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陳三兒
這親衛的意思,還沒等徐瑞說話,這親兵就衝進了倭寇當中,一陣大笑之後,頓時七八個倭寇被烈焰吞噬,周圍被撒上了油料的樹,也直接就燒了起來,一股濃煙出現在了山腳下。
另一邊的馬芳此時已經能看到倭寇的船帆飄揚在水師的馬頭裏了,頓時明白了孫毅的位置。
“看到前麵的那股煙了嗎給我衝”
“諾”
“徐瑞,趕緊過來”
“不行我的兵還都在下麵呢”徐瑞的親兵,一個個都義無反顧的衝進了火海,趁著火勢,跟倭寇拚殺,不少被點著的倭寇就直接上來死死的抱著明軍同歸於盡了。
兩個水師的官兵死死的拉著徐瑞,一邊喊著:“將軍,您不能去啊。”
就在這個時候馬芳的騎兵趕到,在後麵偷了倭寇的屁股,頓時倭寇的軍中大亂,孫毅聽著就在耳邊的馬蹄聲,癱坐在了地上,這怕是孫毅第一次這麽狼狽,也是徐瑞活這麽大第一次遇到這麽驚險的事情了。
原本以為有大隊人馬,但是隻有五百人,倭寇且戰且退,竟然從容的撤上了戰艦,揚帆,就這麽走了,徐瑞親自拿著弓連續射了十幾箭,知道力竭,才無奈的將弓扔在了地上。
徐瑞的親衛隊這次是損失最大的,原本徐瑞在杭州出發的時候就帶了三百親衛,現在剩下不到一百了,不過這群倭寇損失也不不過這對徐瑞的震撼是比較大的,如果之前的徐瑞對倭寇隻是單純的軍人服從命令,現在的徐瑞,算是徹底跟倭寇結下梁子了。
馬芳看到孫毅和徐瑞雖然狼狽,但是平安無事,也總是算是鬆了口氣,看著孫毅和徐瑞說道:“行了,沒事就好,咱們還是先回城裏吧。”
徐瑞無力的爬上了馬,朝著城中去了,孫毅心中的疑惑現在卻越來越大,孫毅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必須查清楚是誰給倭寇通風報信。
孫毅板著臉進了城,直接就去了大牢裏,之前的審訊雖然審了一點,但是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問出來,差不多算是白問了。
孫毅可不一樣了,畢竟之前在錦衣衛的時候,差不多知道這錦衣衛大部分的刑具的工作原理,孫毅板著臉直接就闖進了大牢裏。
不少倭寇聚在一起,跟其餘的囚犯明顯不一樣,這群人一言不發的像是在憋著幹什麽事。
孫毅皺著眉頭說道:“誰想說說,這泉州城究竟是誰跟你們勾結”
這句話就像是泥牛入海,自打孫毅問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複了。
孫毅冷笑道:“總共三個問題,第一泉州城究竟是誰跟你勾結,第二這些真倭是哪裏來的,第三,這件事跟王直有沒有關係,誰回答本官,本官保他不死。”孫毅這句話不是問一個人,而是問了所有人,自然是不會收到結果。
孫毅冷笑道:“行啊,看來都是好漢啊,一個個都是硬骨頭,來人啊”孫毅大喝了一聲,十幾個衙役跑了進來,孫毅第一次準備的也不是什麽太反人類的刑具,無非就是一些老虎凳而已。
十幾個假倭寇被排成了一拍,孫毅一聲令下,就加了一塊磚,當他們的腿被搬起來的那一瞬間,他們就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
不過老虎凳這個東西,一次就加一塊,確實是沒什麽意思,孫毅看著這些麵無表情的倭寇笑了笑直接說道:“加五塊。”
每個衙役數了五塊磚,直接掂到了這十幾個人的腳下,頓時大牢裏洋溢著這些人的慘叫聲。
“有人想要招供嗎”孫毅冷冷的看著那些倭寇問道。
孫毅萬萬沒料到這句話一問出來,不禁這些人沒一個有說的意思甚至連慘叫聲都小了不少,孫毅歎了口氣。
“來人,拿水桶來,在每人加一塊磚。”孫毅還吩咐人特製了水桶,讓這些人可以在這老虎凳上,就能享受到水刑的滋味。
