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安東尼是Rhnull血液者
但,盡管再擔心,他依舊保持著他的沉靜和淡然。
顧凱歌捏住手裏的沉重鑰匙,眼裏滑過了一絲慌色,看著賀霆寒背著安東尼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出言。
賀霆寒怎麽會希望安東尼有意外呢?
畢竟他們的關係,可不想上下級那麽簡單,她知道內情的。
她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用手拍了拍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驅趕開,自言自語道:“顧凱歌你真是個糾結的女人,一邊討厭他,還一邊又心疼他!”
扛著安東尼已經走到電梯口的賀霆寒發現那個傻女人還站在原地發呆,不悅的說:“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去開車?”
顧凱歌翻了個白眼:“……”現在知道著急了?
顧凱歌平時愛好廣泛,最喜歡的一項就是塞車,所以她的車技絕對是沒得說,車子很快開到了聖安醫院。
在車裏賀霆寒已經聯係了醫院,院長帶著最好的腦域專家、腦外科的專家站在醫院前等候。
安東尼被送到聖安醫院轉眼已經到了中午。
手術中這三個字的紅牌一直亮了三個小時,醫生進進出出,非常的忙碌。
直到中午十二點,手術終於結束,院長親自操刀當主治醫師,專科主任全部做副手、麻醉師,可以說是A市最高的醫療待遇了。
但如果可以,哪個人願意躺在手術台上,一腳踏在閻羅殿裏呢,即使有這非人的待遇。
顧凱歌焦慮的在走廊上來回踱步,很是擔心安東尼的情況。
賀霆寒掩下眸子裏的寒色,麵無表情的說:“你這麽擔心他?”
“安大哥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如果因為我害得你失去這樣的左膀右臂,我良心會覺得不安,我可不是你,不是冷血動物!”顧凱歌話語間無不透露著對賀霆寒的諷刺。
有時候她真的有些可憐賀霆寒,明明那麽風光,卻又那麽孤獨,和生活在正常家庭裏的孩子相比,賀霆寒真是除了錢,一無所有。
這才是悲催至極的,安東尼可以說是個例外,顧凱歌打心眼裏不希望賀霆寒再失去錢以外的情誼……
瞧瞧,這人啊,就是賤,明明還在吵架,心裏卻下意識的想要他好。
顧凱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別人都說,陷入愛情的人這輩子算是完了。
她想,她的一世英名也毀在賀霆寒手裏了吧。
賀霆寒按了按酸澀的太陽穴,一改剛才的戾氣,有些無奈的說:“我在你心裏已經是個這樣的人了嗎?”
“是!”顧凱歌毫不猶豫的點頭。
賀霆寒失笑,嘴角怪異的弧度愈來愈明顯。
就在兩個人氣氛詭異的時候,手術室裏的醫生從門內魚貫而出。
顧凱歌的注意力從賀霆寒身上轉移,她快步走到手術室前,抓住院長,問:“病人怎麽樣了?傷口深不深?有沒有大出血?生命體征正常嗎?!”
院長摘下口罩,有些滄桑的五官上吐露著疲憊,這時就連賀霆寒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兩個人在看到院長抬頭的那一瞬,仿佛空氣都凝固住了——
顧凱歌內心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呆呆的抓緊院長:“院長,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銳器刺入病人後腦有2.5公分,已經安全。”院長說話的時候喘著粗氣,也許是上了年紀,在經曆了這樣一台嚴肅的手術後有些透支體力。
顧凱歌接住她的話趕緊發問:“既然這樣不是沒問題嗎?”
“傷口雖然沒問題,但是病人失血過多,有大出血的前兆,我們也隻是取出異物。”院長為難的看著賀霆寒,又說:“我院在確保不傷害安特助腦域的情況下才費力取出異物,確保以後不會留有後遺症。”
乍聽到院長這麽說顧凱歌還鬆了一口氣,可是很快,她就聽出了不對勁,“隻是取出異物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賀霆寒毫無波動的眼神終於泛起了波動,他知道……
但卻不能讓顧凱歌知道……
“凱歌,你先下去吃飯,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他不容置喙的吩咐。
“可……”沒有確保安東尼無恙,她怎麽能安心的離開。
“聽話。”賀霆寒走到她麵前,將她的身體扭過來,垂下頭顱和她對視。
“有需要打電話。”顧凱歌說。
和賀霆寒對視的那一刻,顧凱歌仿佛如觸電一般。
她才真正明白,賀霆寒是個真正的王者,他的一個簡單眼神都有著牽動、震懾的力量,他很強,和她的義父一樣。
義父葉遠成是個善於斡旋的人,所以平時和藹可親,實際上萬分危險,賀霆寒的危險度不亞於義父,但他是個喜歡虛偽,直來直去的人。
因為他們的私人關係,她才將這點當成一個盲區。
對視的那麽一刻,她有些了解賀霆寒了。
不是之前不了解,而是今天的理解和以往不是同一個出發點。
不過她留了一個心眼,在轉角的樓道停了下來,並且隱匿氣息。
“院長,這邊請。”目送那道身影離開,賀霆寒冷漠的發聲。
兩個人移步談話的地方和顧凱歌藏匿的轉角隻有一麵牆壁,兩扇窗戶靠近,並且都打開著,很方便聽他們談話。
一聲翻蓋打火機打火的聲音響起,顧凱歌猜,是賀霆寒在抽煙。
冗長的沉默,賀霆寒才說:“醫院裏沒有Rhnull血的血漿是不是?”
