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教主
就在這樣奇異的，似乎帶有蠱惑人心力量的音樂之中，林楓隨著白汐走上了一條長長的，簡直像是上山一樣的台階了。
這婆羅教按理來說所建之處不過是一處小山坡，但是這從山門通往正殿的台階，卻似乎是長得沒有邊際，簡直能和天台山上山的台階路相比了。
但是也正是這長得沒有邊際的台階，加上這奇妙的音樂，才讓林楓陡然生出了一種威嚴的感覺來。
這地方反倒是像邪教的場所了，林楓越往上走就越是覺得，自己的心神似乎都被這長長的台階之上的正殿和這宗教一般的音樂給安撫住了，整個人都好像是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精神狀態。
正是這種奇妙的精神狀態讓林楓反倒心裏覺得懷疑起來了，越是覺得被這樣的音樂給安撫下來，越是覺得這正殿充滿一種威儀感，林楓就越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蠱惑人心。
但是這種奇異的懷疑隻是出來了一會，就又被壓了下去，再起疑又是再被壓下去。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跟他體內運用還不嫻熟的道則之力在做爭鬥。
林楓把握不準這種感覺，但是隨著他越往台階上走，越是覺得，也許婆羅教真的是一個挺不錯的地方。
“這是什麽樂聲？怎麽你們教內都有這個聲音。”林楓忍不住開口問白汐，神色之間有讚歎的意思。
白汐聽慣了這聲音，林楓不說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簡單地解釋道：”我們教內養了一批擅長彈奏樂器的歌女，專門在教內奏樂的，四處都有人輪值，樂聲幾乎不會斷，是為了安撫修道者的心神的。”
林楓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美妙地歎息道：”真的是奇異的樂聲，安撫心神的功效讓人吃驚。”
白汐驕傲地笑道：”那是自然，我師父做的事情斷然不會有錯，這些都是他安排的。”
林楓看了看已經快要到眼前的正殿門口，示了示意問道：”這就是你師父會客的地方？”
白汐點了點頭，道：”這地方的確是會客的地方，但是我師父應該還不在。我們先進去，我讓人去請我師父。”
林楓”嗯”了一聲，兩個人都走到了正殿門口。
正殿的牆壁上都是朱紅色的新漆配上了暗金色的描邊，看起來有種奇異的奢侈感，但是又不像是一夜暴富的暴發戶派頭。門是棕色的，看上去顏色有些暗淡，但是看著還算是舒服，沒有緊閉，而是大大咧咧地敞開著。
門口還站著兩個看門的小廝，都是不過十四五歲的小男孩，穿著一套藍色的素淨的衫子，安安穩穩地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似乎都不怎麽在乎誰來了。
白汐對著林楓比了比手勢，示意林楓進去坐著。林楓也不客氣，就走了進去。裏邊也很寬敞，除了堂上正對著門口的茶幾和兩個位子，兩邊還各有一排相對著的座椅，樣子做得很妙，看上去古典而曼妙。
林楓本來想直接坐到堂上去，畢竟那邊的榻上還有個軟墊，看上去半舊不新的，上麵彈了墨，是漂亮的牡丹花紋。
但是轉念想了一想，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坐在主人坐的位置，實在是不太客氣。於是林楓略一猶豫，坐到了左手邊的椅子上。
門口的小童都站著一言不發，從林楓進來到林楓坐下，一句話都沒有。
白汐已經離開了林楓的視線，不知道是自己去喊還是找人去喊了，林楓坐著無聊，又站起身來，去看這會客廳兩邊用以裝飾的落地書架。
這種書架一般都是用來做做樣子的，實際上上麵放的書不過是聊以消遣的東西，為了使這兩麵牆顯得不至於太空。書架前都有雕花鏤空的屏風，但是一側的屏風前左側安置一個小小的茶幾用來擺花瓶，花瓶是冰裂紋的，看樣子烤得很不錯。花瓶內插著一支剪下來的月季花。
另一邊的屏風則是什麽也沒有擺，看上去兩邊連在一起倒是錯落有致的感覺。
林楓繞過了椅子去看那屏風上雕刻的紋樣，是一副降妖圖，畫的是傳說中的仙人降妖除魔的景象，雕刻鏤空之後能夠透出幽幽的光亮，看起來更加漂亮神聖。
這幅圖像倒是沒什麽稀奇的，以前天台山也有這個紋樣的屏風，是很老的式樣了。林楓看著沒趣，就又繞到了另外一邊去看另一側的屏風。
另一側的屏風倒是有點意思，上麵刻的是個女子懷抱琵琶的模樣，女子情態千嬌百媚，麵帶微笑，而周圍都是些隨著樂聲翩翩起舞的人。林楓仔細一看，發現這周圍的舞者竟然都是峨冠博帶的男人！他不由得在心裏暗歎一聲這刻的倒是與眾不同。
