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姐都要出去了，你就沒話對她說嗎？”李零拿出一瓶酒，放在了孫向文的麵前，正是剛才從陳思手裏得來的一心醉。
??“沒什麽好說的！”孫向文搖著頭，一邊轉身給瑩花澆著水。
??“這一晃，都有十年了吧？”李零看著那一盆瑩花，曾經，孫向文的父親送給自己一盆。他盡心照料過，最終還是沒能存活。讓他深有感觸，生命，在你認為堅強的時候，很脆弱；在你認為脆弱的時候，又有不可能的奇跡。
??“嗯。”孫向文回答。
??“我不是說我們，好吧，應該這樣說，這一晃，你們都二十多年了吧？”
??“你想說什麽？”
??“我姐，現在都快三十歲了，都是老姑娘了，你懂我的意思。”
??“是，我明白，我明白的事，她也不含糊。”
??李零知道，鄭菲雨眼中沒有孫向文，隻是出於年少時的情誼，這才對他多有關照。自己這個姐姐啊，看這個樣子，估計是想孤獨終身了！
??這可不行，而李零也不知道怎麽去勸解，姐姐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這群半大的孩子身上，目前他也沒合適的人選，能入李零眼的，也就孫向文了。
??“她這樣做，是因為有我們的拖累，而現在，我們也長大了。”他還是佩服孫向文的，到了零雨十多年，一直兢兢業業，更重要的是，他沒有什麽好奇心，對於公會的一切，什麽都不過問，就一心侍弄著這片藥園。
??“這種話，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吧？”
??“聰明，被看穿了。”李零一點兒也不尷尬。“我姐姐這個人呢，有些固執，但你不能否認，她是一個好姑娘。比起這個時代的冷暖，她更能動人心扉，不是嗎？”
??“所以呢？”
??“所以你應該去爭取啊？”
??“你真是一個蹩腳的勸說員。”孫向文將瑩花原樣放好。“你還小，不知道感情是怎麽一回事兒。”
??李零噘了噘嘴，心說我的經驗可比你豐富多了，居然這樣說話，真是！“你總不會打算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吧？”
??“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你騙不了我。”李零擰開了酒瓶蓋，四溢的酒香讓人沉醉，這勾起了他的酒蟲，可是他卻強忍著放回了原處。“我能看清楚，你的眼神裏，有那種野性的光芒，你想過，對不對？”
??“你走吧，別浪費唇舌了。”
??“這又不是丟人的事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相比其他人來說，你有更高的幾率。”
??“按理說，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你姐的，我怎麽發現不是這樣的？”
??“怎麽說？”李零就怕孫向文不說話。
??“你姐她是那種非常有主見的人，她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比如我，你一直在這裏說，難道你不知道，你姐在心裏都已經將我給斃掉了？”
??“是嗎？我姐她是有主見，我承認。但她認定的事情，還是可以改變的啊？比如我！”
??“那是你們，你們還小，讓著你們呢！”
??“所以吧，你看，事情不是你說得那麽絕對，具體事情具體分析，具體對待，知道嗎？來來來，坐下說！”
??孫向文坐在了李零的對麵。
??“你聽我給你分析分析，為什麽你的幾率比較大？你看我姐，這麽大一姑娘了，認識不了幾個人吧？社交能力等於零。當然，在這樣的時代，這是一項非常好的品質，起碼不會死的不明不白，呸呸呸。”李零趕緊止住話來，孫向文不以為意，一副聽他說辭的模樣。
??“可是，姐姐這樣子，難免會空虛寂寞冷啊？她總會有想男人的時候吧？如果到時候她遇人不淑，那就遭殃了啊！”
??“你擔心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哈，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的，比如，你絕對想不到我們零雨公會，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模樣吧？你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公會有多少錢。”
??“這些我不關心。”
??“你關心也好不關心也好，我都可以告訴你，我們公會有幾百億的資金。”見孫向文一臉不相信的模樣，李零覺得他也不是外人。“可別亂說出去，這可是我們公會的最高機密。”他撥出了公會的幾個存款賬號，金額達到百億以上的都有好幾個。
??“你認為不可能的事情，都在這裏，你看，咱們這片藥園，經營了這麽久，也值好幾十億吧？這些，都是姐姐用命換來的。我們公會每個月的開支，你也有本賬，不下於幾千萬吧？
??那你說說，一百億，就我們這個小公會，可能擁有嗎？現在，我這裏可是很多錢。”李零沒有說他有多少錢，這個數字目前有些敏感。
??孫向文沒有任何的反應，顯然，他對金錢不感興趣。
??“如果我說，是有個人傻、錢多的男人看上了我姐，白給的，你信嗎？”
??孫向文搖著頭，顯然不相信，如此一筆巨款，哪怕是人傻錢多，這人都得掂量掂量。
??“這就是真的！”李零決定詐唬他一下。“我姐的容貌、氣質，算是萬裏挑一吧？”
??這一點，以前肯定是說大話，但是，自然鄭菲雨掌握了靈氣以來，她總給人一種讓人難以言表的氣質，這讓她變得靈動，飄逸，總是不自覺的吸引著男男女女的目光。她還沒有學會控製內斂，不然，遲早有男人為她大打出手。
