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瘋王安德烈斯
“這裏本就是神的世界！”金發飛揚，碧眼圓睜，正當壯年的帝國皇帝安德烈斯·塞薩·希爾法，在大陸議會上咆哮道，“我們，本來都是神！”他毫不掩飾的傲慢聲音在空曠的圓頂中回蕩，刺痛了周圍各國元首們的耳膜。他忽然抬手，兩眼凝視前方，巨大的圓形會議桌中央迅速出現了一頭異獸。
??明知那是靈想力匯聚而成的靈體，卻依然讓坐在桌邊的各國元首們驚起一身冷汗，紛紛離座退避，華貴的座椅散亂地倒了一地。
??異獸明明是靈想力匯聚而成，卻做到了分毫畢現、栩栩如生的境界。那異獸長著豹子的頭顱，人類女性的身體，一雙手上利爪鮮亮，附骨而生。它四肢著地，低伏著身體，豹眼環視四周，竟滿是挑釁神色。隨即又扭身盤下，瞬間幻化成了一頭體態矯健的豹子，目光眈眈地掃視眾人。
??希爾法皇帝看著眾王狼狽又驚詫的樣子，仰天大笑，不可一世。豹子回到了他的身邊，安靜地坐了下來。
??“希爾法！”北方的雪境大領主隆德索爾白色的須發因為激動而顫抖，他怒喝道：“你把先祖的約定當成了什麽？你把你的帝王遺訓又丟到哪裏去了？”
??希爾法皇帝輕聲嗤笑：”迂腐！“
??“迂腐？那是先祖們付出了血的代價才領悟的世界真理！你的先輩難道沒有告訴你，落神戰爭讓提瓦克大陸付出了怎樣慘烈的代價嗎？”
??一名上了年紀的老浣熊人頭戴著五彩寶石鑲嵌的華貴皇冠，出聲問道：“魔素能量的濃度，是以你希爾法帝國首都黑鷹城為中心向外輻射的嘟嚕，你就不擔心你的黑鷹城被魔獸夷為廢墟？”
??不等希爾法皇帝回答聯邦國王的問話，來自東部古王國的將軍科爾·海靈頓就冷聲質問：“希爾法每一代帝王都遵守了先祖的誓約，你擅自進行靈想力的複蘇，不但背叛了你的國民，更背叛了整個大陸！”
??又有一名領主大聲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將成為這片大陸的罪人！”
??“愚不可及！”希爾法皇帝勃然大怒，他上半身前傾瞪著列王，如同一頭凶狠的禿鷲，“你們這些愚蠢、而迂腐的王！你們也配稱王？什麽‘沉默契約’，不過是投鼠忌器！這天賜的能力……你們竟然推動整個大陸所有國家一同封禁，現在各國宗教還將靈想力的喪失解釋成什麽天罰……哈！將這能力棄之不用的沉默契約，才是對神最大的褻瀆！”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的雙眼中，透著鄙夷、冷漠、嘲弄和唯我獨尊的自大。
??“況且，”他緩緩轉向所有人，“我們希爾法帝國代代相傳的，除了契約，還有契約背後的恥辱。我的先祖本來就不同意這種反常的做法，是被你們的祖先以武力脅迫的。這種契約，我安德烈斯· 塞薩·希爾法絕不會承認！代代先王，都在我夢中出現，向我訴說了他們的遺憾。”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如同看一個瘋人。
??“罪人？”他又冷笑道，“我將成為這片大陸唯一的王。”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隨著“啪”的一聲響起，圓桌會議室的周遭一切都變了。仿佛牆紙剝落，又好像灰燼被風吹散，各國的元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真實麵貌。這哪裏是什麽會議室？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鋼鐵囚籠。
??會議室華麗的穹頂消失不見，留下了外形幾乎一樣的囚籠拱頂。整座囚籠與會議室的基本結構幾乎相同，隻是由精鋼鑄成的隔條取代了牆壁。沒有華麗的窗帷，沒有壁畫，沒有列國徽記，隻有一根根精鋼鑄就的囚籠骨架。
??眾王大驚：難道這會議室和整棟房子都是靈想力具現出來的幻像……這樣逼真的具象化需要怎樣強大的靈想力？
??再回頭，希爾法皇帝已經不見了，留下那隻豹子在籠中與他們對峙。
??希爾法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來：“你們就努力活下來吧，活下來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會變得多麽美好，看看我希爾法帝國如何恢複往昔的榮耀，看看人類如何在希爾法帝國的治理下，統治這片大陸！”
??“安德烈斯，你瘋了！”一名元首怒吼道，”曆史將以瘋王為你署名！“
??外麵的山穀裏已經響起了喊殺聲，是帝國埋伏的士兵正在圍剿各國帶來的護衛。
??——
??伊恩連日來的辛苦終於有了成果。
