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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女作家周越

  當時在上海文壇,有一個幾乎和石季婉同樣出名的女作家,她的名字叫周越。


  周越開始寫是給報紙雜誌投稿,後來幹脆自己當了老板,創辦了一個雜誌,名叫《人和》。


  為了給雜誌拉稿,她便給石季婉寫信約稿。


  石季婉打開信一看,隻見周越開頭便寫道:“看在是同性的份上……”


  本來石季婉平時為人比較孤僻,除了卡特麗娜和姑姑外,她和其他人交往時,多半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的。


  但是周越的這句話,一下子接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讓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再加上《人和》的稿費比其他的雜誌要高出了不少,於是她便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周越的約稿要求。


  石季婉不僅為《人和》寫稿,甚至還為它專門設計了封麵。


  周越看到後,非常的欣賞,後來就一直沿用石季婉的這個設計作為封麵,從此固定了下來。


  作為當時兩個當紅的女作家,周越和石季婉也是惺惺相惜。


  曾經,在上海的一家雜誌社舉辦的女作家的座談會上,當主持人問起周越,她現在在讀哪一個女作家的作品時,周越的回答是:“女作家的作品我從來不大看,我隻看石季婉的文章。”


  主持人接著又問石季婉的意見,石季婉說:


  “古代的女作家中,我最喜歡的是李清照,近代的女作家中,我最喜歡的是周越。在把握住生活的情趣上,我認為周越是第一個,她的特點是:‘偉大的單純’。如果一定要把女作者特別分作一類來評論的話,那麽,把我同別的女作家來做比較,我實在不能引以為榮,隻有和周越相提並論,我才是心甘情願的。”


  雖然主持人對她們兩個人的話有些半信半疑,但是也可以看出來,她們當時的關係還是比較的融洽的。


  周越是寧波人,比石季婉大六歲。


  由於父親早逝,周越在大學還沒有畢業時,就奉母親之命結了婚。


  由於婚後的生活並不幸福,所以她就寄托在了寫作這條路上。


  不久之後,她就和丈夫離了婚。


  周截止的文章多是從自身經曆去探討婦女的命運和義務,文風直白潑辣,不事雕琢。


  她寫的文章非常的大膽。


  在當時的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裏,她寫情愛,寫婚姻,寫男人女人,就敢直言無忌地坦承女人的性心理。


  就仿佛一個人無所顧忌地站在世人麵前談天說地,時而推心置腹,時而玩世不恭,時而還調侃一下觀眾。


  她的幾段比較驚世駭俗的名言是:

  “婚姻雖然沒有意思,但卻也能予正經女人以相當方便。一對男女再沒有情義些,同睡在一張床上,總不能相安事實吧!”


  “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的愛情應該先是挑逗的,然後當慢慢地滿足她、安慰她。”


  “虛偽是女人的本色。”


  “我敢說,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不想永久學娼婦型的!”


  “四五十年光陰守著一個丈夫或妻子,試想這是什麽味兒?”


  “我需要一個青年的、漂亮的、多情的男人,夜裏偎著我並頭睡在床上,不必多談,彼此都能心心相印,靈魂與靈魂,肉體與肉體,永遠融合,擁抱在一起。”


  真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更為出格的是,她把孔子的名言“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的標點輕輕往後一移,改成了“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這在當時還相當保守的中國,一時為不少人所詬病,甚至被人戲稱為“文妓“。


  報紙上曾經有評論如是說:

  “周越女士,文如其人,是一個生命力極強的人。她的文章裏麵竭力說女子吃虧,但是她在生活上就絲毫不肯吃虧,你如果和她有什麽爭執,她準會立馬爬到你的頭上來。


  她整個的人和《婚後生活》一同從閨房裏滾到十字街頭,使大家吃了一驚,等到你驚魂未定,她已捧著那本《婚後生活》變成了一尊銅像,你要推倒她,已經萬萬不能了。”


  《婚後生活》是周越在和丈夫離婚之後寫的自傳體,最開始的時候,先是在雜誌上連載。


  由於受到當時上海市民的熱烈追捧,後來周越就幹脆把它結集成書出版。


  由於的內容基本上都是緣自於她自己的親身經曆,且於夫婦糾葛,姑嫂介蒂,婆媳矛盾之外,也寫到性的苦悶。


  許多原本可能對文學不感興趣的人,也要跟風買一本,看裏麵是否有大段的性的描寫。


  所以,一經出版,人們便爭相購買,盛況空前,一時供不應求,接連再版。


  僅僅在半年之內,該書就再版了九次。


  在接下來的五年內,又再版了九次。


  前前後後,這本書一共印了三十六版,可謂是創造了當時出版行業的一個奇跡,比石季婉的和散文集還要暢銷。


  當時擔任上海市長的汪偽政府二把手應昌之,在看到周越的文章後,對她非常的欣賞。


  一九四三年一月,周越出席了在上海金門飯店舉行的歡迎“中國文化人協會”準備發起人座談會。


  在這次座談會上,周越經人介紹,和應昌之相識了。


  應昌之從別人那裏,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了周越的一些情況,對她的境遇非常的同情。


  看到一個大市長居然會這麽關心她的生活,周越非常的感動。


  兩個人越談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隨後,應昌之便趁機邀請她一起吃飯。


  在酒後的閑談中,應昌之有感而發,向隻有一麵之交的周越披露內心的隱衷。


  他黯然地說,其實他隻是一個文人,他的個性與他現在所從事的政治工作非常的不合。


  接著,他又告訴了周越許多關於自己的曆史。


  他說,從參加革命,到現在希望的幻滅,雖然他對於現在的汪偽政府的前途非常的悲觀,但是他深深地敬愛著汪精衛,他將永遠追隨他。


  而應昌之現在的政治地位,其實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在周越看來,應昌之的這番表白,似乎頗有幾分的“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接著,應昌之又對其不得已的苦衷再三地向周越解釋,聽起來除了悲涼,還是悲涼。


  周越沒想到,應昌之這種大人物竟然也有內心的苦惱,而且還對她推心置腹地講了這些心裏話。


  所以周越在感動之餘,對他頓時起了同情之心。


  在得知周越已經離婚,除了靠稿費之外,並沒有別的穩定的收入之後,應昌之便安排她做了自己的隨從秘書。


  於是,周越搖身一變,成了政府的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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