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老柳樹之中的世界
院內的氣息紊亂到了一定程度，晨琥和晨大身影來回穿梭之間，一個個唐家弟子接連倒下。真氣混亂難以自持之時被一擊必殺。慘叫聲和人倒下砸在地上的沉悶聲音混合在了一起，這偌大的晨家竟然是一下子仿佛變成了一個修羅場！
空氣中充滿了真氣的擾動和濃烈的血腥氣息。
來來往往穿梭之中，這院裏竟然是隻剩下了晨家本家的人。其餘的連同之前一起過來觀戰和對神通卷軸有興趣的人，幾乎都死在了混戰之中。
但是還有一個人，仍然佇立在原地，仿佛絲毫不受周邊情況的影響。
他雙眼無神，好像已經死去了一樣，定定地立在原地。但是不管是真氣的擾動，還是晨家所下的印記，都不曾幹擾到他。
他一個人立在這兒，卻好像沒有人能夠看得見他一樣，分毫不動。
等到這台上台下，隻剩下唐家幾位長老，和晨家諸位長輩纏鬥的時候，他才猛然一晃，彈指之間，身形竟然是離開了原地十尺開外！
秦銘！
這個讓林楓感到神秘莫測難以理解的人，同樣也讓場上還活著的諸位，也感到難以捉摸了。
而此時此刻，諸位纏鬥中的，資曆經驗都可謂是相當豐富的長老們，還隻是堪堪發現了這場上出現了一個難以預料的人而已。
他的氣息太過奇異，被察覺的這一瞬間，竟是讓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這是……？！
後院。
柳樹旁。
“小洛，你看這柳樹，你貼著它，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林楓伸出手，摸著這棵奇妙的柳樹，手掌的觸感異常粗糙。他順著樹幹轉了一圈，幾乎把這棵柳樹的樹幹摸了個遍。
他已經調息完了，身體也都恢複到了差不多之前的狀態。畢竟是有小洛輸送真氣在前，小洛送進的真氣異常純淨，對於林楓的傷勢和虛弱實在是非常有助益。
不然林楓也不至於恢複得這麽快。
恢複完全之後，林楓便又忍不住想要弄清楚這棵柳樹的來曆。他試圖在心裏喚醒花生，但是仍然是一無所獲。
花生似乎是睡得很沉，任憑林楓怎麽呼喚也是毫無反應。
小洛看著林楓對著一顆老柳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也湊過來，伸出手來試著摸了摸。
老柳樹的樹皮很粗糙，似乎是非常有年歲的樣子了。
小洛雖然之前在客棧裏當婢女，但是終歸是個女孩子，自然是沒有做過什麽重活的。老板看中的也是她的容貌，並不指望著她幹什麽粗活。
因而小洛的皮膚也是十分柔嫩，手上並沒有什麽繭子，所感受到的老柳樹樹皮的粗糙感也是比林楓更甚。
“沒什麽感覺啊，但是這樹皮，真的是糙得很，讓人手疼。”小洛努努嘴，似乎是有些要撒嬌的意思，“你摸它幹什麽呀？難道你要砍了拿回去編東西？”
林楓有些好笑：“這柳樹不一般。”
小洛吐了吐舌頭，暗道林公子真是沒趣，垂頭喪氣地答道：“知道了，我知道，那公子你到底想做什麽？”
林楓心念一動，對著小洛眨了眨眼：“小洛，我給你變個法術。”
他對著老柳樹，慢慢地注入了一點點真氣。
“閉上眼睛，小洛。”林楓看著小洛，輕輕笑了一笑。“數到十才能睜開哦。”
小洛雖然不知道林楓到底在做些什麽，但是還是乖巧地閉上眼睛，“嗯”了一聲。
林楓也閉上眼睛，細細地感受起柳樹內的真氣波動來。這柳樹分明是有靈的，林楓的真氣一注進去，便感受到了微小的回應。細微的，好像是有東西在裏麵睡覺一般。
緊接著，那柳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林楓一下子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波流，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是在一片漆黑的未知境界之中。
這地方真的是完完全全的黑暗，也許是在某個牢固的結界之中，一點光都不被允許透露進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林楓幾乎都快要懷疑自己的身體到底有沒有跟著進來了，還是單單是靈識進來了？
“小子，你身上怎麽會有我一位故人的氣息？”
有個蒼老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哪裏想起來。又好像四麵八方都是這個明顯有了年歲的聲音。
林楓聽到這話，便知道這個聲音所說的是花生。花生之前便提及到了，這柳樹是她的一位故人。
“我曾經得到過一位姑娘的幫助，您說的應該是她吧。不知道您如何稱呼？”
