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伊德爾反複
此時的俺答，心灰意冷，俺答甚至覺得自己能隔著這高聳的城牆，聽到城內明軍士兵的歡笑聲。這是俺答最接受不了的，俺答在草原上待了一輩子，做了一輩子的英雄，甚至經常有人拿俺答跟成吉思汗比肩。
當年俺答接過汗位的時候，整個草原如同一盤散沙，沒有一個大的部盟，全都是如同沙粒般的小盟，當然這些也是全都拜明軍的分化政策所致的，但是就是在這樣的處境下，俺答最終還是統一了蒙古各部，雖然仍然有像瓦剌這樣聽調不聽宣的部盟，但是草原上的每一個人都尊奉俺答為汗，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而人到中年，遭此大敗，先是在關內折了近二十萬人，在草原上的這最後的十萬人，正麵對著龐大的壓力，對著昔日宮闕上空映出的篝火，俺答竟一夜白發。
俺答一晚上就似乎蒼老了許多，當俺答步履蹣跚的離開了大帳，準備迎接漢人如同暴風驟雨般的攻擊的時候，忽然發現，已經占盡了優勢的漢人並沒有對自己發起攻擊，而像是在玩弄掌中物一般，時不時的往自己軍營這邊開兩炮，射兩箭，有的時候還來放個火，但是無論如何，就是沒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楊博昨天夜裏跟張溶談了許久，雖然不知道二人商量的是什麽，但是結果顯然是張溶說服了楊博，明軍一整天的行動，都是圍繞著如何留住俺答設計的。
孫毅昨天晚上還喝了點酒，美美的睡了個自然醒的覺，睡醒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了，馬芳和龔業卻不像孫毅，都在大營裏看著地圖，孫毅笑著走進來，對兩人說道：“吆，兩位起的挺早啊。”
馬芳笑道：“孫大人真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啊，昨天夜裏馬某是一點都沒睡好啊。”雖然這句話帶著明顯的奉承色彩，但是孫毅總覺得這馬芳是在笑話自己沒心沒肺。
“馬將軍說哪裏話，俺答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孫毅瞅著馬芳說道，不過馬芳卻搖了搖頭，二十多萬人，就這麽劍拔弩張的坐了一天，也是十分恐怖的，沙場上的壓抑足夠嚇死人了。
昨天楊博說要來馬芳這裏看看，其實就是寬慰一下馬芳，畢竟經曆了那麽多，而且馬芳的部曲損失最大，楊博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了。
“大帥現在還沒來嗎？”
馬芳點了頭，按理說楊博應該早就到了，卻不知道為什麽，到了現在還沒過來，其實楊博沒有過來，是有原因的，一大早楊博忽然就跟已經失去聯係許久的瓦剌那邊聯係上了。
查幹巴拉這次是第一次親自跟楊博聯係，之前都是在錦衣衛那裏周轉的，楊博正打算去馬芳營中的時候，查幹巴拉來了，楊博知道這是大事自然是不能耽擱的，於是就留在了大營跟查幹巴拉談事情。
“你們部盟為什麽跟俺答這麽快就結束了？而且俺答的軍中有不少的瓦剌人啊。”楊博表麵上有些怒意，嚇了查幹巴拉一跳。
“楊太師，這件事實在是不能怪我們家太師，俺答當時夜襲大營，那些小的部盟瞬間就倒戈了，最後我們家太師無奈，隻能暫且苟且在俺答軍中。”查幹巴拉低著頭說道。
“那你現在還來找我作甚？既然打都打了，何不一戰到底？”楊博死死的盯著查幹巴拉問道。查幹巴拉卻一臉苦瓜臉，對楊博說道：“楊太師，我們部盟一直是被俺答當做擋箭牌，用我們的戰士來消耗你們的體力，我們家太師怕繼續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部盟的勇士就都要死在這裏了，所以才派我來跟楊太師聯絡。”
楊博想了想，之前攻城的時候，似乎確實是瓦剌的士兵比較多，俺答的陰險，楊博也大致知道了，隻是楊博在想事情的時候，查幹巴拉以為楊博對伊德爾的態度不滿意，於是趕緊說道：“楊太師，我們部盟原本就不是這草原上的部盟，戰後我們部盟會全部撤到漠西，將草原讓給你們，而且楊太師請放心，這裏的牛羊戰馬，我們家太師一匹都不要，我們隻是想讓我們部盟的勇士能夠安全的回家。”
楊博一愣，其實楊博壓根就沒想到伊德爾竟然能做出這麽大的讓步，竟然心甘情願的放棄這肥沃的草場，回那鳥不拉屎的漠西去。楊博仍舊是不動聲色，繼續問道：“說說你們的計劃吧，你們打算怎麽辦？”
見楊博鬆口，查幹巴拉終於是鬆了口氣，對楊博說道：“明天的時候，俺答會讓我們再次攻城，到時候我們太師會趁亂回到我們部盟的營中，然後掉頭衝向俺答的大營，到時候太師隻需要派出兵馬，估計到明天晚上，俺答的人頭應該就可以擺到太師的麵前了。”
“好，你且放心，回去告訴伊德爾，到時候本帥會親自率軍出城，會獵俺答的項上人頭。”
“好！”查幹巴拉點頭離開了，楊博派人送查幹巴拉出城之後起身吩咐：“去派人把馬將軍龔將軍還有孫大人找來這裏。”兩個親兵急忙去通知孫毅等人了。
原本還在營中等著楊博的三人，接到通知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三人不敢耽擱，急忙來到了楊博的軍營裏，楊博正皺著眉頭等著。
三人行禮才，楊博才注意到三人，孫毅有些詫異的看著楊博問道：“大帥可是出了什麽事嗎？”楊博點了點頭，對三人說道：“伊德爾欲歸降大明，是真是假，你們估計一下吧。”
伊德爾？孫毅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迷茫的看了一眼馬芳和龔業，這兩個人似乎是知道伊德爾是誰，但是卻也拿不出主意，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大帥，伊德爾真的還會在跟俺答刀兵相見嗎？”之前楊博被圍在歸綏不知道，但是這兩個在河套卻是聽說了俺答跟伊德爾決戰的事情，其實馬芳壓根就不覺得伊德爾還能調動自己的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