林楓兜兜轉轉地又在這房間裏轉了好幾圈，幾乎要把書架上的書名都要看過一遍了，白汐的聲音才姍姍來遲，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聲一起踏進了這房間。
林楓轉過身去，還沒看清教主模樣就先拱一拱手作禮以示敬意。
教主的聲音卻是稚嫩得很：”林公子久等。”
林楓抬起頭來，禮貌地笑了笑，嘴上客套著”哪裏哪裏”，卻是暗中把這站在白汐身邊的教主給上上下下打量了個清楚。
這教主明顯是個小孩子的長相，好像就是之前自己在亂石山看見的那個人。隻是時間過去得有點久了，林楓也記不清他的具體樣貌，隻能說看著感覺似乎相像。
不過教主這麽年輕顯然是不正常的，修道可以保留樣貌，但是不可能這麽小一個孩子就已經修道大成，保持著現在的樣貌。況且白汐還叫他師父，難不成這麽小的一個孩子竟然還能把白汐從小教到大麽？
修道怎麽可能會讓人……
林楓心裏一頓，沒有再繼續想下去。他隻覺得心裏隱隱有一種緊張和擔心之感。他已經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了，但是他不敢繼續深究下去。
教主看著林楓，也是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稚嫩的一張小臉上卻不是和善的眼神。這眼神看上去像是經曆了許多事情之後的那種淡然，但是淡然之後往往是有著更深的城府。這眼神讓林楓感到有點害怕。
“我是婆羅教新一任教主白秦。”這個小男孩穿的倒是有模有樣的老氣，一身黑色勁裝，甚至還披了件黑色的披風，披風上似乎隱隱約約有金線繡成的暗紋，但是在房間內光線之下看得並不十分清晰，隻能看見靠外的那一側有許些金色閃光。
林楓當然是不能直接喊白秦的名字，隻能接著喊教主，順便介紹自己道：“在下就是林楓，天台山清妙祖師門下弟子。”
白秦見林楓似乎的確是器宇不凡的樣子，再加上自己探出真氣去之後竟然是發現對方已經達到了朝聖境界，不由得吃了一驚，麵上也直接就說了出來：“林公子這樣的好本事，可不像是天台山能夠養出來的子弟。以你的天資境界，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去處。我也是為了林公子的前途著想，才讓我們汐兒去接你的。”
眼前這個白秦明明生就一張小孩子的年輕稚嫩的臉龐，身子也是比林楓要矮了兩個頭不止，看上去不過是直到自己腰間略略往上一點的小孩子，聲音也還糯糯的，說起話來卻是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讓林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錯位感。
林楓現在對天台山也頗感失望，待在這婆羅教也許還真的是更好，此刻的他當然是不會反駁這些話。他的本事也的確不是現在的天台山所帶出來的，畢竟現在的天台山也沒有以前那麽好的資源。
“多謝教主為我謀劃。”林楓低下頭禮貌地答謝，不敢在這時候抬頭看白秦，生怕自己因為看見白秦那張小孩子的臉而忍不住去摸摸他的頭。
白汐站在一邊本來安安靜靜的隻等她師父說話，這時候卻是插話進來，說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師父你和林公子一道都去吃飯吧。”
白秦對著白汐點了點頭，說道：“汐兒也一同去吧。”白汐點了點頭，微笑著在前麵引路。
白秦也隻是到白汐腰間上方罷了，卻是一副長輩的樣子對著白汐說話，這詭異的一幕讓林楓覺得有點瘮得慌，但是也沒有多說些什麽。
婆羅教的音樂一直在奏著，片刻也不曾停歇，連吃飯的隔間裏頭都能聽得見。
林楓說道：“教主，你這教派內的樂曲倒是好聽得很，讓人覺得特別安心，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譜的曲子？”
白秦聽到林楓誇獎教內的音樂，總算是有點小孩子得意洋洋的神色，但還是強壓下去，用平穩的聲音回答道：“是我自己親手譜的。”
林楓見他眉宇之間都是得意神色，知道白秦肯定是對自己譜的曲子相當滿意，便更是誇讚道：“教主果然雅興，竟然有如此才藝！”
白秦頓時喜笑顏開，拉著林楓的手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了對於音樂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