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生此世 再無相欠
周圍空氣迅速變冷，說明連冰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不過這也是康白羽預料之中的事情，連冰越憤怒，就越表明那個女人不是她。
“連師姐，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因為我知道你的經曆，就如我和雲雀宮有仇不共戴天一樣，或許我們表達憤怒的方式不一樣，但是殊途同歸，所以我才來當麵問你。”
康白羽麵色平靜的說道。
“連師姐把神隱宗當成自己的家，我也一樣。”
連冰沒有說話，隻是絕美的容顏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寧靜的可怕。
康白羽也不催，靜靜的等著。
許久的沉默之後，連冰才開口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連師姐，我不管那個人是誰，也不會過問你有沒有自己處理的能力，我想說的是，無論如何，你並不是一個人。”
康白羽望著麵前的蒼鬆，緩緩說道。
連冰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她沒有再回東側練功場，而是直接朝著宗門內的一處建築走去。
時間不大，便來到門前，她伸手敲響了門。
“進來。”
連冰推開門進去，看到周洛雨端坐在蒲團上，正朝她望著。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周洛雨笑著問道。
可以說連冰是她一手帶起來的，從雲雀宮爪牙的屠刀下到神隱宗天賦漸顯的出色弟子，都離不開她的幫助。
連冰看著周洛雨，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恩？”
周洛雨一愣，隨即皺眉道：“你今天是怎麽了？”
“你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就算有一天你讓我替你去死，我都不會說什麽，可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連冰並沒有像普通的少女一樣哭哭啼啼，她的臉色依然如萬年寒冰一般的冷，隻是說出的話中飽含著無限複雜的情緒。
她感激周洛雨，甚至可以為她去死。
用自己的死換周洛雨，她也會心安理得，然而，她所做的，卻是自己永遠也無法想到的。
“你究竟再說些什麽？”
周洛雨麵色怪異，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連冰。
“勾結雲雀宮，背叛宗門……”
“師傅，你難道真的要說親口說出來你才會承認嗎？”
連冰看著周洛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啪！
“你胡說些什麽！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你？”
周洛雨顯然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她雖然說的理直氣壯，但是眼睛裏卻閃過一絲詫異。
“我怎麽了？嗬嗬，師傅，我想問的是，你到底是怎麽了啊？我覺醒雪蓮體的事情，整個宗門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但現在卻傳的整個雲雀宮人人知曉，而且還說有一個叫連冰的女人，跑到雲雀宮，憑借美色以求上位，師傅啊師傅，你怎麽可以這樣呢……”
連冰忽然覺得好失望，她捕捉到了周洛雨眼中的那一絲詫異。
在她看來，周洛雨一直都是榜樣，卻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了。
周洛雨按在桌子上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最終沒有做出什麽。
“你這隻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不足為信，我身為宗門長老，豈會……”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被連冰打斷。
“康白羽在凶牙穀遇到了顧長行，顧長行是雲雀宮護法顧九步的侄兒，這算是道聽途說嗎？”
周洛雨麵容怔住，沉默良久之後，才歎息著說道：“我這是為你好，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夠成為雲雀宮僅次於白青雲的人……”
連冰雙唇顫抖，卻是說不出話來。
僅次於白青雲的人？
那有用嗎？
師傅啊，你當真是為我好嗎？
房間裏再度陷入死寂，沉默的可怕。
過了許久，連冰才看著周洛雨，說道：“你走吧，既然都說是有個叫連冰的女人，那這個罪，就由我來好了。”
“從今往後，你我此生此世，不再相欠。”
連冰沒有在意周洛雨的反應，轉過身，打開門。
當她一眼看到薑真陽和宗中幾位老輩就站在不遠處的時候，頓時怔住。
“傻孩子，我做的事情，自然由我來擔。”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周洛雨的聲音。
她越過連冰，走出房間。
薑真陽，唐震，蘇南，杜文清，全部都來了，康白羽也在內。
周洛雨看向不遠處的康白羽，勉強笑道：“小家夥，你真的很出色，是我低估了你的運氣，既然如此，那麽，就來報仇吧。”
旁邊薑真陽一聲歎息，麵色悵然的道：“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你。”
周洛雨也不說話，徑直走到劍閣長老唐震麵前。
“唐長老，動手吧。”
“羽兒曾經給過你機會……”
唐震看著周洛雨，語氣黯然。
按照宗門規條，周洛雨是要被處死的，背叛宗門是大罪過，不可饒恕。
“我說過，犯我者，當血流漫天，我不能言而無信。”
這時，站在一旁的康白羽走了過來，在他的手裏，拿著一把匕首。
旁邊幾位老輩連同薑真陽在內都微微皺眉，然而康白羽是這次事件中的直接受害者，他要做什麽，別人沒有理由拒絕。
“嗬，血流漫天，我已經替神隱宗流了不少血，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周洛雨這句話諷刺意味十足，替神隱宗流血，那是為宗門付出，而眼下血灑神隱宗，則是被處死，兩相比較，格外的諷刺。
“你也不用拿話激我，既然選錯了路，那就要為自己的錯誤決定付出代價。”
康白羽走上前，手中匕首泛起寒光，竟然就這麽刺向周洛雨。
“住手！”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連冰突然喝止，然後走到薑真陽麵前，曲身跪倒。
“宗主，求你放她一個生路，她於我有恩，我豈能見死不救？”
薑真陽有些為難，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連冰一直跪著不起，康白羽的匕首也沒有落下。
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康白羽率先打破僵局。
“我可以放她走，隻是我先前說過，既然有所選擇，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連師姐，你打算用什麽來等價你的選擇？”
連冰站起身，看向周洛雨：“今日我不惜一切，隻求你安然無恙，但從今以後，此生此世，再無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