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不勝不敗
“孫大人，末將必定不辱使命！”俞大猷看了一眼大營之後，直接帶著水師的官兵朝著港口外麵的那一層倭寇的戰船衝了過去。
這些縱橫東海的倭寇萬萬沒想到這些平時在陸地上都望風而逃的明軍竟然敢在水上向他們發起進攻，這些倭寇以為像之前一樣，將炮口對準，然後轟上幾炮，這些明軍就會直接離開這裏，但是這些倭寇同樣也沒想到這些明軍竟然輕輕鬆鬆的就避開了他們的炮彈，而且竟然對準了炮口，朝著他們傾泄起了彈丸。
俞大猷站在旗艦上，看著不遠處的倭寇，大喝道：“風信來了，全軍避戰。”倭寇的戰船要比俞大猷的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俞大猷也想造更大的戰艦，但是文書剛剛遞上去，胡宗憲就被調回南京了，馬芳作為騎將，直接就把這文書給擱置了下來，雖然馬芳不懂，但是馬芳也不想賭上自己的仕途去陪俞大猷冒險。
另一邊的岸邊馬芳在岸上震驚的看著俞大猷的水師，對孫毅說道：“怎麽，這俞將軍的水師，當真是精銳啊。”
孫毅笑了笑，心裏暗罵道，甭說是現在俞大猷還在，即便是五十年後俞大猷不在了，這俞家軍在朝鮮露梁海打日本正規軍都沒壓力。
岸上的孫毅和馬芳理解不了俞大猷此時的緊張，而戚繼光跟俞大猷朝夕相處，見俞大猷竟然要搶占風信避戰了，自然是知道俞大猷的意思了。戚繼光趁著俞大猷的水師在水上跟糾纏沒空管陸戰的時候，大明王朝中後期的最強的一支精銳，戚家軍正式開始登上了曆史舞台。
“戚將軍，這些倭寇好像想跑。”幾個親兵圍著戚繼光說道，戚繼光皺了皺眉笑道：“這是倭寇想要誘敵深入，穩住陣型步步蠶食！”倭寇雖然是有意的且戰且退，但是幾次試探之後，也知道了這戚家軍的不好對付，這戚繼光和對麵的倭寇步軍統領都在等一件事情，那就是看誰的水師先支撐不住。
現在的情況很顯，明軍的步兵要稍稍強於倭寇，而倭寇的水師也稍稍強於明軍，但是無論是誰水陸得以齊頭並進，那對方就絕對輸定了。
戚繼光看出了對手的意思，但是戚繼光卻不知道俞大猷還能撐多久，戚繼光最終猶豫了一會之後，最終還是決定為紮穩打，慢慢前進，這對麵的倭寇步軍統領也有點受不了了，這在退，就要到海上去了，要麽就此嚇住戚繼光，要麽就隻能跟戚繼光的戚家軍決戰了，而戚家軍的陣型卻著實讓日軍有些束手無策，這些日本人看著麵前這些身著奇裝異服的人，雖然看起來張牙舞爪的，但是真要是想要衝上去跟他們動動手，卻最終發現自己壓根就不是這些日本人的對手。
戚繼光冷冷都快看著麵前的倭寇，戚繼光沒心思看俞大猷的水師決戰了，現在路上的倭寇已經退無可退，馬上就要到戚家軍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馬芳也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身後帶著五百騎策應戚繼光，一旦有事的話，完全可以支援戚繼光，按照馬芳的想法，隻要是俞大猷的水師能拖住日軍的水師，這些倭寇就完了，壓根就沒有懸念的會被戚繼光和馬芳吃掉。
馬芳最怕的就是那些戰艦上黑漆漆的炮口，一大群倭寇張牙舞爪的朝著戚家軍衝了過來，確實這些倭寇都是算的上是武林高手了，而且這些倭寇竟然不是東南沿海的漁民，顯然就是大海另一邊島上訓練有素的正規軍。
戚繼光明白了這點之後，直接就下了死命令，不接受一個戰俘，來一個殺一個。在一邊的馬芳原本想抓幾個舌頭看看能不能掏出點情報來，但是沒成想戚繼光下手竟然這麽狠，一個戰俘都沒打算的放過，直接就就地處決了。
馬芳在後麵急的直跳腳，當馬芳率隊衝過去的時候，卻忽然明白了戚繼光為什麽不留活口了，顯然這些倭寇壓根就不是東南沿海活不下去的漁民，而是真正的倭寇。
