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上賊船
張居正尷尬的看了一眼孫毅笑道:“這不快要到下值的點了,我在坐一會,一會就直接回家了。”孫毅無語的看了一眼張居正說道:“來人,快給張大人上茶。”
張居正一拍腦門,對孫毅說道:“孫大人,您看著這是昨天剛剛送上來的奏章,您明天都仔細看完了通稟裕王。”張居正擺出來的一堆奏章活生生的有一座小山那麽高,孫毅吃驚的看著這些人說道:“你們這幾天在裕王府是怎麽活下來的啊。”
張居正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著孫毅說道:“孫大人啊,這裕王府三個人看都不夠啊。”孫毅看著張居正,張居正喝了口茶說道:“這我跟高大人,已經快半個月沒睡個好覺了啊。”孫毅悲哀的看了一眼張居正然後開始翻起了張居正拿來的公文,孫毅的腦袋都快要炸了,全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動不動就是裕王府的人買東西給錢了之類的事情。
孫毅看著這些奏章說道:“這些不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即便是你們不煩,陛下不煩嗎?”
張居正小聲對孫毅說道:“孫大人有所不知,這些都是陛下示意的,內閣壓根就沒往上送,陛下就是在看裕王的反映。”
孫毅無奈的看著張居正說道:“陛下這哪是考驗裕王啊,這分明就是考驗咱們啊。”
張居正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誰說不是呢,這不是弄得我們這麽頭疼,何必呢。”孫毅看著張居正商量道:“實在不行,咱們讓裕王爺也動一下吧。”
“什麽意思?”張居正詫異的看著孫毅,孫毅笑了笑說道:“我感覺,不需要什麽大動靜,咱們隻需要讓安平伯上書陛下,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安平伯?”安平伯就是嘉靖的老泰山,方皇後的親爹,更關鍵的是安平伯領宗人府,掌皇族之事,張居正搖了搖頭說道:“現在讓安平伯上書的話,實在是太明顯了,咱們總不能就這麽把安平伯搬出來啊。”
孫毅笑道:“張大人啊你怕什麽,咱們也不是現在動手,等著吧,用不了兩天,這景王就得瘋了一樣抨擊咱們裕王爺了。”
孫毅隱隱感覺,這景王可能要發動總攻了,而且可能會鬧到嘉靖那裏去,張居正詫異的看著孫毅問道:“這還不夠大嗎?”
孫毅搖了搖頭,說道:“這還差得遠呢,張大人忘了過幾天就是景王大婚的日子了?”張居正倒吸了一口涼氣,對孫毅說道:“孫大人的意思是景王回借機發難?”
孫毅點了點頭說道:“景王十有會借機發難,而且景王會稱病,不過他發不發難無所謂,關鍵是這個時候安平伯就完全需要站出來說句話了。”
“什麽話?”
“就藩。”
張居正愣在了原地,張居正震驚的不是孫毅竟然看到了他看不到的,而他震驚的是孫毅竟然想的跟高拱一模一樣,恃才傲物的張居正原本隻是想要煽動安平伯催促景王就藩,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景王大婚的事情,景王一旦成婚,就代表著景王已經成年,需要就藩了,而且按照嘉靖的脾氣,差不多也到了批複的時候了。
張居正喝著茶看著孫毅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說完之後,張居正看了看天說道:“孫大人,張某先行告辭,這天色不早了。”張居正的心裏滿是震驚,孫毅這次給張居正的信息量可一點都不張居正還得好好的消化一下今天在孫毅這裏聽到的事情。
孫毅準備了一下,決定明天先去朱希忠和安平伯那裏走一趟,孫毅的設想是好的,再次人模狗樣兒的換上了一身衣服,成了一名快樂的推銷員,帶著大筆的資料來到了成國公府,朱時泰看到孫毅和徐文壁之後樂了,看著孫毅說道:“孫大人來了啊,趕緊裏麵坐,裏麵坐。”
