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不開誰，隻要做，就會成，你應該離開。”李零平緩的述說著。
??蘇筱抿了抿嘴唇，她索性躺下，看著天空：“除非你一起走。”
??“我不會走。”李零說。“這個世界因我而流血，我不能走。”
??“沒人會相信的，他們怎麽說是他們的事，根本就不是你做的。”
??“我這幾個月待在城裏，所有人都在討論著瘋魔，說他帶來了災難，帶來了破壞和死亡。因瘋魔而死去的人已經超過千萬，所有人都恨他，因為瘋魔讓他們都活不下去了！”
??李零的眼眶微紅。“他們是社會的最底層，因為瘋魔的緣故，生活變得越發艱難。”
??“那不是你的錯。”
??“我這段時間，在燕城。那裏的成年人都很難活下去，更別說是失去雙親的孤兒。”
??“他們會明白的，你的初衷也是想要改變這個殘酷的世界。”
??“所以，我不能走。”
??“那我也不會走。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說起來，這也該算我一份的。戰爭，有我出力，殺戮，有我謀劃。你做了什麽？與我比起來，我才是十惡不赦。”蘇筱抱著李零的小腿。“可是我離不開你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總會離開的，不是想一起，就能在一起。”
??蘇筱眼睛閃著淚光：“我愛你，就要和你在一起。”
??“對不起。”
??“你就這麽狠心嗎？我整個都是你的人了！”
??“花前月下，長相廝守，那並不是我，我們之間，也從未有愛。”李零固執的搖頭。
??“要不，你也來獨立軍這邊吧？”蘇筱眼裏充滿了渴求。
??“不。”
??“為什麽？”
??“真要我說嗎？好，在我眼裏，無論是獨立軍還是星政府，都是一丘之貉，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利益，他們可以草菅人命，讓普通民眾血流成河。”
??“你說得不錯，可我就是獨立軍，你怎麽看，會殺了我嗎？”
??“你走吧，大小姐。”
??“大小姐，我好久沒聽你這樣稱呼我了，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對我來說，愛這個字太沉重了，我說過了，我從來不愛，也不會再愛了，不論你，還是我，都隻是命運捉弄的玩物。感情這東西，在我心裏從來都排不上！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完成。”
??“無情，看起來你很斯文，可你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至於更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但是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你是在推諉，你是在托詞。你已經要了我，你要對我負責。”說著，蘇筱用力就將李零拉下了身子。“不要忘記你的承諾。我不管你怎麽想，你都得對我負責。”
??李零還是搖著頭。
??“我美嗎？”
??李零沉默了，良久後他才開口：“我不是在欺騙你，大小姐。”推開了蘇筱，李零站起身來，看向遠方。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有一個聲音一直伴隨著，聲音無時無刻不在，無處不在，他砥礪著我！他說，我得改變這個世界，我得傳播自己的信念，我得讓武道發揚光大，我得拯救這個世界。你知道嗎？每時每刻，這個聲音都印在我的心裏，讓我一刻也不敢停下。”
??“我信你說的，不管他真也好，假也罷，你總要對我負責。而未來，太過遙遠，我也知道攔不住你，所以，給我一個孩子吧！”
??蘇筱向李零索吻，李零側過腦袋躲開了。她再次嚐試，李零還是躲開了。
??“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想留給我嗎？”
??“我已經肩負了太多的責任，大小姐，你，我承受不起。”
??“你正在傷害我！給我一個孩子，我就離開這裏，永遠的離開這裏，哪怕你一輩子都不回來。”蘇筱的眼淚如珠簾一樣，在絕美的臉龐上不斷滑落。“我隻要個孩子！”
