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一步長遠

  但是這一群人就住在這片大澤邊兒上，看過無數次官軍圍剿水賊，官軍大部分都能打贏，可是水賊被剿滅了嗎？沒有，就算能剿滅水師，那些人也不夠啊。


  還不是得等朝廷派大軍，從大軍準備到剿滅水賊兩年的時間吧，可是兩年的時間，嶽州還有人嗎？當年一個蓋叫天把大澤攪得天翻地覆，河間王差點兒就葬身於此，一萬多將士不就是葬身在了大澤嗎？


  在座的諸位，無論是掌櫃還是其他商賈，年紀都不小了，當年的場景依然是記憶猶新，官軍最後是贏了，但是嶽州幾乎也不剩下多少人了，快二十年才休養生息，逐漸有了點兒人氣，說話老翁今年六十多了。


  實在是等不了再二十年，所以眾人都期盼梁老大把地契還給唐昊，先把三成銀幣帶回來再說。那七成就當是這些商賈們給朝廷的剿匪的斥資。


  老頭子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大家，然後就把頭靠在椅子背上，老淚縱橫，他不是心疼錢，而是在心疼嶽州好不容易聚攏的人氣兒。


  梁老大再到刺史府的時候，卻發現刺史府上下氣氛十分的不好。人人都板著一張臉，傳令兵進進出出的一會兒的功夫，梁老大就看出了五六撥兒的多。


  好不容易等他見到了唐昊，這才發現鎮國將軍的眼珠子已經熬的通紅，桌案上狼藉一片，見到梁老大進來，唐昊歎了口氣兒說：

  ‘你們就不能給我點信心嘛，隻要本帥剿滅水賊，行程依舊會按照原來的進度執行，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退錢？”


  “唐將軍乃是名將，麾下的將士們是悍族，這是我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的。這一戰唐將軍必定會大勝，但是，但是等到您大勝的時候，嶽州也完了。想要恢複人脈，最少需要二十年，我們可等不起啊。”


  梁老大跪在唐昊的身後痛哭失聲。


  “錢升給他們辦吧，按照四成額度退還。因為他們至少明白本帥不會失敗。”


  錢升從後麵的桌案上站起來，從梁老大的手裏接過地契約，帶著他去銀庫拿銀幣。梁老大帶著四成的銀幣感恩戴德的回去了。


  唐昊坐在桌案後麵久久的不說話，韓城也不說話，就那麽陪著唐昊坐著。就這麽從黃昏一直做到了日落，直到錢升起來，進來點起了蠟燭，唐昊才發現此時月亮都已經出來了。


  遠山響起了雷鳴，在寂靜的夜裏，雷聲傳得很遠，想要把嶽州城裏的人轉移出去，唯一能去的地方那就是遠山，隻有遠遠兒地離開戰場，才能讓他們麵受戰爭之苦，山裏麵毒獸野獸毒蟲很多，不能住人。


  所以狗子和丹鷹正在玩山神打鼓。錢升抬起頭，瞅了瞅頭上明晃晃的月亮，又聽到一聲雷鳴，驚魂不定的在看著唐昊想要問話，但生生的又憋回去了，最終還是氣氛陷入了沉默。


  “老韓老錢，明明我賺了好大一筆錢，為何我就感受不到，哪怕一絲絲的愉悅。。。心裏覺得空蕩蕩的，我寧願他們都對我凶神惡煞的，也不願看到他們對我痛哭流涕的哀求，這是何故？老錢你至少說對了一樣，我確實不算是一個好。”


  聽到唐昊的話，錢升把自己的大肚皮敲得砰砰作響：“你告訴我，你憑什麽認為你就能把嶽州水賊全部殲滅？我隻問你憑啥這麽有信心？不要對我說你英明神武的廢話，我要聽真話。”


  唐昊苦笑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這兩個人確實是可以信賴的兩個人。雖然有許多的毛病，但絕對是兩個能托付住性命的好漢子。


  見韓城也在豎起耳朵聽，唐昊小聲說：“也沒什麽特殊原因，我之所以這樣的有信心，就是因為水賊的大頭目是我的謀士。”


  錢升肥碩身子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躥了起來，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另一隻手哆嗦了，指向唐昊。


  而此時的韓城，好像一隻被泄了氣的皮球軟踏踏的躺在椅子上，瞪著眼睛恐怖的看著唐昊，他想不到世間真的有這樣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每一個舉動都有目的，每一句話都有特殊目的，難道說這就是人家所說的英才，為什麽自己做不到？


  錢升伏在案子上奮筆疾書片刻之後，扔下毛筆，把紙張取到唐昊的麵前，隻見上麵寫著“水賊都是你派人去攏到一起的，”唐昊點了點頭。沒錯兒，就是這樣。


  “水賊總是要剿滅的，可是這些人東一叢，西一簇的不好下手，所以我就想辦法把他們都聚在一起，準備一戰而平。”


  “你想要把作戰的主戰場放在嶽陽城裏？”錢升和韓城一起跳起來，大街上都準備逃跑的人，聽說三十萬水賊已經突破官軍圍剿，就要殺到嶽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