在馬芳眼裏，這些倭寇跟草原上的韃子確實也沒什麽區別，之前在草原上，馬芳就沒有留下多少戰俘，那還是有楊博壓著的情況下，現在馬芳自己獨當一麵了，這些倭寇還能有好那才奇了怪了。
馬芳原本是想過去救人的，但是聽到這些倭寇一陣陣“納尼”聲傳來之後，馬芳猶豫都沒有猶豫輪著馬刀就砍了下去，短短的一小塊綠洲，幾百步的距離，但是也足夠積蓄起馬匹的衝力了，很快就讓這些倭寇見識到了馬蹄的恐怖。
這次圍攻華亭的卻是都是真正的倭寇，島津義此時就在距離華亭不遠的崇明島上，原本這次隻是試探性的攻擊一下，但是明軍的表現已經徹底的刷新了島津義的認知了，原本聽說大明東南沿海的一些假倭寇早就在大明攻城略地的，想要這次來試試，但是卻萬萬沒想到這第一站就觸了黴頭。
“傳令，讓小西右衛門收隊吧。”
這帶著島津家艦隊在海上跟俞大猷廝殺的，就是島津家的武士小西右衛門，小西右衛門想要撤出來，就必須得接出這陸地上的倭寇，但是偏偏就在陸地上廝殺的激烈的時候，俞大猷也拚了命的似的幾次將想要強行進行炮火輔助的倭寇戰船給逼離了海岸，而且僅僅是憑著這幾個戰船，不惜同歸於盡的撞過去，這倭寇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海上看著自己的戰友在陸地上進行垂死掙紮。
明軍跟倭寇不一樣尤其是這些真倭，每艘戰艦都是耗費了巨大的財力物力打造的，而且這些戰士也是十分稀有的，死一個少一個，而大明就不一樣了，戰艦沉了，大不了過幾個月在建出來，戰死了士兵就跟更好說了，用不了三天時間這明軍士兵就能在其他地方調到位置上，島津義並不是島津家的家主，不敢擅自做主，所以這次最終下令倭軍全力撤退。
隨著崇明這邊的幾道令旗打出來之後，陸地上的倭寇開始盡力與明軍脫離接觸，與此同時海上的俞大猷的對手小西右衛門搶占了風信之後，一個華麗的轉彎就到了另一邊派出了船隻開始接應陸地上的倭寇撤離。
看著自己的大敵望風而逃，明軍終於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雖然說這壓根就算不上是一次勝利，但是明軍確確實實的憑著自己的能力把倭寇給逼走了，這已經是比以前被倭寇殺縣令的時候要強多了，而且這次明軍打的還是真正的倭寇正規軍。
對於薩摩藩的這次舉動，馬芳決定上報朝廷，日本幕府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便是日本幕府知道大明朝廷即便是生氣了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但是這是織田信長還沒有稱霸的時代，他們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出兵討伐對方的理由罷了，而這來自天朝上國的一道聖旨，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借口了。
孫毅看著上上下下歡呼雀躍的明軍，心裏不禁有些堵，倭寇加上水師也不過一兩千人，而明軍出動了上萬人，竟然堪堪是把日軍逼走，都沒有留住人的能力，這東南的戰況不糜爛才怪呢。
俞大猷和戚繼光跟孫毅想的差不多原本以為這次能夠打出一個大捷替胡宗憲正名的，但是沒想到他們練了這麽久的兵，戰鬥力還是不是很理想。
見上下還在歡呼，戚繼光來到了戚家軍的麵前大喝了一聲道：“都笑什麽笑？不用訓練了嗎？全軍聽令，今夜加緊訓練。”
俞大猷來到了自己的水師麵前，也喝止了自己的部下，然後說道：“這麽多人，還沒留住這一千多倭寇，你們也有臉笑？還不趕緊操練？”