??“恐怕我給不了你。”李零再次推開了她。“我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修行之路，將不會有人能懷上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命運。我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老天是公平的。”
??這些話不是空穴來風，他穿越而來，擁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這意味著他將擔負更加重要的責任。因為他是五行天絕之體，斷絕了他煉氣士的可能，但他可以成為煉體士。因為陰陽交 合，他突破到了七階，但卻不可能留下他的血脈。種種種種，都無法盡善盡美，如現在這般，他有紅顏，但也無法相守。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李零給出結論。
??“不，不，不會的。”
??“我七階了。”李零平淡的說。“就在那一瞬間，我就明悟了許多的事情，真的。我從不相信命運，可在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卻被命運牽絆。也許，這是宿命吧？因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李零。”
??“我相信這一切會有終結的那一天，如果有一天我能打破這個宿命。”
??“我要的不是將來，我現在，現在就要你愛我！”蘇筱高聲強調。
??“不久後，我會去找周立信，找他清算這一切。也許，我會死，從此煙消雲散，但我知道，我必須去。”
??“不，你不能……”
??“我已經殺了秦剛，人類的疆域不會有我任何的容身之處，無論我做與不做，我都將麵臨帝國的通緝。因為，我挑戰了他們的權威，帝國的底線，我無怨無悔。”
??“什麽，你，你殺了秦剛？這怎麽可能？”蘇筱一臉的不可轉置信。
??“算是意外吧，其實我也沒把握能殺死他。這隻能說是天意，我幫鄭菲、鄭雨報了仇，也算稍有慰藉，可還有更惡的人要處理！”
??“我說難怪我們輕易奪取了嵩城。而政府軍還沒有什麽反應，他們隻是切斷了所有的通訊，甚至都不顧忌我們坐大！原來秦剛死了，原來如此！”她看著李零：“我知道你想做什麽，我幫你。”
??“你幫不了我。”
??蘇筱歎了口氣。“我是可以幫你的，周立信不單單是你的敵人，也是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
??李零搖著頭。
??“周立信封鎖了秦剛死亡的消息，因為這件事一旦捅出來他隻有死路一條，而你，哪怕滿世界的去宣揚也不會有人相信。偏偏，我有渠道，可以繞過紫苑星的訊息過濾係統，可以直接向外界，向戊東星域政府，或者帝國中央政府捅出這件事來。
??這件事你幾乎都不用插手，戊東星域和帝國都不會放過周立信的，他死定了。”
??李零搖頭。
??“你就非要冒險嗎？又一次的死裏逃生，讓我擔驚受怕？”她一邊說話，一邊撕開李零的外衣。
??李零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患。有火焰灼傷的痕跡，也有箭矢洞穿身體的傷痕，雖然都已經愈合，但是七階異能者的攻擊不是那麽好恢複的，蘇筱用纖纖玉指撫摸著那些傷患。
??“你是我見過最傻，最天真的男人，也是我最愛的男人。我可以為你拋棄一切，不要再冒險了，好嗎？”
??“你看，日出。”李零指著天際線。一輪碩大的太陽騰空而起，讓天地間的溫度都升高了不少。“很壯觀，是不是？”
??蘇筱放眼望去，太陽正緩緩脫離天際線，上升，似乎沒有什麽能夠製止它的步伐。
??“我希望自己變成它那樣，撕碎一切陰暗的罪惡和冰冷的人性。”
??“它帶來了光明和溫暖，也讓另一邊陷入了黑暗和冰寒。”蘇筱回過頭看著李零。“我，就是另一邊。”她順勢靠近了李零的胸膛。“真希望永遠都這樣，太陽永遠都在我這一邊。”
??“總會下山的。”李零又一次推開了她。
??兩個人靜靜的坐了十分鍾，看著太陽升到了高高的高空中，朝霞一片，美輪美奐。
??“我就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良久的沉默後，蘇筱說。
??“嗯？”
??“我給你帶了一些物資，武器裝備，藥物。”蘇筱從後麵抱住了李零，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李零的心跳很有力，很堅定，給她無比的安全感。
