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錐心之痛
“看來韻貴人也是被人利用了，若你當真是有所冤屈，本宮定然不會放任這個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夜淑儀小產這件事情涉及到龍嗣，本宮定當會好好徹查此事，給這宮裏上下一個交代。”
說到這裏的時候，皇後頓了頓聲，對著身邊的李嬤嬤輕聲開口，“李嬤嬤，你派人下去好好調查一番，把昨日在禦膳房的所有宮人信息全部都上報於本宮。”
“記著，千萬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
聽到皇後的命令，李嬤嬤應了一聲就趕緊走了下去。
看著她的背影，淩憂雪卻隻覺得一陣的諷刺。
這件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明麵上李嬤嬤是尋找所謂的真正的罪魁禍首，實際上，不過是想找個替罪羊來掩蓋這場權禦陰謀罷了。
“皇後娘娘也無需憂心，韻貴人出自尚書府，尚書府到底也是大戶人家，是萬萬不可能準許女兒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舉的。”
眼見皇後露出一副嚴肅模樣，一邊的李桅桉忍不住開口安撫，周遭的那些嬪妃也跟著獻媚起來。
看著她們那副可怖的嘴臉，淩憂雪隻覺得心裏一陣的反胃。
“是啊，韻貴人出身大戶人家，自然是不會做這些陰險毒辣的小人之事。若是最後查出罪魁禍首是誰，一定要叫她嚐遍了夜淑儀所受的千般苦楚才是。”
淩憂雪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話。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著皇後張文嘉，她輕輕皺了皺眉頭，似乎沒有想到淩憂雪會如此直接了當地開口。
她們的目光在此交匯，她輕輕彎了彎嘴角，帶著冷意的眼中漾開了幾分淡笑。
“憂雪妹妹大可放心，那些小人本宮絕對不會放過，本宮會一個一個的，替這後宮肅清掉這些雜碎！”
淩憂雪抿了抿唇，剛想要再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衣袖忽然被站在一邊的雲珠輕輕扯了扯。
饒是她反應遲鈍，此時此刻也應當感受到了自己與皇後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雖然她心裏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怒皇後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但是看到她們這樣道貌岸然地坐在這裏談笑風生，她就覺得一陣憤憤不平，難以壓抑。
那些坐在雲端之上的人，隨心所欲地把玩著權術，僅僅為了一己之私就要摧毀一個人的未來，真叫人惡心！
“皇後娘娘，剛剛慎刑司傳來了消息，那批被拉去審問的宮人因為受不住嚴刑拷打很快便招供了！”
“往那烏雞湯裏添加了東西的宮人，正是之前伺候夜淑儀的侍女，阿瑞。”
聽到李嬤嬤這麽說，淩憂雪心中的怒氣再次攀上高峰，她咬了咬牙，有些忍無可忍地看向皇後的方向。
“果然不愧是皇後娘娘，辦事效率還真是快，這短短的轉瞬功夫就能將犯人審了出來！”
見淩憂雪如此直言不諱地發出質疑，皇後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即便她和太後同屬一個母族，背後也就等同於有著太後的依傍，但在這深宮之中，威望也是極為重要的存在。
若真因為這件事暴露出一些她想要百般隱藏的秘密，損了她在深宮之中的威儀聲名，也是她萬萬看不得的事情。
而見到皇後的臉色陡然僵硬了幾分，站在一邊的李桅桉倒是很快地接上了話茬。
“真正的罪魁禍首眼見事情鬧大了，心中自然是惴惴不安，見到慎刑司那樣大的陣仗和刑具，當然會心生害怕，趕緊招供。”
“隻是聽憂雪妹妹你這番話的意思，似乎是不滿皇後娘娘的此番決斷？！”
“皇後娘娘的能力，六宮上下有目共睹，皇後娘娘乃是皇上親封的後宮之主，嬪妾自是不敢班門弄斧，有任何的置喙之意。”
聽到淩憂雪這麽說的時候，皇後的臉色這才好轉了幾分。
李桅桉聞言也跟著冷哼一聲，尖酸刻薄的話語就像是寒冷的銀針，一字一字狠狠紮在淩憂雪的心裏。
“憂雪妹妹，這還真不是姐姐說你，沒有金剛鑽就莫要攬下這瓷器活。若非因為你的自以為是和禦下不嚴，想必夜淑儀也不會遭遇這樣的慘劇了。”
淩憂雪抿了抿唇，隻是微微頷首，並沒有再做任何的應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李桅桉的所言是對的，在這深宮之中她尚且難能立足，竟然還妄想著能夠庇護一人安康。
若非當初的惻隱之心，也許今日的她便不會有這麽莫須有的痛苦了吧。
“你初入宮闈不久，在處理事情上難免欠缺妥當，不過既然你也是無心之失，本宮也不會過多追究。”
“這件事情影響頗深，本宮定會將今日結果事無巨細地轉述給皇上，至於這長樂宮阿瑞該如何處置，便由皇上來親自定奪吧。”
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完成了一場作秀，皇後便無意在這長樂宮中過多停留。
她站起身來，對著淩憂雪的方向似是無意地彎了彎嘴角。
“憂雪妹妹，這下你便可以好好地照顧夜淑儀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葉韻走在最後麵，在經過淩憂雪身邊的時候，她有些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一聲短促放輕的‘對不起’在淩憂雪耳邊響起，她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身影，緊攥著的拳頭卻是很久都沒有鬆開。
“娘娘，您，您還好吧？”
直到她們離去，雲珠這才小心翼翼地對淩憂雪開口詢問。
淩憂雪有些遲鈍地回過神來，在心底綻放開一片的悲切。
“我沒事，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夜音現在怎麽樣了吧。”
當淩憂雪和雲珠到達夜音的寢殿時，她已經清醒了過來。
此時此刻的夜音就像是被抽幹了靈魂的空殼娃娃，因為小產，她整個人的身體非常虛弱，臉色蒼白如紙。
她環抱住自己，將頭埋在臂彎之間，靜謐的房間裏隻能聽到她悲傷的哭泣聲。
“夜音.……”
見到她這般失魂落魄，一時之間淩憂雪也心下不忍。
在聽到淩憂雪的聲音時，她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的眼眶一紅，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了下來。
“憂雪姐姐.……”
她此番落魄模樣叫淩憂雪心裏一酸，趕緊快步走到她跟前，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有些冰涼，還在輕輕顫抖。
“姐姐，是葉韻，是她害死了我和皇上的孩子！”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用力地攥緊了淩憂雪的手指，一雙眼睛裏帶著淩厲的恨意。
聽到她這麽說的時候，淩憂雪忍不住微微愣神，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站在一邊的塔娜身上，塔娜感受到她的目光，趕緊低下頭去。
“剛剛在殿上發生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
“我平素被憂雪姐姐保護著，但這也並不意味著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參不透。”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閉住了眼睛，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眼眶滾落，熨帖下一片心酸的餘韻。
“我不知道粉才又……我明明一直用心的和葉韻相處，也一直是真的在拿她當朋友，為什麽，為什麽她要這麽對我！？”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卻仍舊是克製不住的顫抖。
“在我來到中原之前，我的阿娘就告訴過我，不論何時都要以真心換真心，但是在我真心相對過後，得到的卻是如此結局！”
“憂雪姐姐，我真的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淩憂雪輕輕皺了皺眉頭，目光中存著幾分不忍。
這其中的利益勾結，她又該如何妥善地告訴她呢？
“夜音，你放心吧，既然我曾經答應過夜離會好好照顧你，那這份委屈我便不會白白的讓你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