這個時候,不僅僅是這些罪犯,連這些行刑的衙役的腿肚子都已經開始大哆嗦了,因為行刑了半天了,這些人連血都還沒見就已經半死不活了。
“大人,是不是太狠了”
“狠這才哪到哪你們記得,今兒個開始,這些倭寇,誰也不許睡覺,你們輪班盯著,誰睡了就給我叫起來,人不夠就去城外大營調”
孫毅在大牢裏喝著茶,冷冷的看著這些受刑的倭寇,孫毅現在開始有點體諒陸炳了,有的時候不是他心太狠,而是有些事情,不這麽做,永遠都得不到解決。
不僅僅是這些戰俘,周千戶的所有官職全都被罷免,連周家的大門都被徐瑞派人盯上了,而周千戶現在每天的事情就是戴罪立功負責徹查究竟是水師裏的什麽人泄露了海況。
整個泉州城裏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三天之後,孫毅重新來到了大營裏,孫毅冷冷的看著那幾個衙役問道:“怎麽樣有人睡著嗎”
“回大人,按您的吩咐,一個都沒睡過。”孫毅冷哼了一聲,走進了大牢裏,這些終日不見天日的囚徒,臉上早就沒有血色。
“怎麽樣有沒有人想要交代的了”
“大大人,我,小的要招”
“陳三兒你”陳三兒身邊的一個衙役想要攔著陳三兒渾身卻沒有了一絲力氣,隻能是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盯著陳三兒。
“把他帶出來。”
“諾。”
幾個衙役走進了牢房叉出了陳三兒,衙役看了一眼大牢裏的囚徒看著孫毅,孫毅冷冷的笑了聲說道:“誰也不許睡,繼續盯著。”
“諾”
陳三兒癱坐在地上,看著孫毅笑了笑說道:“大人,您想知道什麽”
“少廢話,趕緊說,這件事跟王直有沒有關係”
“您指的是什麽事”
“為什麽這一陣子福建鬧起了倭寇,你們為什麽在浙江跑到了福建來”
“孫大人,說實在的,幹我們這行的,哪有固定的地方上岸”
孫毅一愣,這話說的倒也是。
“不過既然您問了,陳三兒就告訴您,這次確實是老船主指示的,但是具體是為什麽我不知道。”陳三虛弱的看著孫毅,這勁頭馬上就要睡著了。
“醒醒,別睡著了,本官還有很多事要問你。”孫毅拍了拍桌子,陳三兒猛地回過神來,震驚的看著孫毅
陳三笑了笑對孫毅說道:“您還有什麽問題嗎”
“你們這次是不是有朝廷的內應跟你們勾結”孫毅盯著陳三兒問道,這個問題陳三聽了之後也是一愣,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最後看著孫毅說道:“孫大人,我陳三兒爛命一條,我下海的那天就已經當我這條命丟了。”
“嗯,你繼續說。”
“大人,陳三兒在浙江還有一雙兒女呢,這個事,我不能說,您還是讓我回大牢裏去吧。”一涉及到了朝廷的事情,陳三的態度大變,孫毅一拍桌子說道:“陳三,這天下不止你陳三兒有兒女,這有兒女的人多得是,你們侵犯內地,死了多少孩子的爹娘,又有多少爹娘沒了孩子,你自己難道不知道”
陳三兒一瘸一拐的愣住了,緩緩的低下頭了,過了一會抬起頭來看著孫毅說道:“我又能怎麽樣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死我隻是想活著,這有錯嗎”
孫毅一時語塞,看著陳三兒竟然說不出話來,最終孫毅歎了口氣,說道:“朝廷已經在改了,這天下什麽人不能有錯朝廷也一樣,如果你們沒有在東南折騰的話,這整個東南可能已經改天換地了。”
其實孫毅的這句話已經絕對算得上是大不敬了,但是偏偏就是這份大不敬,重新點燃了陳三兒對朝廷的希望,陳三兒皺著眉頭看著孫毅問道:“孫大人,我隻問你一件事,如果我說,我的兒女你能不能保證安全”
孫毅一愣,笑了笑說道:“當然能,本官拿人頭跟你擔保,不禁你的兒女,你的全家本官都跟你保證會平平安安的。”
“好,我說。”陳三兒重新坐下,看著孫毅謹慎的說道:“就在前幾天,有幾個人找到了我們大當家的,說讓我們在舟山來福建一帶鬧鬧事,搶些糧食。”
