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事情背後
白汐回到婆羅教的時候正是夜色濃鬱之時，同去執行任務的一幹弟子都已經回去稟報了各自的長老便回去休息了，白汐卻是遲遲都沒有去見白秦。
她又回想起來自己以前問白秦的時候，白秦的回答。
“你是個孤女，父母都死在饑荒之中了，後來我出教尋訪之時恰巧救下了你，就帶回來撫養了。”
可是實際上她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卻是發現這其中有著非常嚴重的漏洞。白秦隻是說撿到了年幼的她，卻根本沒有說過到底是她幾歲的時候才被撿到。而且她那時候年紀還小，隻是發現自己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樣有父有母的才覺得奇怪，而沒有深究白秦的解釋。
現在回憶起來，其實她根本就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她對自己的父母的記憶完完全全是一片空白，她似乎從一開始有記憶就已經是在婆羅教了。那時候白秦還不是教主，隻是婆羅教的其中一位護法。不過後來教主死後很快就繼任了下一任教主。
白秦一直都對她很好，好到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深究自己的身世。她很久都沒有想過要找尋自己的父母了，因為她一直堅信她的父母早就已經死在以前的饑荒之中了。
但是直到現在，她見到了這個和她有著一樣麵孔的顧靈。這個時候的白汐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世也許根本就沒有那麽簡單。
顧靈說：“我的確是有一個妹妹，但是在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夭折了。”
而當她在驚訝之下再追問夭折的原因時，顧靈說，是在一次被乳母帶出去玩的時候，遭遇了劫匪，被殺害了。
這其中就有一個問題了。
白汐是很確定自己和顧靈之間是肯定有某種血緣關係的，很有可能就是雙生的姐妹，不然為何樣貌如此相似？而她自己的身份來曆其實是不清不楚的，白秦根本就沒有和她詳細地說過。
再加上顧靈的妹妹是在出去玩的時候被意外殺害的，和乳母一起遇害的時候因為身上傷口太多，死狀太慘，已經難以辨認出本來的樣貌了，乳母也是辨認不出模樣了，但是身上的衣服都是二人之前出門所穿。所以顧家也就沒有再起疑，隻以為是有人蓄意報複。不然不至於砍上這麽多刀，這件事查到最後也沒能查出個結果來。
這樣一對比之下，白汐的身世和顧靈的妹妹的死去之間其實就有了某種聯係了。顧靈的妹妹是不是真的死了其實無法確定，而自己的父母是不是真的死於饑荒所以自己才被白秦收養也是無法確認。
那麽很有可能，她就是顧靈當年那個所謂死去的妹妹了。
白汐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斷，而顧靈對此也有懷疑。但是顧靈隻是和她單獨說了一會話，把自己的情況簡單地講了一遍，就沒有再說別的，隻是表示自己回去之後會注意一下當年的事情。
白汐一個人回到了婆羅教，隻覺得心裏既想知道真相，又好像不想知道真相。
她幾乎已經有一個念頭在心裏蒸騰起來了，但是她沒辦法接受。
白秦收養她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是不是她七歲的時候？白秦又是如何知道她的父母死於饑荒？她心裏有千萬種的懷疑，但是她都已經走到了白秦的門口，卻是站在門外，猶猶豫豫地根本不敢敲門。
白汐在害怕。她怕自己所敬愛的師父其實騙了她，不管是什麽形式的欺騙都讓她感到害怕。
如果她當初真的是僥幸逃脫了被殺害的命運而被師父救下來的話，白秦根本沒有必要捏造出這些東西來哄騙她。
也許是因為當初的她年齡還太小呢？！
對，也許是因為當時問出這個問題的她年齡還太小，所以白秦才選擇隱瞞真相，怕傷害到她，那麽，那麽現在她已經長大了，是時候該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白汐忽然想通了這件事情，伸出手去，輕輕地敲了敲門，柔聲問道：“師父你睡了嗎？”
按理來說往日這個時間白秦早就已經睡了，但是今天她回來卻是意外地發現，白秦的屋裏還亮著燈。
白秦溫和而稚嫩的聲音很快就傳了出來：“進來吧。”
白汐推門進去，看見白秦坐在床沿上晃蕩著自己的雙腿，似乎是很無聊的樣子，看見她進來還有點高興：“汐兒，你可算回來了。在外麵有人欺負你沒有？玩得高不高興？”
白汐一瞬間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這個問題了。
她抿了抿唇，忽然覺得很難開口。但是她又必須得開口，她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如果不問清楚，她真的會覺得心裏很難受。
“師父……”
“嗯。怎麽啦？”白秦雖然是個小孩子模樣，但是卻一如既往的，像是當年撫養他的那個長輩一樣和藹可親。
白汐張了張嘴，很想停下來，但是這一瞬間就如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
