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夜闖韓府
“韓大人是吧，下官是西安府知府孫毅，這位是大同的龔將軍。”畢竟孫毅現在是戴罪之身，自稱個下官還是要的，而這位韓大人見孫毅這麽懂事，臉色也漸漸的舒緩了一些，看著孫毅說道：“不知道孫大人此次來我鳳翔府所為何事？”
“哦，是這樣，不知道韓大人接沒接到巡撫大人要各府籌措軍糧的公文呢？”孫毅仍舊一副謙卑的麵孔看著這位韓大人。
不料這貨一聽說要籌措軍糧，瞬間就翻了臉，板著臉說道：“孫大人，您這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了，你們西安府是豐收了，我們鳳翔府幾乎顆粒無收，這糧食本官上哪去弄？”
龔業此時在一邊坐不住了，摸出了巡撫的批條拍在了韓知府麵前，大喝道：“那你們就不交軍糧了？眼睜睜的看著韃子打進來？”孫毅趕緊拉住了龔業，看著這位韓知府。
此時這位韓大人梗了梗脖子，看著孫毅說道：“就是這樣，本府要為這鳳翔府的百姓照著想，這糧食是斷然拿不出來的。”
“韓大人，這鳳翔地裏沒收糧食，這朝廷賑災的糧食總歸還是有的吧？拆借一部分出來，這朝廷會補給鳳翔的。”
這位韓大人似乎是已經料到了孫毅要打賑災糧的主意，反正是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是不掏腰包。
孫毅見狀，無奈隻能是拉著龔業告辭，龔業還在嚷嚷著：“這算什麽話？某抄了他的府衙，看他還能不能囂張！”
孫毅在一邊好言相勸道：“龔大人，這件事不能魯莽，本官自有妙計。”韓知府看著兩人的背影就差笑出聲來了。
孫毅離開了府衙之後，問龔業道：“龔將軍，這是不是你要軍糧的第一站？”
龔業點了點頭，孫毅這才確定了下來，這不僅僅是鳳翔府一個府的態度，而是全陝除了漢中府和西安府之外所有州府的態度，西安府獲了豐收，而漢中府雖然是劃在陝西境內，但是漢中府卻著著實實的是巴蜀之地，所以並沒有受到地震和兵災的影響，糧食也是能拿出來的。
而鳳翔這幾個府可就不一樣了，比方說延安府和鳳翔府，這兩個府既受了地震的影響又被俺答過了兩遍，早就是民不聊生了。
不過這位韓知府卻有些不一樣的地方，起碼孫毅覺得這貨肯定是能拿出這筆糧食來的，而且甚至不用動官倉。
“龔將軍，切莫著急，等會見那個曹大哥就知道了。”孫毅拉著龔業找到了曹萬，湯應元拉著曹萬到了街邊的一家破茶棚，實在是沒有別的店家了，大部分官兵都在席地而坐。
一見到孫毅，曹萬就站起來了，對孫毅說道：“孫大人啊，這不是額們鳳翔不出糧啊，這實在是麽有糧咧，你在收一遍，額們老百姓可咋活啊。”
孫毅趕緊把曹萬按下了，對曹萬說道：“曹大哥，這是十萬火急，而且這糧食是朝廷借的，過幾天就會送回來，陛下不是免了稅了嗎。”
現在孫毅都不明白，曹萬明明是鹹寧縣人，為什麽要跑到鳳翔來。
“大人你要是這樣說的話，要是要的糧食不多，額出咧，咱就別難為這鳳翔的父老鄉親咧。”曹萬咬了咬牙說的。
孫毅詫異的看著曹萬，問道：“曹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孫毅不知道曹萬是怎麽想的。
“大人，您不知道啊，這鳳翔的父老鄉親，對額老曹有恩咧，額老曹不能見死不救啊。”後來孫毅才知道，這個曹萬也真的算得上是一個苦命人，小時候自己走丟了，一路討飯到了鳳翔，當時是弘治年間，鳳翔那時候確實是富庶，鳳翔的百姓見這小子孤苦伶仃的，這一條街上吃完了這家吃那家，加上曹萬嘴還甜，無非就是加雙筷子的事，這樣曹萬才活了下來。曹萬是這樣跟孫毅說的，但是孫毅卻一點都不信，畢竟這麽小的一個男娃，能在這個人牙子橫行的年頭活下來沒被拐走，還能安全長大，孫毅一點都不信，不過既然曹萬不想說，孫毅也不想追問。
“曹大哥，這位韓知府，是不是在城裏還有別的宅子？”孫毅看著曹萬問道，曹萬一愣，對著之前剛才跟著曹萬的那幾個漢子中的一個問道：“鐵蛋兒，你們韓知府是不是另外有住處？”
“啊？是啊大哥，咋咧？”曹萬轉過身來看著孫毅，其實孫毅也猜到了，剛才進府衙的時候，那叫一個簡陋，恨不得大堂上就一把椅子一張桌子，壓根就不能住人，這位韓大人絕對是在別的地方住。
“龔將軍，今天夜裏，咱們就去韓家取軍糧，您意下如何？”畢竟這位韓知府，不想讓百姓拿糧，又不想動賑災糧，孫毅別無他法，隻能去找韓家取糧食了。
“韓家？韓家夠嗎？”龔業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鳳翔府拿的是小頭，但是畢竟也是筆不小的數目，龔業還真有點不信韓家能拿出這麽大一筆糧食來。
“龔將軍這出了事孫某給您擔著，您怕甚？應元？”
“末將在。”
“咱們夜裏去找這位韓大人聊聊吧。”孫毅笑著喝著茶，夜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湯應元也小跑了過來，對孫毅說道：“大人，那個姓韓的在後門走了，咱們趕緊走吧。”
孫毅點了點頭，龔業沒有帶自己的部曲，龔業的手下都在看押糧草，跟著孫毅走的，隻有湯應元的部曲。
湯應元帶著一百多號人跟著這位韓大人的馬車在各個巷子裏轉了七八圈，總算是在一個巷子的最裏麵，到了韓家。
“孫大人，這.……這麽偏的地方，這韓家能拿出來這麽多的糧食？”龔業顯然還是不相信孫毅，孫毅笑道：“行了龔將軍，您仔細看清楚，這裏就韓家一個門，什麽意思明白了嗎？”龔業之前沒注意，孫毅這麽一提，看了一圈，果然如此，合著這整個巷子，都是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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