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天地循環

  “小子，你告訴我，人與妖，有何區別？”突然，壯碩男子直接發問，看向石岩。


  “呃……”石岩沒有想到，這個壯碩男子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竟是有些難以作答。


  “人與花草樹木，又有何區別？”


  “為何，人族奴役妖族，以這片大陸的主人自居，肆意殺戮，揮霍無度。倘若……你是一頭妖獸？倘若……你是一條魚？倘若……你是草地中的一株草。你的麵前站著一個人類，他要生食妖獸肉，他要獸骨做武器，他要獸皮做衣裳，他要殺魚滿足口腹之欲，他要摘草建造屋舍，你的心，會如何？”


  “這片天地，億萬年前，一片蒼茫，隻有混沌之氣，沒有生靈，沒有一切生命。混沌初開後，植物開始蔓延整片大陸，開始有了妖獸，有了花草蟲魚，而人類，隻是在無盡的歲月之後，才出現在這片天地中的，真正的大陸原住，根本沒有人類。”


  “所以，你覺得，人類高貴嗎？妖獸卑賤嗎？”


  “人類之中，沒有渣滓嗎？哈哈哈，好好想想吧。”


  壯碩男子說完這些，大笑一聲後，大踏著腳步離開，留下石岩眼神迷離放空，腦海中如同有無數閃電劃過。


  就連壯碩男子離開，石岩也沒有察覺到，此刻的他，腦海中轟鳴不斷，壯碩男子的話語，如同一瓢冷水澆過，讓得他對於之前人類耳提麵命，整日裏所說的一些道理，產生了一絲懷疑。


  人族的世界裏，人族乃是天地主宰，妖獸生性暴虐，見之，必殺。


  這些道理，似乎已經成為了這片大陸的一種規則，任何人從一出生，便如同從骨子裏帶出來的規則一般。


  但是，聽完壯碩男子的話語，石岩開始思索了起來。


  人族？真的是天下主宰？


  妖族，真的是暴虐成性？

  人族是否是天下主宰，石岩不能確定。


  但是，妖族真的暴虐成性？石岩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家中犁地的老牛，拉著磨盤的野驢，家中圈養的各種動物，甚至有些人族自己喂養的一些妖獸，他們在看到人類時，從他們的眼神中，石岩能夠感覺到深深的依戀，似乎與暴虐毫不相幹。


  一如跟隨自己而來的石猴，一如進入這片區域時的無數慵懶的穿山豹群，石岩從他們的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機與暴虐。


  石岩就這麽坐著，一坐就是半個月時間，半個月的時間裏，他如同一個自我博弈的棋手，不斷地互相廝殺論證著。


  半個月後，石岩的眼睛變得通紅，頭發打著卷，臉上有著幾乎扭曲的表情，整個人變得頹然了起來，他的身體都變得佝僂了起來，似乎有著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頭頂，讓得他喘不過氣來。


  而之後，石岩的眼眸變得越來越明亮，朦朦朧朧中，石岩似乎抓住了一點什麽一般。


  到得最後，石岩甚至想到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


  “一把刀，隻是安靜的放在那裏，你可以用來切菜做飯，可以用來劈柴取暖，而這把刀，便成為了一把好刀。


  同樣的，有人用這把刀殺人，那麽，它就成了一把殺人的刀，世人便會將其歸為凶器。


  其實，這一切，都與刀無關。有關的，是持刀之人。”


  “呼……”


  一個月後，石岩渾濁的眸子變得越來越透亮，越來越深邃，似乎他的眸子裏蘊著天地，蘊著天下生靈。


  “人，有好壞，有善惡，有正邪。”


  “妖，有好壞，有善惡，有正邪。”


  “人與妖，本無本質區別，隻是天地一生靈而已。妖族修煉到化境，可幻化人形，混跡人族之中。人族修煉到巔峰，亦可化身為妖，叱吒天地。”


  “天地規則無形，天地生靈卻在默默遵循。自此，天地成一循環。而這，才構成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