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離開
蕩浪與踏浪最根本的區別,蕩浪指的是自身在波浪之上,隨著波浪而動,而踏浪呢,意思就是在浪之上前行。
踏浪其實誰都可以做得到,隻需要足夠的真氣來作為支撐,就能夠實現,可是蕩浪不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在浪之上,讓自己的身體真的隨著浪的波動而移動的。
然而林楓現在,卻已經做到了。
雙手之上輕輕的流轉著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力量,像是真的存在這樣的一種力量,又像是不存在這樣的力量。
就是這樣縹緲,而且讓人捉摸不透,讓林楓十分的無奈,皺了皺眉,然而又舒展,始終周而複始,沒有多少能夠安靜下來的時候。
浪也是隨著林楓在海麵之上持續的時間增長,而逐漸的增強,林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能夠感覺到浪潮的洶湧越來越劇烈,讓他越來越是有一種無法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的感覺。
好像隨時都會被這湧起來的浪給吞噬掉了,給掀翻在了海底。
可是,身體雖然搖晃,隨著波浪而湧動,可是卻始終不曾真正的被浪掀翻,猶如在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一般,雖然看著凶險,然而卻始終有驚無險。
輾轉一日,一夜,又是一日一夜,林楓都是已經數不清楚自己究竟在這浪之上,波折了多長時間,到了最後,那湧起的浪頭會直接將他拋向高空,等待著自由落下來的他直接一頭鑽入了江水之中。
然而林楓現在,還真的像是那一種跗骨之蛆一般,偏偏賴再這浪頭之上不肯離開了,不管這波浪有多麽劇烈的活動,他都是不曾離開這浪半分。
也不知道,是這浪終於累了,還是試煉已經結束了,林楓感覺浪的盡頭已經不如最開始了。估計,林楓這輩子也就隻有這一次機會能夠看到如此規模的江浪了。
壯觀奇景,倒是真的讓人看來有些震驚,尤其是對於林楓而言,還從其中,隱隱約約似乎是抓到了那一股莫名的力量。
“大概快了吧……這短時間,你在這裏應該也是得到了不少的東西,至於能夠掌握到何種程度,就看你的運氣吧……雖然你是第一個能夠走出這片蕩浪之海的人,不過,這也不代表你的天賦就如何比別人要強了,或者是你的將來就會多麽的輝煌……”
淡漠的聲音,隨著男子的出現在林楓的耳邊響了起來。相比較起來最開始林楓的那種警惕,現在的林楓,倒是顯得十分的淡然了。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隻是,我偏偏就是如此優秀,讓人嫉妒也是難免的事情,至於想要抹殺我的,我不怕,不來招惹我就罷了,若是真的找到了我的頭上,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好了。”
輕飄飄的話語中,卻是顯露出來了濃濃的狂妄,讓人聽了真的是忍不住要罵一句不知好歹的小子。男子當然也是如此想法,隻是,對於林楓在這段時間中做出來的事情,卻不能這樣說了。
作為第一個能夠從曆代古往今來諸多的天才少年中,目前唯一一個可以離開這裏的小家夥,林楓說出這番話,的確是有他的資格的。
男子歎了口氣,深深地看了林楓一眼。
“其實如果嚴格來說,你並不是第一個……隻是,第一個人沒有離開這裏,而是選擇了要留下,然後繼續感悟這裏的力量,妄圖徹底掌控,然而,他失敗了……”
林楓眉頭輕輕蹙起,這倒是讓人有些不敢想象,留在這樣的一個空間之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畢竟這片萬花海,終究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存在太多的未知數,可是這個人為什麽偏偏就有如此勇氣能夠留在這萬花海中的這一片空間中呢?
“不過,嚴格說起來,倒也不算是要留在這裏,而是被迫留在這裏……一開始他也如你一般,自信心慢慢的覺得自己肯定能夠離開這裏,可是最後,他失敗了,並且,沉沒在了蕩浪之海……然而,他卻沒死!”
沒死?
林楓有些愕然。
修者不怕水,修者不會淹死,修者也不會被燒死,除非是一種能夠克製修者的火焰。這裏的江,後者就算是後者口中所謂的蕩浪之海,也是一種奇異的地方吧,這裏對於真氣,有著百分之百的壓製。
也就是說,或許林楓可以在水麵上肆意妄為,但是如果身體的某一部分不小心進入了水中,那麽這一部分就會被切斷與體內真氣之間的聯係,從而讓你無法發力,很多時候,遇到這樣的突來情況,沒有人能夠做出很好的反應,往往就會因此而逐漸的沉入了這蕩浪之海。
林楓剛剛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自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但是,有人能夠進入蕩浪之海並且沒有死,還活了下來,他是怎樣做到的?