孫毅點了點頭,看著陳三兒問道:“什麽人”
陳三兒一笑說道:“當然是老船主的人,他許諾事成之後,給我們每人五百兩銀子,如果回不去,我們的家人都會收到一千兩銀子。”
孫毅點了點頭問道:“朝廷裏沒有人嗎”
“有不過我看那人不像是朝廷的人,但是絕對是岸上的人。”
陳三兒斬釘截鐵的對孫毅說道:“就是那幾天的時候,我們在泉州外海的一個小島上的臨時水寨裏,來了一條小船,有個穿的不錯的管家來找到了我們,讓我們那天在山裏設伏,事成之後給我們五千兩銀子。”
“你怎麽知道那人是岸上的人”
陳三兒冷冷的笑了笑說道:“孫大人,這我們在海上也算是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了,也見過點世麵,這家裏有管家的人家,整個琉球朝鮮東瀛加起來也不過那麽幾家,而且絕對不會出手這麽闊綽,一定是岸上的人,而且是泉州這一帶的人。”
孫毅猛地站起來看著陳三兒說的:“你是說吳巡撫那天也是被人算計了”
陳三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應該是吳巡撫得罪了什麽人。”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希望孫大人記住自己說的話。”
孫毅點了點頭,看著陳三,陳三苦笑的看著孫毅問道:“孫大人,我問您件事。”
“什麽事”
“你說以後,是不是不會再有人跟我一樣,被逼著下海做著刀頭舔血的營生了。”孫毅一愣看著侯三說道:“隻要你們相信朝廷,我敢保證,不出五十年,我大明絕對沒有餓死凍死之人。”
“好,孫大人,我相信您,陳三兒的家事就托付給您了。”陳三仰天大笑,孫毅感覺到情況有點不對勁,趕緊問道:“你想幹什麽”
“孫大人,在幫陳三兒一個忙吧。”說完之後,在身邊的一個獄卒的腰間抽出了一把樸刀,然後用這把鈍刀子,結束了他的生命。
孫毅震驚的看著陳三兒,歎了口氣之後,對周圍的衙役說道:“把他的腦袋剁下來,扔到大牢裏去,告訴他們以後下次如果在有人戲弄本官,下場可就不是這麽輕鬆了,本官絕對讓他生不如死”
“啊”
“啊什麽啊,還不去辦”
“諾。”孫毅看著陳三兒的屍體,默默的想著什麽,這東南的倭亂,與其說是這日本的倭寇,還不如說是東南的人地矛盾的體現,無數失去土地的農民,不得不到了海上,過起了這沒有本錢的買賣,而這倭寇鬧的越凶,這破產的農民就越多,倭寇勢力就越強大,想在根本上解決倭亂,隻有兩個辦法,一是直接滅了這些倭寇,隨著恢複生產,就在也沒有迫於生計下海的農民了。
另一個辦法就是投入大量的資本,全力恢複生產,解決了逐漸下海的農民,這些倭寇,年之後,慢慢的也就散了。
孫毅在回大營的路上,想了很多,就在孫毅剛剛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忽然孫毅發現有幾個人攔住了孫毅的馬車。
“敢問車上做的可是欽差孫大人”
“你們是什麽人”
孫毅撩開了車簾看著外麵的人,外麵的人對孫毅作了個揖說道,我等是蘇家的下人,我家主人想請孫大人過府一敘,還請孫大人賞臉。
“蘇家”孫毅腦袋裏實在是想不起這個蘇家是誰,不過這些人實在是蹊蹺,竟然認識孫毅的馬車,孫毅猶豫了一下之後決定去見見這個蘇家家主。
孫毅一下馬車,看到了氣派的蘇家,頓時就明白了這個蘇家是誰,這整個泉州能弄得出這麽氣派的宅子的商人,絕對是海商無疑了,這個蘇家應該就是這泉州的海上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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