孫毅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公爺,我今天是來談事的,咱們先說正事吧。”孫毅義正言辭的看著朱時泰,朱時泰詫異的看了一眼徐文壁,徐文壁一點都沒鳥孫毅,直接對朱時泰說道:“這是我之前在俺答王庭挖出來的好酒,帶了幾壇子,咱們今兒個不醉不歸。”
孫毅瞠目結舌的看著徐文壁,不知道這貨是在哪把這些酒編出來的,朱時泰聞到酒香之後就不能自已了,孫毅尷尬的看著兩人,問道:“公爺呢,公爺在哪裏,我還是找他老人家說吧。”
“孫大人啊,甭找了,我爹去山西巡視去了,得下個月才能回來,現在家裏我做主。”孫毅聞言一把就扯下了腰帶,對朱時泰說道:“那你特麽的不早說,我在這裝什麽人呢。”
朱時泰倒了一碗酒,看著孫毅問道:“怎麽?你孫大人這剛剛進京就來找老頭子,是有事情吧。”
孫毅點了點頭說道:“最近有門生意不知道幾位有沒有興趣。”
朱時泰喝著酒說道:“嗯,你孫大人做生意是有賺無賠啊,我早就有所耳聞了,不知道這次孫大人是有什麽生意給我們家啊。”
孫毅看著朱時泰說道:“就是海上的生意,十萬兩銀子,一成股。”
朱時泰詫異的看著孫毅說道:“怎麽這麽貴啊。”
孫毅低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弄了三十條海船,總得把這些船給填滿吧。”
“咳咳,多少?”朱時泰震驚的看著孫毅問道,孫毅又重新說出來,朱時泰看著孫毅問道:“這三十條海船?這怕是大明水師都沒這麽多戰船了吧,你小子是在哪弄出來這麽多海船來的?”
孫毅更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搶的”反正這蘇明禮已經在泉州大牢裏活活餓死了,孫毅也沒動蘇家的人,就把蘇家人給扔在泉州了,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這蘇家剩下的銀子,估計夠這蘇家人吃幾代人的了。
朱時泰問道:“這能不幹嗎?帶我一個!我幹。”孫毅笑著點了點頭。
朱時泰倒是痛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直接就應了這個對孫毅說道:“怎麽,這麽大的生意估計靠著咱們仨,也拿不下來啊,下一站你們打算去哪?”
孫毅喝了口酒說道:“打算先去安平伯那裏去一趟。”徐文壁驚訝的看著孫毅問道:“怎麽?不是應該去英國公那邊嗎?”
孫毅對徐文壁說道:“有些公事要去找安平伯,順便找安平伯商量一下。”不過徐文壁卻皺起了眉頭對孫毅說道:“別說我沒勸過你,這安平伯的脾氣可不是很好。”
“怎麽?”孫毅詫異的看著徐文壁,徐文壁皺著眉頭說道:“安平伯是當今陛下的嶽父啊,這國丈可不是白當的,當年嚴閣老還在的時候都不敢惹安平伯。”
朱時泰也喝了口酒說道:“不過這安平伯的歲數也確實大了,咱們這麽一群小輩去找他,估計也沒什麽用啊。”
“也不一定,畢竟他貪財啊。”孫毅詫異的看著徐文壁問道:“貪財?”徐文壁點了點頭說道:“安平伯平日裏在京郊斂財無數,甚至皇莊的不少土地都被安平伯拿去了。”
孫毅震驚的說道:“真的?”
“隻要他貪財,一切就都好說。”孫毅鬆了口氣,原本以為這安平伯油鹽不進呢,徐文壁小聲的對孫毅說道:“其實外人不知道,都知道這安平伯貪財,實際上這老頭就是一摳搜的鄉野匹夫而已,沒見過世麵。”
“國丈沒見過世麵?”孫毅更懵了,這話說的孫毅都覺得自己有點沒見過世麵了。
“哈哈哈,孫大人有所不知啊,這方國丈之前進京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副樣子,誰敢跟他玩,而且輪輩分,他是京中輩分最大的,除了太後,誰不是他的晚輩,但是這老頭實在是太摳門了,京中的勳貴沒人願意搭理他,所以就成這樣了。”
朱時泰在一邊笑道:“這老頭聽說現在還神采奕奕的,不過這老頭的爵位估計要保不住了。”
“什麽意思?”