“喚我長樂就好。”那聲音頓了一頓，卻是有些遲疑，“但我所說的故人，並不是一位姑娘。”
“並不是姑娘……”林楓先是一愣，繼而想到了花生所屢屢提及的那個“主人”，心中恍然，接著解釋道，“那便應該是她的主人了。但是我對此知之甚少，也沒有什麽可以提及的事情了。”
長樂的聲音也有一瞬間的困惑：“也許罷。”
林楓又開口問道：“這裏是何處？敢問之前出手助我渡劫突破的，可是長樂前輩？”
對於這種一看就活了很多念頭的人來說，一般都喜歡晚輩恭恭敬敬地說話。林楓自小生活在天台山修道，對於這方麵的禮儀還是清楚的。雖然長樂隻說叫他長樂便好，但林楓是不敢真的這麽隨意稱呼的。
“這裏是柳樹之內。”長樂緩緩地開口，“之前的確是我出手助你。我本來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著，多年無事也不曾醒。近來是因為察覺到有故人氣息，方才轉醒過來。你身上有他的氣息，所以我幫一幫你，就當是給故人一個人情。”
林楓心裏清楚，這怕是自己欠了花生和花生的主人一個人情了。
雖然林楓並不知道花生到底是什麽身份，她背後的主人又到底是誰。但是花生之前在萬花海救他多次，又給了他“道則之力”，現在甚至還把自己的本體喂給他吃來保全他一條命。於情於理，林楓都肯定是欠著花生的。
而花生是借由她主人的力量，才有了這些，林楓間接地也是沾了花生主人的光，憑著花生主人身上的氣息而得到了這麽多幫助。
現在這人情啊，怕是還不清了。
“你小子，似乎境界並不在此。”長樂忽然提高了聲音，“你這後生，並不是匯神境。”
林楓滯了一滯，對這長樂的身份更加迷惑起來。他竟然能夠看清自己本來的境界？
“不知道前輩所說的……”
“你是觀海境吧。”長樂輕輕巧巧的一句話，便已經看出了林楓的境界所在。
林楓看不見長樂所在，又看不清其他東西，這個黑漆漆的地方是柳樹之內，真氣的流轉也不同於外界，似乎格外充足。
於是林楓索性便坐了下來，盤膝打坐調息起來。
“你身上倒是有些讓我覺得吃驚的地方。”長樂似乎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敢問前輩是什麽地方讓您覺得吃驚了？”林楓恭恭敬敬地問道。
長樂似乎遲疑起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般。
長久的沉默，林楓安安穩穩地打著坐。他沒有察覺到這空間裏的氣息有什麽變化，因而也就斷定長樂沒有大的情緒波動。
既然沒有生氣就好了。
“你也不是觀海境。”
此言一出，林楓自己的氣息先亂上了幾分，一下子心悸起來。
什麽叫也不是觀海境？難道？之前的記憶實在是不夠完全了，林楓隻記得自己是在觀海境的時候死去的，但是這長樂前輩之前還說自己是觀海境，現在卻又說不是觀海境。難道自己死前還有些別的什麽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前輩何出此言？晚輩之前遭受過一些事情，但是自己卻已經記不起來了。所以不懂前輩所言何意？”
沒人回答。
林楓心裏緊張起來，自己周身的氣息已經受到了擾動，也一時間難以察覺出來柳樹之內空間氣息的波動。
等他強壓下心神來，才注意到這空間裏的氣息流轉有些奇怪。
長樂好像有些凝重。
“小子。”
林楓趕緊應了一聲，等著長樂說些什麽。
但是長樂卻又久久地不回答了。
林楓等得著急，頭一次如此急迫地想要知道答案。
隔了好一會，周遭的氣息又平靜下來了。林楓站起身來不再打坐，往旁邊探去，這地方似乎是沒有邊際的。他走了很久也沒有走到邊際。而且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唯有真氣在不斷地流轉，暗示著這個地方的的確確是有活物存在的。
“前輩？”
林楓著急地喚了一聲，卻還是沒有回應。
他在裏麵跌跌撞撞，兜兜轉轉地走了良久，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地方實在是太黑了，而且真氣流轉與外界還是有所不同，林楓釋放出去用來探查的真氣根本收不到應有的回應。
正當他陷入迷茫之時，那個聲音終於重新響了起來，似乎是疲憊而沉重。
“我累了，想接著睡會。你這後生小輩，就先出去吧。”話音剛落，林楓眼前白光一閃，又回到了外界之中。
他恍恍惚惚地，轉過頭去，正好對上小洛剛剛睜開的，一閃一閃的大眼睛。
小洛好奇地問道：
“你變了什麽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