“師父，我的身世，到底是什麽樣的？”白汐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卻是別開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白秦愣了一愣，臉色上卻似乎看不出來任何變化，仍舊強裝鎮靜地道：“你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白汐不敢說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碰見了自己的雙生姐妹，隻是扯了個謊道：“我這次出去，看見別人皆是有父有母，唯獨我什麽也沒有。”
白秦滯了一滯，似乎是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隻能哀求似的問道：“你有師父不夠嗎？師父對你不好嗎，比不得人家的父母嗎？”
“不不不，不是，師父待我很好。”白汐跟進打斷了白秦的話，不想讓白秦傷心，但是還是忍不住接著說道，“可是，人……人總該是有父母的，我的父母，當真是，當真是死於饑荒嗎？”
白秦冷下臉來，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了白汐的麵前。
白汐別過眼去，根本不敢直視白秦。
白秦卻是絲毫不肯放過她，冷著臉道：“看著我的眼睛。”
“汐兒，看著我的眼睛！”
他冷著臉命令道。
白汐幾乎都要滲出淚來，還是不得不轉向了白秦，低著頭看著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睛。
“你告訴我，你真的隻是因為看見別人都有父母，才回來問我這個問題的嗎？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些什麽，你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我。”
白秦的臉色很冷，但是聲音更冷。白汐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嚴肅的樣子，一時間根本不敢說話。
白秦冷笑道：“我辛辛苦苦養育你這麽久，所有能給你的東西我都給了。你現在竟然來質問我，你的父母是不是真的死於饑荒？你既然都已經問出了這個問題，為師的回答，還有什麽要緊嗎？”
白汐落下淚來，隻覺得心裏隱隱約約愧疚得作痛。
她想說些什麽，但是剛剛張嘴，話都還沒有脫口，白秦便是已經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汐兒，你真的是讓我失望。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自己竟然也會落得這一天。我親手養大的孩子，問我她的父母到底是怎麽死的。難道你是在懷疑是我殺了你的父母，然後還要把你養大成人，等著你來跟我複仇麽？”
白汐瘋狂地搖起頭來，解釋道：“不是，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秦反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為什麽來跟我問這個問題？是誰告訴你的？”白秦的眼神一直嚴肅地注視著她，咄咄逼人根本不給她任何撒謊的機會。
白汐從來沒有這樣子對白秦說過謊，這時候已經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猶豫了一下，她最終還是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師父，我，我這次在外麵執行任務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和我的長相一模一樣的姑娘。”
白秦一愣，怔怔地看著她。
白汐接著說道：“她長得實在是和我很像，而且，她……她說有一個七歲夭折的妹妹，雙生的姊妹。”
白秦低下頭去，似乎是在沉思。
白汐問道：“所以，師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她睜著一雙淚眼迷蒙的眼睛看著白秦。
這次卻是換成了白秦不敢直視白汐的眼睛了，他別過眼去問道：“然後呢，這萬界之大，長得相似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白汐說道：“可是這天底下，當真有這麽相似的人嗎？長得一模一樣，甚至，甚至連畏寒的體質都是一樣。師父你還記得嗎，以前的時候，我很畏寒，你還專門去找了藥來醫治我。你還跟我說，那藥特別難找。而我昨天看見她的時候，她就是穿著一件巨大的鬥篷，幾乎連手也不伸出來！”
白秦冷著臉道：“你是想問我，是不是你其實就是她死掉的那個妹妹？”
白汐點了點頭，心裏卻是已經清楚了。但是她必須要聽到白秦的確認。
白秦點了點頭，終於重新抬起頭來，看著她：“是。你現在知道了？現在滿意了？你要是想走的話師父不攔你，師父從來不會逼你。你自己想回去的話你盡管回去。”
白汐愣愣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