺說著說著就慢慢睡著了，方祥雲楞了一下，大爺心真大。
??方祥雲把電風扇的風速調小，把錢壓在櫃台上，輕手輕腳帶上了店鋪的門。
??他踱步走到了家門前，站了一會，轉身上樓梯朝著天台走去，通向天台的樓道上地麵很幹淨，顯然有人打掃，天台上是大家曬衣服曬被子的地方，晚上天台上一般都沒有人，廣闊的天台上許多晾衣繩穿插交錯，許多居民白天沒來得及收拾的床單橫臥在繩子上，這裏形成了縱橫交錯的迷宮。
??方祥雲輕車熟路地走到天台邊，順著牆上的梯子爬到了樓頂，站在夕陽的餘暉下，看著橙紅的太陽慢慢落下。
??這裏是大樓最高的地方，絲絲涼風輕撫方祥雲的臉龐，他深呼吸著，享受著這僅存的片刻寧靜，方祥雲有一種預感，怕是以後再也難以過上這樣的日子了吧。
??方祥雲坐下，刺啦打開一片可樂，眺望著遠方籠罩在火紅曼紗裏的城市，瑰麗的餘暉漸漸消失，這個城市的燈逐漸亮起，天空陷入一片昏暗，遠處高架橋上的燈光編織成一條條絲線，像是一條橫跨在空中的天路，底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就像一個個始終頂著殼子的蝸牛，眾生始終帶著沉重的殼子，不可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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