馬芳欣慰的看著這兩人，起碼明軍在碰到倭寇的時候起碼有這麽一兩支軍隊能夠拿出來跟倭寇碰碰了，要是跟之前的時候，馬芳親自帶著騎兵跟倭寇打，馬芳總結出的戰術就是騎著馬衝過去，讓倭寇追自己，他們追不上，然後追一會追累了，然後就撤了。
手握十萬雄兵的馬芳麵對幾百人的倭寇竟然生生的打出了遊擊戰術，實在是有點讓孫毅無語，倭寇登陸的消息傳來之後徐瑞的奮武營就直接進了杭州城擔任起了守備杭州的任務，看著馬芳和孫毅平安歸來，徐瑞總算是鬆了口氣。
徐瑞的奮武營和毅鑲營算得上是整個東南原本的軍隊裏麵還算是有點戰鬥力的軍隊了，其他的軍隊，差不多就是拿著刀槍的農夫了，但是徐瑞跟倭寇交手幾次之後，也是抵擋不過，隻有到了守城的時候徐瑞才有必勝的把握。
馬芳騎著馬跟孫毅回來的時候，徐瑞正在城牆上張望著什麽。徐瑞跟孫毅也是很久沒見了，之前孫毅成親的時候，徐瑞有何隻是快馬到了京城喝了杯喜酒之後就匆匆的離開了京城，現在孫毅來了東南，徐瑞還沒等見到孫毅，孫毅就直接去了前線。
“媽的，這貨怎麽又在這。”孫毅看到徐瑞之後，心裏暗罵一句，徐瑞學著一副後勤運輸官的模樣說道：“兩位將軍，酒菜已經備好還請速速入席啊。”
“入個蛋，大敵當前，這還不趕緊想辦法，不出半年，大家都得掉人頭。”孫毅氣憤的罵了一句，對徐瑞這種沒心沒肺的態度表示強烈的譴責。
“嗯，這酒不錯。”孫毅喝著江南特有的梅酒對徐瑞說道，徐瑞笑了笑說道：“那是，不看是誰帶來的，嚐嚐這烤鴨，我在應天帶來的廚子。”
“你說說你這人，別人出戰都帶兵器，你倒好，帶著廚子出來，你當是郊遊呢？”
徐瑞一把奪過了孫毅手裏的鴨腿對孫毅說道：“那你別吃不就完了，有能耐回大營喝西北風去，在這跟我抖什麽激靈。”
孫毅不屑的看了一眼徐瑞，然後掰下了另一條鴨腿，說實在話，這徐瑞和奮武營馬芳從來就沒考慮過要用，部隊打沒了，跟徐鵬舉交代不了，親孫子打沒了，跟徐鵬舉是更沒法交代，隻能是這個樣子把徐瑞放在杭州旁邊，奮武營陪著徐瑞，一旦有事直接進城，起碼奮武營守個城還是沒問題的。
俞大猷今天夜裏拎著酒來到了戚繼光的大營裏，原本今天是應該好好的慶祝慶祝的，但是俞大猷和戚繼光都知道，憑著這部隊現在的水平壓根就還沒到能夠慶祝的時候，各營都在訓練，俞大猷看著戚繼光說道：“戚總兵，說實話，我想大帥了。”俞大猷跟戚繼光不一樣，即便是現在換成了馬芳說了算，但是戚繼光還是很吃香，俞大猷不善交際，總是要吃虧的，俞大猷對戚繼光說道：“昨天上給馬總兵的文案最終還是被打了回來，馬總兵說現在水師的戰鬥力已經可以了，不需要在打造新的戰艦了。”
戚繼光雖然是老油條，但是看著自己的老戰友遭遇這樣的事情，想要幫幫他，但是卻想不出辦法來，最終隻能是惺惺作罷。
喝了口酒，戚繼光對俞大猷說道：“其實你別看馬總兵這樣，但是馬總兵未必想在東南，這倭寇跟韃子可不一樣啊。”
馬芳不想來，胡宗憲不想走，偏偏就是這兩個人都是這麽想的，被徐階這麽一摻和，這東南沿海的百姓可就倒了邪黴了。
不禁村子被燒了，現在甚至縣城都不安全了，朝廷新指派的幾個縣令，據說是上半年就出發了，到現在還沒到任，隻能是這麽拖著。
百姓們民不聊生，戚繼光也沒辦法，想要上書朝廷，但是戚繼光知道，這胡宗憲是嚴嵩的人，徐階絕對不可能讓胡宗憲繼續當東南總督掌握天下半數財賦。
戚繼光歎了口氣，送走了俞大猷之後，看著遠處海上的船帆，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遠在海的另一邊，王直也知道了這次島津義的事情，王直萬萬沒想到，就這麽一個華亭縣，竟然擋住了島津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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