林楓不清楚,他也想不出來能有一個很好的解釋,有什麽方法能夠讓一個普通的修者脫離了真氣在水底生存。
“這個人,就是你對吧。”
這是林楓唯一能夠確定的事情。
男子點了點頭。
“不錯,這個人就是我……不過,你也看到了,我被拘束在這片空間之中,無法離去……我越是想要得到更強的力量,就越不能離開這片空間……如果現在離開的話,那麽我的一切力量,都會離我而去……”
用自由換來的生命,以及力量。林楓沉默著,腦海中回蕩著這樣的一句話。或許男子的實力真的很強,可是,難免讓人覺得有些悲哀。
為了力量,為了生命,卻偏偏失去了自由,永無天日的在這空間之中,抹殺了一個右一個人類優秀的苗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會放過了自己,但是林楓真的,從內心深處的看不起這樣的一個家夥。
“也許你會不理解……不過,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也不過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說你的實力強,就完全沒有問題了的,有的時候,你要學會犧牲……”
林楓會聽嗎?顯然不會。
“與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倒還不如轟轟烈烈的自己出去闖蕩,或許到了最後會因為沒有力量而被人輕易的殺死,或許會因為某種願意,蠶絲在別人的手中,但是,最起碼對於自己的道,沒有半分辜負……我實在隨心所欲的,隨著我的道而行,而非是隨了別人的意。”
男子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久,林楓也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腳下,這片本來以為是江,結果卻叫做蕩浪之海的水麵,輕輕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從心底中喚起來的莫名力量隨著手指作用在了這江麵之上。
“轟!”
水麵像是受到了什麽強力的衝擊一般,轟然炸起了一道劇烈的水花,四下濺散出來,並且伴隨著一股強烈的氣浪,讓林楓的身形都是倒退了兩步。
“好強!”
林楓不由得讚歎一聲,自己出手的這份力量,讓他自己都是感覺有些驚訝。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那根手指,分明還是一如往常,甚至就連身體之中的力量都沒有運出半分。心中那種奇妙的感覺也是越來越奇妙,讓林楓感覺自己分明已經抓住了,可是卻偏偏抓不住,自身就在這樣的矛盾之中糾結徘徊。
男子歎了口氣,輕輕的揮了揮手,林楓的身體便是消失在了原地。然後這片蕩浪之海,便是隻剩下了男子一個人,他就靜靜的看著這平靜的水麵開始發呆。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能夠感覺得到,你就是所謂的那個人,但是你能夠活到現在,倒是讓我有些驚訝……你能走多遠?”
男子輕聲呢喃一句,雙掌突然猛然握拳,掌心中一股可怕的力量隨著手掌而動,憑空舉起了大片的江水。
“轟!”
一聲巨響,男子手掌顫抖著,看著剛剛舉起的江水從自己的頭頂之上傾瀉下來,將他自己都是衝到了水中,然後靜靜的笑著,任憑身體如是下沉了下去。
威風輕撫花朵,花枝輕搖,淡淡的香味也是隨著這搖晃而擴散到了更遠的方向,還有花瓣輕輕的觸碰到了林楓的臉頰,那股子撲鼻而來的香味讓林楓本能的聳動了一下鼻子,認真的嗅了嗅那味道,睫毛輕輕顫動,雙眼也是緩緩睜開了。
“你挺過來了?道則之力,如何?”
女子輕輕的坐在了林楓身旁,雖然是剛剛坐下,不過看起來,卻與周圍環境融合的完美的不像話,好像是從一開始就坐在這裏一樣。
林楓緩緩搖頭,沒有去看女子,但是卻精準的一把就抓住了女子的胳膊,柔軟的觸感讓林楓心中蕩起了一股無法言明的感覺,而後輕輕的將這女子的手掌拉到了自己的麵前,輕輕的貼在了臉上。
女子有些奇怪的看著林楓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卻並沒有阻止,隻是淡淡一笑。
“怎麽?少年也要懷春了?可我並不是人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