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孤獨
帝清歡看著練劍的男子，酣暢淋漓，汗水順著臉頰流到腰腹之間，小麥色的皮膚更顯幾分難言的誘惑，一揮一刺，皆是那般行雲流水，秋風素素，點點落葉飛舞著落下，與男子的剛烈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時帝清歡才突然發現，原來她的弟子長得並不醜，雖然不及那些仙子飄然的男子明朗，卻別有幾分冷峻傲然。
“饕餮，其實秦淮挺俊的……”帝清歡悠悠的感歎道。
“切，帥嗎？老娘怎麽沒有發現。”饕餮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從桌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搖的走向帝清歡道“從那日夢神術後，你對那小子就怎麽看怎麽順眼，媽的，難道那小子上輩子還是一個就是英雄不成？讓你這般喜愛！”
帝清歡緩緩搖頭，堅決不理會饕餮的試探，將身上蓋著的毯子整理好，連雙手都躲進毯子中，蜷縮在椅子上，遮得嚴嚴實實。
“馬上就要冬季了吧。”
饕餮眼前一亮，顯然充滿了期待“還有兩個月便是冬季，前些年，這後山的雪可是一道美景，等大雪封山的時候，你可要給我揉雪團玩！”
帝清歡聞言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道“這秋季就這般寒冷，冬季還不得凍死我。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饕餮一愣，神情複雜的瞥了秦淮，小聲嘀咕道“那你帶他走嗎？沈非羽在，他留在古劍派也受罪。”
“他是我弟子，何況他也沒有那麽弱……”
饕餮聽著這含糊的話，隻想將這女人掐死，這女人是不是到更年期了，怎麽這些年總是說話說半截，煩死了。
帶不帶走，你直接明說啊！
“懶得理你，反正老娘得跟你一輩子！哼！”饕餮驕傲的抬頭挺胸去後山抓靈獸去了。
幸好青淩識趣懂規矩，每隔一段時間，便帶不少活的靈獸放入後山，不然以饕餮的胃口，恐怕後山的靈獸早就滅絕了。
唯一留下的幾隻靈獸，恐怕就是當年領秦淮入後山的結丹期靈獸，否則也逃不了盤中餐的命運……
帝清歡看著那一人一獸結伴而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
饕餮這丫頭還真是嘴硬心軟，嘴上嫌棄厭惡秦淮，可關鍵時刻，總是幫著他說話。
想起饕餮年幼時的遭遇，帝清歡恍惚明白，大抵是同病相憐，所以才會如此靠近秦淮吧。
罷了罷了，既然喜歡，就便留下吧……
至於是她留下，還是秦淮留下，亦或是饕餮留下，卻未明言。
沒過兩日，饕餮便動身去了海外孤島，而饕餮走後，帝清歡竟是有幾分不適應，每天聽習慣了饕餮在耳邊嘮叨罵娘，今日耳根子清靜，反倒不習慣了。
“秦淮，再去給我架一個火堆，今日太冷了。”
秦淮一愣，伸手感受著四周的溫度，秋風徐來，隻是微微涼而已，現在隻是中秋時節，何至於如此冷？
“師尊，不如讓掌門送一套保暖的法衣如何？”
帝清歡搖搖頭道“凡火暖和些，順便，你在火堆裏燒幾個土豆，上次你燒的土豆就不錯。”
“師尊喜歡就好。”秦淮將疑惑沉入心底，開始去翻找土豆了。
帝清歡看著秦淮忙碌的身子，才繼續喝著熱茶，時不時的指揮兩句。
“秦淮，饕餮你可了解？”
秦淮幹活的動作一頓，疑惑道“除了是凶獸，其他的不甚了解。”
“你且坐好，聽我說。”帝清歡平靜道“饕餮是上古凶獸，與四大神獸齊名，可論起殘暴殺戮，世間無能及饕餮，成年後的饕餮堪比仙王。”
“仙王？那饕餮還沒有成年？”秦淮沒有想到開口閉口老娘的饕餮竟是沒有成年。
“嗯，饕餮這個種族壽命悠長，擁有數十萬年的壽命，且子嗣稀少，饕餮剛出生，便沒有見過父母，恐怕已是世間唯一的一隻凶獸饕餮，她現在才三千歲，相當於人類七八歲的孩子，饕餮的性子屬於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但隻要是她認定的人，定是護短得很的。”
“饕餮最喜歡師尊。”秦淮讚同道。
“其實饕餮很喜歡你，秦淮。”帝清歡突然道。
“喜歡？”秦淮不太相信，哪怕這話出自師尊口中。“師尊，饕餮討厭我分散了您的注意力，所以一直厭惡我，豈會喜歡我？”
帝清歡搖搖頭，聲音微涼“你豈會如此想？秦淮，饕餮如果真的討厭你，你也活不到現在。那丫頭其實挺孤單的。”
“那師尊孤單嗎？”秦淮口中的話脫口而出。
“孤單？應該是吧。無人理解你，無人與你共識，找不到一個知己，豈不是孤單……”
帝清歡仰望著天際，身上散發著難以言明的孤寂，仿佛那種鶴立雞群而不被認同的遺世孤立，孤獨而悲哀。
“師尊，弟子會永遠陪伴你！”秦淮聲音微微顫抖，但那般堅定，眼底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
“沒有誰能陪著誰。秦淮，如果有一天，你能企及我的高度，你自然會明白那種孤寂，甚至覺得活著都累。”帝清歡嘴角輕抿，厭世冷漠淒涼……那般複雜。
秦淮不懂，他經曆太少，他現在隻想努力奮鬥，努力攀升最高處，無法理解師尊所說那種天下無敵，沒有知己的感受。
隻是所有的疑惑，都無法阻礙他那種莫名的心疼……
“秦淮，你是我弟子，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希望平凡安樂的度過一生，還是想過在生死中徘徊求強？”
秦淮沒有絲毫遲疑“弟子，想要企及師尊的高度！”
帝清歡沒有覺得失望，秦淮的選擇在她意料之中，隻是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盼望著他選擇安樂生活，可又覺得他就該在荊棘雪雨中成長，那才不負他這般好的男兒！
“好。”
“師尊，你不生氣嗎？”秦淮遲疑道。
“生氣什麽？你無論什麽決定，我都尊重你。秦淮，那是你自己的人生，隻有你才能決定。”帝清歡麵色平靜，仿佛什麽事都難以在她的心湖蕩起漣漪。
“秦淮，閉上眼。”
溫潤的聲音回響在耳側，秦淮想起那日的情愫，耳尖又紅了，可眼底卻是閃爍著複雜深沉的情緒，與那個羞澀的男孩兒大為不同。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