??“豈止是萬一挑一。”孫向文笑道。“她就是最漂亮，最完美的。”
??“這一點，我可得說道說道了！你難道沒發現，她有暴力傾向的嗎？眼前不就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當然，人無完人，這無可厚非。”
??“你那是討打。”孫向文一臉幸災樂禍。“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姐幾乎對所有的人都不假以辭色，對你們幾個，倒是關愛有加，你們真是好福氣啊！”
??“可是就有那麽一個笨蛋，卻不知道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李零給他倒了一杯酒。“喝。”
??“我不喝酒。”
??“不喝酒，還是男人嗎？嗨，別裝了，你釀的花酒我嚐過了。”
??“什麽？我說呢，果然是你偷了我的酒！”
??“呃，我怕你喝酒誤事，懂麽。”
??孫向文搖頭苦笑。
??“來試試，這是鄆城極副盛名的一心醉，一瓶萬金，世麵上有價無市。”
??“你怎麽不喝？”聽聞是一心醉，孫向文多看了一眼。
??“你以為我不想啊？要讓我姐知道，肯定沒得清靜了！都是你上次造謠，說我喝花酒。”
??孫向文還是沒有行動，李零也不再勸，他指著孫向文剛才照料的瑩花：“你應該記得，我曾經養過瑩花的吧？”
??“當然，可是，你沒養好。”這讓孫向文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當年，他的父親將一盆很珍貴的瑩花交給了李零。
??“我已經盡力了。”李零搖著頭。“你看，其實很多的事情，都是這樣，我本以為瑩花會在我悉心的照料下茁壯成長，結果它卻徹底的枯萎了，你現在以為我姐這樣子很好，結果呢？”
??“這不是一回事。”
??“這就是一回事！我姐，這次和我們雨季出去，說不危險是不可能的，她，甚至是我們，都有可能喪命。都有可能像那狀態良好的瑩花一樣，突然的枯萎了。
??我們這一行，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每時每刻都有著巨大的凶險，難道，你就這樣一直看著，無動於衷？”
??“這方麵，你的勸說抵得上一百個，一萬個我。”
??“可我不會勸，因為，我也選擇了這條路，你不一樣，你是一個旁觀者，旁觀者比起局內人來說，要容易許多。”
??“旁觀者才是最討人嫌的。”
??“你反正不願意見到那種情況吧？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姐姐，現在有五階中期的實力，可是，就算是六階，在這個星球上也死了不少吧？”
??“七階殞命的都有！”
??“那就對了，我姐喜歡冒險，有時候拉都拉不住，在野外，在雨季，你想想看，那多危險啊！”
??“我覺得你在說你自己。”
??“有你這麽拆台的嗎？”李零拍起了桌子。“就算我這樣，那我姐還不一樣跟著去啊？你看看你，在看看我姐，我始終覺得你們是一對兒，要不然，我也不會將你拉進咱們零雨公會了。你自己捫心自問，有多少人，想要加入零雨公會，咱們都拒絕了，有多少次你記得嗎？”
??“我讓你進來，就是有意撮合你們，你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相互間比較了解，姐姐她終歸會有一個歸宿的，我也是給你創造機會。可你倒好，來了就來了，不聞不問，就窩在這藥園裏麵。”李零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
??“你還小，不懂……”
??“水滴石穿不知道嗎？感情是培養起來的，不知道嗎？你怎麽就這麽笨呢？如果你成天在我姐姐眼前晃啊晃，讓她想不見到你都難，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今天，我就是來點醒你這個榆木腦袋的，雨季之後，你還有機會，但如果你不行動的話，我們就會勸說姐姐找一個了，你知道的，姐姐雖然有主見，也架不住我們。到時候你要後悔的話，那就晚了。”
??“你姐姐不屬於我。”
??“一切皆有可能。”李零說得斬釘截鐵。“如果沒有小時候的事情，我和姐姐遇上了，你覺得我們可能這麽親昵嗎？可能成為比親姐弟更親的親人嗎？相互間的距離，是遠出來的，也可以近起來。”
??孫向文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酒瓶。
??李零知道他被說動了，這件事情其實也怪自己，早三個月幹嘛去了？都要走了才想起這事兒。希望雨季回來後，孫向文能開竅吧。
??“姐姐這次和我們出去，肯定比以往危險多了，不說雨季，就是照顧我們幾個都夠嗆。喏，現在姐姐正被我支在雜物室裏做事情，一時半會兒弄不完。”說完，他往那瓶一心醉深深的望了一眼，意圖不言而喻。
??“也不知道風林火山雲五個人怎麽樣了，哎，算了，還得讓他們和我一起去檢查下飛船和機甲，做好萬全準備。這每一次出行，都是要在閻王爺那晃一圈啊，也許沒了就沒了呢？哎！”
??說完，李零就離開了，孫向文眼睛盯著那一瓶酒，發呆了許久許久，最終，拿起來就猛灌了下去。
??李零說是和風林火山雲去檢修飛船，他依舊感知著藥園裏的一切呢，聽到孫向文飲酒的聲音，他就知道有戲了。可等半晌後，卻沒聽到孫向文任何動靜，心說孫向文不會還沒鼓起勇氣吧？
??過去一看，可把他給氣樂了，孫向文這家夥已經醉成了一灘爛泥，踹都踹不醒。
??歎了口氣，人算不如天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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