院長麵露難色:“是的,不過恐怕全國都很難收集Rhnull的庫存,就算有,對於安特助也是毫無作用,因為他需要的數量,很大。”
“我知道了,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在我送來血漿之前,維持住安東尼的生命體征,不然整個醫院都難辭其咎!”
“是,我保證會按您說的做。”院長冷汗連連。
“下去吧。”
一串腳步聲,應該是院長離開了。
轉角裏偷聽的顧凱歌腳步不由自主的邁動,她看著賀霆寒寬厚的背影,“安大哥需要的Rhnull血我就是!我可以替他輸血!”
她自認不是聖母,沒有那麽好心,但卻很想幫助賀霆寒。
看得出,賀霆寒現在很為難,如果有辦法搞到血漿,他現在怎麽還站在這裏。
但凡是有Rhnull血液的人都收到醫學界重點的保護,就是為了防止有歹人那這些人做實驗、當活體血源,賀霆寒的梟遠集團很強大,但是在各國聯合的保護下,尋找這些藏匿於、散布在七大洲八大洋的珍惜人類無異於大海撈針。
恐怕費盡周折的找到以後,安東尼也沒有機會受用了。
“顧凱歌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不聽我的話,躲在那偷聽??”掐掉手裏的煙蒂,賀霆寒生氣的吼著。
如果細看,可以發現他背在身後的手正在顫抖。
他在害怕什麽?
害怕顧凱歌知道什麽?
“我如果不偷聽,那安大哥就再也沒有機會睜開眼睛了!”顧凱歌搖頭,倔強的抬頭和賀霆寒對視。
兩個人氣場相當,一個也不退讓。
最後還是賀霆寒先放下固執,他語氣有些僵硬,“你這次進醫院的原因我問過醫生了,你有先天的貧血,就算你能救安東尼,自己的身體也會垮掉……”
顧凱歌打斷他的話語,“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安大哥身體的血液慢慢流逝嗎?”
賀霆寒的薄唇微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結局,當然不是他要看到的,更何況……
“賀霆寒,我保證,輸血的前提下,一定會先保證自己的安全,這樣可以嗎?”見賀霆寒猶豫,顧凱歌繼續說,三隻手指頭指著天,麵露嚴肅。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特別不希望安東尼出事,她把這種怪異的感覺都歸結與賀霆寒身上。
沒錯,她是不希望賀霆寒有遺憾才這麽做的。
如果顧凱歌知道一些事情的前提下,今天就這麽放棄安東尼,她的良心、甚至是內心都不會放過自己……
見賀霆寒微微額首,顧凱歌居然有一種大喘氣的感覺。
有提供血液的人後,遠方很快安排了專門的無菌室進行輸血。
安東尼後腦的傷口雖然已經縫合,但是厚重的紗布下依稀可以看到不斷沁出來的血液。
一根透明的管子,兩頭連有透著寒芒的針頭,刺入手臂動脈的時候有些刺痛,很快,她能體會到到血液慢慢流失的感覺,針的那頭紮入安東尼的身體,鮮紅的血液開始輸入他的身體。
院長摘下一次性手套說:“顧小姐體虛,但安特助需要的血液在400-600毫升之間,如果有任何不適,請立即按下你左手的遙控按鈕暫停……”
“好。”病床上,顧凱歌把頭扭過去,看了一眼另一張病床上麵無血色的安東尼。
輸血前,院方對顧凱歌的血液做了最快的化驗,發現她和安東尼的血液比較符合,根本無需過濾,為了保證安東尼的安全,采用了人體輸血的辦法。
無菌病房外,看著那根連接著安東尼和顧凱歌的輸血管,賀霆寒一時出神,連煙蒂著完了都不知道,直到它燃到盡頭燙到手才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