??溫娜的塔盾和長劍，吉格斯的短刀，阿基裏斯的斧子……他為每個人度身定製的武器終於完成了。為了準確製作出使用者稱手的兵刃，伊恩不但在材料上下了苦功，還仔細了解了每個人的戰鬥方式。
??他為麥琪製作了一柄輕巧的匕首。記得那次麥琪與蒂蒂不和，在酒館裏他曾見過一眼麥琪手裏的兩把短匕首。短小而黯淡，但你絕不會懷疑它們的鋒利，那是隻有刺殺者才會使用的東西。雖然覺得可能會犯忌諱，但為了不出差錯，他最後還是壯著膽子去找麥琪借看了一下她的武器。
??幸好借來看了一下。拿在手裏才發現那短短的一節匕首，居然如此沉重。
??“我不喜歡用輕飄飄的武器。”麥琪露出一個神秘的笑，“沒有手感。”
??有了這次經驗，伊恩幹脆找每個人都借了武器來研究——重量、尺寸、特殊的握持習慣、使用磨損的程度和部位，都能告訴他武器的主人有些什麽戰鬥偏好。不需要過多的詢問，伊恩就能發現他們每個人的戰鬥習慣。
??好在大多數人都很配合，除了蒂蒂。
??這位高傲的半精靈，拒絕讓伊恩檢查她的弓箭。
??“你不需要為我重新製作，”她的聲音語調都表達出一種保持距離的意願，“製弓需要木匠的知識，你不具備。”
??伊恩承認，他在弓箭製作上的手藝確實無法和精靈弓匠相媲美。但蒂蒂這話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說的，多少讓他有些難堪。
??“蒂蒂，那你什麽都不要的話，材料送我唄？”溫娜厚顏無恥地貼過去，“你看我的武器，又是劍又是盾，肯定特別耗費材料……”
??“你自己去準備材料……”蒂蒂雖然聲音好聽，卻顯然說不過油嘴滑舌的溫娜，“我的材料，要製作別的東西！”
??”噢……“溫娜笑起來，撤回前傾的身子，“我還以為你不需要他製作呢！”
??蒂蒂臉色微紅，也不再理她，隻是對伊恩說：“這些材料，你看著辦吧，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這哪裏是求人辦事的口氣，”麥琪在一旁譏諷道，“畢竟是大小姐呢！”
??伊恩看著不對勁，趕忙搶在蒂蒂發作前說話：“明白了，我自己看著辦，但我還是想看看你的弓……“
??“好吧……”蒂蒂把視線從麥琪那裏收回來。雖然覺得伊恩堅持檢查自己的弓箭很是奇怪，但還是把弓從背後卸下來，遞了過去。
??伊恩拿在手裏反複掂量，仔細觀察握把，甚至試著拉動弓弦，其實隻是為了推算蒂蒂大致有多少臂力和腕力，以及手掌的大小。
??除了蒂蒂這裏費了一番功夫，其他人倒是都很配合。喜好、習慣、戰鬥的方式，知無不言。
??現在，終於大功告成。伊恩對萊拉鄭重而笨拙地行了一禮，以示感謝。這段時間她癡迷於研究傭兵團送來的各種魔獸素材，不少是她從未見過的，她自己的研究也因此獲益匪淺，此時受了伊恩感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作為謝禮，伊恩為她用蠍尾獅甲片製作了一隻輕便的護腕。萊拉畢竟是學者，多數情況下用不上這些防具，不過偶爾去野外時作為輕便的防身用具佩戴著，總比沒有的好。何況蠍尾獅的素材比一般的皮質護具要可靠多了。
??為麥琪製作的短匕首取名叫“胡蜂”，伊恩用了蠍尾獅的尾刺來製作鋒刃，造型尖細而狹長，像極了一根釘刺。為了追求麥琪所希望的重量，他又在劍刃中融入了些許米迦勒鎢鋼，劍柄也同樣使用了密度較高的烏木。也是考慮到刺殺者的使用方式，盡可能讓匕首看起來不那麽顯眼，同時易於攜帶。
??給吉格斯的是一柄短刀。他提供的赤喙鳥人羽毛，梗體剛硬堅韌，毛鬃銳利，融合白鋼後可以加強刀刃的鋒利程度，同時又會比一般的刀輕靈許多。伊恩想象著以吉格斯的速度，用這柄刀與魔獸戰鬥，定會如同一根堅韌的絲線，再強硬的甲殼也會像紙一樣易碎。
??於是伊恩給它起了個有趣的名字：“裁紙刀”。
??溫娜右手持用的巨盾是一種塔盾，幾乎與她身高相仿，具有相當可靠的防禦能力，左手則用的是一柄長劍。她送來的星靈礦石能抑製魔素，用來強化長劍可以對靈體產生額外的傷害。而看到日炎獸的核心，伊恩立刻想起了自己身上屍鯉核心製成的環扣。
??溫娜也能使用靈想力，如果能製作屍鯉鬥篷這樣一件裝備，無疑是最佳選擇。可惜和萊拉一起翻閱了大量資料古籍，也沒能證明日炎獸的核心與靈想力有半點關係。它唯一的用途，就是提升使用者對火焰的防護能力。最後隻好將核心融入溫娜的塔盾，使之獲得火焰防護的特性。
??考慮到這是在原有武器上進行改造，伊恩就沒有為武器另行命名。
??同樣沒有命名的還有阿基裏斯的短斧，奧爾托的機械手臂，巴比奇的細劍。另外，給希德加工的那柄雙手劍，伊恩也沒有命名——他把這個權力留給了他的使用者，希德。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