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過街老鼠
即便是拿到了便宜的水泥，那樣孫毅內心也沒怎麽放鬆些許，畢竟這城裏的事情陸續出了這麽多，孫毅現在最擔心的反而不是水泥的事情了，因為趙福壽在自己手上，這貨招供無非就是個時間問題。
而最讓孫毅擔心的是那渭南逃走的那十幾個蒙古人現在去了哪裏。之前孫毅在渭南見到的那些人聽說俺答戰死之後的表現，孫毅隱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沒成想現在終於是出了事了。
而且孫毅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事情不夠大，渭南二廠足足有幾千韃子，這幾千人全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他們不可能是隻有十幾個人鬧事，一旦鬧事的話應該是同進共退，孫毅怎麽想也覺得不對勁，於是去找薑嗣同商量對策了。
其實孫毅說的也沒錯，為什麽隻有十幾個人鬧事，自然是因為糧食不夠，這幾千人嘴裏，生生的擠出了這十幾個人的口糧，讓他們能有力氣逃了出去，想辦法回來救他們。
這十幾個人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裏，是徹底的嚐到了人間百態，這草原上的韃子大部分都被抓到京城了，沒有被發現的部落，現在也藏起來不敢現身，但是草原上回來的漢人卻一個個的穿起了蒙古服飾，不是因為別的，單單是因為實用而已。
畢竟草原上經過了上千年的演變，最終才決定了這一身穿著，來應對蒙古高原的天氣，漢人一開始受不了，自然是慢慢的學習蒙古人的習性來改變自己。
現在的這些南歸的漢人，都是趁著草原沒人，趕緊偷偷跑到草原上，偷了不少的好東西回來的，整個大明九邊，不少人因此發家，草原上已經在坊間流傳成了一個遍地牛羊沒人要，良馬無數水草肥的世外桃源了。
這些南歸的漢人，自西北入關的第一站，自然就是這十三朝古都長安城了，這次跟著逃出來的這個蒙古千戶古力滿見到這麽多的蒙古服飾的人，心中有些激動，還以為是俺答戰死之後，草原的不少勇士都去轉行經商了。
其實古力滿心中覺得這樣還不錯，畢竟大明如此的富饒，如果被大明統治起來，跟草原入主中原的差距並不是很大。古力滿這樣想著，到了大街上，找了一個穿著蒙古服飾的人，剛一張嘴，滿嘴的蒙古話，那人瞬間就愣住了。
這些剛在草原回來的人都知道，現在連草原上都沒有蒙古人了，這大明腹地，渭南縣城裏突然出現了這麽些蒙古人，能不驚訝嗎。
愣過片刻之後，那人原地站住，扯著嗓子大喊道：“來人啊，抓韃子！這裏有韃子！”街上無論男女老幼的目光都對準了狼狽不堪的古力滿。
渭南當時也有不少人這麽死在俺答的鐵蹄之下，見到韃子直呼，自然是分外眼紅，城裏男女老上齊上陣，頓時整個大街上全都雞飛狗跳起來了。
古力滿帶著自己的收下落荒而逃，範文離原本在縣衙裏喝著茶，幾個衙役匆匆的跑了進來，對範文離說道：“大人，不好了，韃子來了。”之前在這裏跟韃子廝殺了這麽久，現在的範文離一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還是去摸刀，卻忘了自己已經是一縣縣令，腰間早就沒有刀了。
“胡鬧，這渭南哪來的韃子？”
“大人，額也不知道啊，這大街上就是說出來十幾個韃子，讓鄉親們攆的滿街跑。”說著，那衙役還在這縣衙裏似乎在找著什麽，語氣也有點急匆匆的。
“你急什麽急？”
“額怕去晚了都讓他們打死了，額就打不了了。”範文離一陣無語，此時範文離也忽然想起來這之前渭南二廠逃出去的那十幾個韃子，這城裏的應該就是這些人。
“你也別急了，你打不上了，傳令城門關閉，全城搜捕韃子！”範文離整理了一下衣服，將紫砂茶壺放下之後，親自拿著一根水火無情棍出了府衙。
畢竟天氣已經漸漸的涼了下來了，運動運動出出汗，也是對身體好的，範文離想不到，這些韃子其實就是因為天氣冷了，這按照周威虎的脾氣，這些蒙古人是絕對不可能有冬衣的，沒有冬衣，豈不是等死，於是他們將為數不多的糧食都給了這幾個人，讓他們出來找些糧食回去，等他們吃飽了，這些韃子也就要開始鬧事了。
十幾個身經百戰的老兵，吃飽了之後，壓根就不是渭南二廠這小牆能攔得住的，古力滿等人很輕鬆的就趁著夜色逃出來了，但是讓古力滿大吃一驚的是，地裏的糧食早就已經收完了，古力滿沒想到大明的糧食收割的這麽快。
其實這不怪古力滿，是因為渭南這邊種的都是土豆，他不認識，以為那些都是收割完了之後扔在那裏的。
之後古力滿知道漢人收割完了糧食之後，會帶進城的糧倉，於是這些韃子就來到渭南城中，沒成想現在卻被這全城的百姓追著打，堂堂草原雄鷹，最終還是混成了過街老鼠。
範文離原本是個書生，無奈被俺答圍城這麽久，最終練出了一身武能上馬的拎刀上陣的本事，隻見範文離拿著水火無情棍攆著古力滿等人在城東門一直往城中間去。
“打韃子啊。”
“大人，你等等額。”
“保護大人！”
“保護個錘子，你們給老子讓開，讓我打兩下。”範文離在眾衙役裏掙紮出來，敲了幾棍子之後，古力滿等人無奈拐進了一個巷子，範文離到了巷子裏之後，卻愣住了。
隻見巷子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是個死胡同，沒有人家。
“這到嘴的鴨子沒了？”範文離不敢相信的問了問身邊的衙役。
“大人，他們是咋跑的啊，我咋沒看明白啊。”
“閉嘴！城門不能開全城警戒，我去給知府大人寫公文！”範文離急匆匆的趕回了縣衙，全城的百姓仍然是意猶未盡，絲毫沒有任何的恐懼。
“大大哥，這些是漢人嗎？要不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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