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隻手遮天
一副濃眉下，眼窩較深的眼眶裏，瞳仁略顯靠下，形成了典型的三白眼，無論是初次見麵或習以為常，隻要不笑，就能感覺到侯季的本性冷漠。
侯季也是當年的開國將軍之一，戰功比之秦、陳、上官三人，差距不是太大，曾經李穀也考慮過冊封五位上將，後由於一些原因，隻封了四個，他隻得了大將軍的冊封。
好不容易李濟上位了，想著自己能更進一步的侯季，沒有得到四上將的支持，而李靖更是直接拒絕了他想學辦法的請求。
這幾年，侯季與四將的關係逐漸疏遠，甚至還有一些針鋒相對的趨勢，這才有了今天營州城外的這一幕，給李逸來了一個下馬威。
“侯大將軍說笑了，末將是以自己歸德郎將的身份，受命參戰的，與秦府無關，麾下西鄉軍也都是我府上的府兵！”
“嘿！小小一個縣伯居然有千人左右的府兵，李逸，此番征戰的戰場在東突厥，你帶著這些娃娃兵來我營州作甚！”
侯季的話語並不嚴肅，但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要不是我今日出城練兵，你們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到營州城下，定會被守軍亂箭驅逐！”
李逸淡然一笑，對方此來要說是巧合，自己肯定不會信的，看來侯季在北方經營的不錯，幽州也有他的眼線。
從懷裏掏出一塊金牌，李逸說道：“大將軍，末將也是奉了皇命，來營州徹查高句麗胡馬客的事情，還望營州方麵協助一下！”
身後的信使此刻的臉色慘白，沒想到李逸奪了金牌還不算，現在居然利用金牌，幹起了假傳聖旨的勾當，自己回去一定要如實稟告才行。
“哦？那你入城找州府協助即可，我這幾天都會帶著將士練兵，恐怕無能為力。”侯季看著金牌，連拱手禮都懶得施，說完一揚馬鞭，帶著將士們從西鄉軍讓出來的空道離去。
李逸看著侯季帶人離開，率軍繼續前行，最後依舊是讓西鄉軍在城外駐紮，自己帶著墨棄和薛禮兩人進入城池，不同的是他們都穿著製式軍服。
“入城費500問文一個！”剛到城門，三人就被守衛攔下，因為製服的原因，隻看了身份牌，得知李逸是將軍後，依舊開口要錢。
“大膽，這是奉命而來的李將軍，從未聽說過軍方入城還要收費的規矩，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墨棄上前一步，手按刀柄怒喝道。
守衛沒有害怕，腆著臉皮笑道：“將軍和校尉莫怪，這是都督府的命令，除了營州城和附近鄉鎮的居民，其餘人都要交這個入城費！”
李逸製止墨棄，隨手掏了二兩銀子給守衛說道：“五百文一個也不多，隻是這錢是歸到都督府裏，還是營州刺史府衙內？”
守衛也不私貪，從一旁的木箱裏摸出五錢銀子找給李逸，並不回答這個問題，繼續去檢查下一個人的身份去了。
李逸有意思的笑了笑，帶著兩人入城後，四處打聽了一下，營州現在沒有報社，也沒有天上人間，三人進了一家比較熱鬧的茶樓。
大廳裏比較暖和，每桌都燒著碳火在煮茶，營州的百貨鋪還是有幾家的，所以桌椅這些物件也都更新了，廳中的說書人身前同樣是一個桌子，而不是長案。
李逸幾人煮了壺茶，聽了一會說書人嘴中的故事，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原來現在說的內容不是別的，而是侯季早些年的戰場功績。
李逸觀察一下，發現茶樓裏的遊商和旅客在精彩處會發出喝彩聲，而看上去像是本地的商賈或民眾的人，仿佛都習以為常，一臉的淡然，甚至聽都不聽，在桌上竊竊私語。
直到這一段講完，說書人開始講一些別的故事，人影錯落的茶樓裏，才終於響起成片的叫好聲。
“侯爺，我總覺得營州城有些怪怪的，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薛禮第一次跟著李逸出門，此時輕聲說道。
李逸點點頭，薛禮能注意到不一樣就不錯了，說到底他隻是一名絕世猛將、勇將，要是說智將、名將，薛禮確實排不上號。
他們聽了兩場，場間休息時，根本沒聽到有用的信息，比如胡馬客的消息，李逸心中疑惑，莫非高句麗人不是從營州過的？
“這位兄台，看你著裝應該是本地人，可否打聽一下，營州最近有沒有胡馬客經過？”李逸聽了半天，決定主動開口，對著旁桌的商賈問道。
那中年商賈剛才還和同伴聊的興起，此刻被李逸打斷，聽到對方問的是胡馬客，神色忽然有點不自然起來。
“小軍爺應該是剛到營州吧，這裏的商賈不許談論和參與胡馬營生，軍爺要是想買胡馬，隻能和都督府報備購買！”
說話的不是商賈，而是煮茶的小二，聲音壓的很低，生怕別人聽到一樣，李逸幾人不免好奇起來，文律可沒有明文限製胡馬生意，為何營州的人不敢參與？
“怎麽？聽你這意思，遼西都督府，不僅掌管了營州的軍隊，甚至連商賈營生都能管？州府報備都不可以嗎？”李逸好奇的問道。
這一問，小二的臉色也變了，連忙低聲道：“小軍爺這是難為小的了，看您的年齡，應該是剛入軍中，我才和您說的，可不要大聲說出來。”
看了看四周，沒人注意，接著說道：“從去年冬開始，都督府忽然對遼西二十幾個州縣，都統一發布了禁令，一些特殊的營生都需要都督府的允許，才能在遼西經營。”
李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遞了兩錢銀子給小二打賞，繼續喝著碗中的羊湯茶，漫不經心的聽四周客商閑談。
“李兄，你們營州的百貨鋪東西太貴了，昨日一塊香皂花了我一百文錢，要不是每年必須來收購藥材，這營州城，在下隻能敬而遠之了！”
“張兄，你還好買了一塊香皂，我昨日百文才買了一張竹紙，問完了百貨鋪的價格，才知道營州百貨鋪，每一樣東西都比其它地方貴幾倍！”
“兩位都是一年未來，不知遼西二十三個州縣的百貨鋪都是都督府的產業，他們沒有與楓園合作，隻是從別的地方原價買的，所以賣的貴些，不過比起藥材來說，這些都是小錢，兩位別太在意。”
聽到另一桌幾個商人的談話，李逸不禁感慨侯季在遼西的權勢，幾乎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這裏的上州刺史完全沒人提及，處處都是都督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