“現在陛下還在,他當然是安平伯,但是一旦陛下大行之後,恐怕這安平伯的爵位是絕對襲不下去的,不少人都盯著呢。”
“啊?”孫毅現在是越來越弄不明白這些勳貴圈子的潛規則了,朱時泰在一邊笑了說道:“這爵位是國之重器,這要是滿大街都是了,這爵位還值錢嗎?而且這些外戚曆朝曆代都有,甚至可能都不止一個,這麽多勳爵怎麽能行。”
“所以,等著新朝改元的時候,就會由吏部或者都察院上書,我們跟進,免掉這些爵位世襲的權力,已經好幾代了。”
孫毅震驚的看著這兩人,不得不說這倆人是真的會玩啊,雖然說現在這些外戚看起來,是瞧不起這些早年間開國的勳貴的,但是這些勳貴經過數百年的聯姻,早就是鐵板一塊了,他們這些外戚都是半路出家的,哪比得上他們,等著皇帝一賓天,他們差不多也就升天了。
孫毅在一邊聽著不禁咂舌,還真是這些城裏人會玩,徐文壁看著孫毅說道:“不過這老頭已經看出來了,所以一直想趁著他還活著,趕緊給後世的人留下點錢,好把這方家的富貴給傳下去。”
這方國丈今年可都已經八十好幾了,經過朱時泰和徐文壁這麽一說,孫毅倒是對這個安平伯充滿了好奇,之前壬寅宮變的時候,這安平伯方家的權勢達到了極致,但是現在也逐漸的沒落了下去,當下午的時候孫毅來到了安平伯府,這安平伯府可是大大出乎孫毅的意料,這安平伯府裏,除了大門看起來還想點樣子,走進去一看,這安平伯府就是一普通的四合院,連個門房都沒有,一個老管家拿著掃帚在院子裏掃著地,見有人進來了,趕緊問道:“什麽人?”
孫毅自報家門之後,這老管家詫異的進去通知了安平伯,安平伯拄著拐杖神采奕奕的在裏麵溜達了出來看著孫毅和朱時泰徐文壁說道:“你們仨來我這老東西府上幹什麽?”
朱時泰行禮道:“晚輩特意來看看安平伯身體安康否”
“得了吧,你不知道多麽盼著我老頭子歸西呢。”說完這老頭就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孫毅和朱時泰徐文壁,說道:“家中貧寒,也沒什麽桌椅,就席地而坐吧。”
孫毅詫異的看著徐文壁說道:“這老頭能拿出十萬兩銀子來嗎?”
“哎,你怕什麽,這叫財不露白,這老家夥這幾年斂財無數,都運到老家了,三個兒子在安平打理生意,家財何止萬貫。”孫毅看著安平伯問道:“在下是裕王府侍講學士孫毅,今日特地來拜訪老前輩。”
不成想安平伯一聽說是裕王府的人,直接捂著腦袋說道:“哎呀,這人老了,歲數大了,你們先回去吧,別來找我了。”
孫毅一愣,這老管家上來就要趕人了,孫毅趕緊說道:“老前輩,在下不是為了裕王殿下但是事啊,是晚輩的私事。”
安平伯一愣,看著孫毅問道:“什麽私事?”
孫毅看了看後麵,徐文壁識相的過去關上了們,孫毅這才說道:“晚輩”
“等會,老劉啊,你也下去吧。”
隻見那個老管家拿著掃帚離開了院子,孫毅來到了安平伯的麵前,對安平伯說道:“晚輩在海上弄了三十條海船,現在十萬兩一成股,不住地安平伯有沒有”
這老頭的眼睛一亮,猛地抓住了孫毅的手說道:“有!多少銀子?”孫毅被安平伯這突然老了一下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十萬兩銀子,您沒事吧?”
安平伯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沒事,沒事,你說你是裕王府的侍講學士?”
孫毅點了點頭,安平伯想了一會之後說道:“嗯,景王今年不小了吧,差不多該出京就藩了。”孫毅震驚的看著安平伯,不知道為什麽隻老頭竟然忽然就提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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