??“無論如何，謝謝。”
??“簡單的一句話可不行。”
??“那你想要什麽？”
??“愛我。”她向李零索吻，哪怕李零再閃躲，她還是固執的去做。“上次，你弄疼我了。那是我的第一次，你卻一點不憐惜……”
??“……”
??“所以這次，你得好好憐惜我。”蘇筱將李零壓在身下。
??“非要這樣嗎？”
??“閉嘴。”
??可是好景不長，一位來者打斷了他們的好事，那是蘇筱的父親，蘇陽平。
??“司，司令官，你怎麽來了？”蘇筱很是意外，她臉上還掛著攝人心魄的紅暈。
??“果然是你，李零。”
??“有事嗎？”這種事情被當麵撞上了，李零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可見臉皮是厚到了什麽地步。
??“還不一邊去，丟人現眼！”蘇陽平對蘇筱凶道，蘇筱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就趕緊跑開了，她知道司令官肯定有話對李零說。
??“我竟然看走眼了，還以為你死了，李零，嗬，大名鼎鼎的瘋魔！”
??李零沒有任何回應。
??“我不反對你們的交往。”蘇陽平的話讓李零很意外，畢竟這種事情被撞破，肯定是會讓任何人惱羞成怒的。“你配得上我女兒。”
??“我很意外，恰恰相反，我並不愛她。”
??“我監視她有一陣子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瞞不過我。作為長輩我要告誡你一句，做事情要節製，來日方長。”
??被蘇筱的父親這樣訓話，縱使李零這樣的厚顏無恥之人也感到一陣臉紅。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說這個的，你就應該帶她離開紫苑星。”
??“這是她的事，當然，我也希望她能離開。”
??“剛剛我聽說，你殺了秦剛，這事是真的嗎？”蘇陽平說出了真實的目的，在他眼裏，他女兒怎麽也好，都比不過他的野心。
??“是。”
??“千真萬確？”
??“是。”李零索性將擊殺秦剛那一幕幻化出來放給他看。在看完後蘇陽平的表情很精彩，他思慮良久：“你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麽事兒。”
??“我知道，而這僅僅是開始。”
??“這都是命啊。”秦剛的目光已經放向了遠方。
??“她應該遠離我，還有蘇芸也是。”
??蘇陽平下意識的抬起手，似乎是想狠狠教育一下這個厚顏無恥的李零，好像自己的另一個女兒也喜歡這人，天知道他們有沒有那樣！
??但最終蘇陽平還是訕訕的放下了。畢竟，李零現在有七階的實力，他殺了秦剛，便有資格這樣做！他擁有無限的潛力，可惜，他太早豎立了敵人。“帶她走吧！周立信，我幫你討回公道，他活不成！”
??李零還是搖著頭。
??“為什麽你這麽的固執？”
??“正義。”李零說出這兩個字，他的眼中無比的堅定，是啊，那是他生命的意義所在。“我會讓他在整個紫苑星的人民麵前懺悔，用生命去懺悔。”
??“我可以做到的，不需要你，你帶蘇筱離開，哪怕是也帶著蘇芸離開，我都會祝你們幸福。所有的一切，我替你們扛。”
??“你不會明白那對我的意義，我會親自去做的，我也準備用一生去做。而且，你似乎也在我的名單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在你的名單上？也許，我應該先殺了你！”
??“你殺了他，就先殺了我！”蘇筱閃到了李零的身前。
??“也許吧，我不會退縮的。周立信的命，我會親自去取，你的命，也同樣！”
??“蘇筱，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蘇陽平冷冰冰的道，顯然李零將他氣得夠嗆。“我們走。”
??蘇筱有些扭捏，她看了看李零，顯然，她不願意回去。
??“走！”蘇陽平催促道。
??蘇筱看了李零，想從後者的臉上看到哪怕任何一丁點的挽留，但她失望了，李零自顧自整理著物資。在他眼中，自己甚至比不過那些許物資。最終，她還是傷心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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