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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買賣 四

  “買賣風波”很快過去。手機端m.

  景華購進所需材料,閉門鑽研“迷蹤無定陣”,並著手製作陣旗、陣盤。


  “黃”階陣法十分玄妙,之基礎陣法複雜許多。因為無人指點,數日來他失敗了百十次,隻做出一杆合用的陣旗。


  大功初成,修士剛合眼休息片刻,便被外麵的喧嘩聲吵醒。七嘴八舌的議論十分嘈雜,偶爾傳來幾句“毒丹”、“奸商”、“償命”,聲音洪亮分外清晰。


  景華心一動,難道是“一善堂”出了事?他立即起身出門,來到屋前院落。


  外麵天光大亮,店鋪方向的嘈雜聲、怒吼聲更加明顯。景華點手喚過一名丫鬟:“外麵怎麽回事?什麽人大吼大叫?”


  丫鬟是新雇的下人,年級不大、沒見過世麵,顯得有些畏畏縮縮。


  “少……少爺,聽夥計說,有人吃了堂的靈丹……死在客棧裏,結果……人家找門來了……”


  景華一愣。二老經營藥行多年,在丹方、用藥極其謹慎,從未聽說過藥死顧客的事。


  此時無暇多想,修士轉身邁開大步,迅速趕往“一善堂”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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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誰走漏消息,此刻“一善堂”門前人頭攢動,擠滿了修士和百姓。議論的內容千百怪、匪夷所思,其著夾雜謾罵和鄙夷。


  “看見沒,是那個倒黴鬼,已經斷氣了……”


  “不會吧,我買過好幾次,從沒出過問題啊.……”


  “你懂什麽?所謂‘丹成三品’,藥鋪把品、下品甚至次品丹藥包好,硬充品來賣,魚目混珠,你能都搞清楚?”


  “誒誒,我還聽說,‘一善堂’的靈丹神效非凡,使用童子心肝作藥引來煉的……”


  “真的假的?這世道邪了門啦.……”


  景華無暇理會雜音,大步邁入正廳。


  堂幾波人涇渭分明。二老正站在烏木擔架旁,擔架躺著一名女子。女子年級不大、細眉圓臉,看去有幾分姿色。不過此刻她麵色烏青,顯然死去多時。


  擔架左首站定三人,景華一眼發現錢大富。他縮在後麵,對前邊的年瘦子點頭哈腰、十分殷勤。


  顯而易見,瘦子是他的東家,世襲供奉趙亦銘。趙亦銘身旁還有一人,五短身材、小頭尖臉,頷下一把山羊胡子。看臉孔十分陌生,從靈力波動判斷,他應是個聚靈修士。


  景華未理會趙亦銘。他徑直來到廳堂央,向當間一名修士行禮。


  修士矮矮胖胖、貌不出,他倒背雙手站在堂,既不和景氏交談,也未理會趙家。不需任何動作,景華便感到極大的壓力。


  此人是北區主事紀休安,據傳已修至結丹圓滿。景華每月去分堂領取俸祿,曾偶然碰見過兩次,卻未和對方接觸。


  趙亦銘見景華進來,嘴角泛起冷笑。他轉向紀休安,陰惻惻地開口道:“紀主事,死者名叫林箐,是個聚靈散修,住在趙某經營的‘八方居’內。昨日她在‘一善堂’購入三瓶‘洗髓丹’,今早被夥計發現,暴死於客房之內.……”


  旁邊的山羊胡前半步,接著說道:“經我等仔細檢查,死因是水毒侵入心肺,引起全身痙攣、瞬間斃命。老夫勘驗過她的隨身物品,發現‘洗髓丹’含有過量的‘鬼魚膽’。如此配方下藥過猛,對清理體內淤積固有效,但碰先天孱弱的修士,便扛不住‘鬼魚膽’的水毒,嚴重者會危及性命……”


  趙亦銘轉過腦袋,舉手向紀休安示意。

  “紀主事,厲詠精通藥理、長於丹道,如今是‘豐穀莊’的首席丹師。是他首先發現‘洗髓丹’的紕漏,並找出致死原因。眼下證據確鑿,‘一善堂’為牟取暴利,肆意篡改丹方,導致散修林箐慘死,請紀主事主嚴懲不貸。”


  厲詠跟著嗬斥道:“正是!‘一善堂’另辟蹊徑、以次充好,全然不顧丹毒肆虐,視他人性命如草芥,此乃我輩丹師之恥!紀主事務必要主持公道,為死者報仇!”


  “嗡…….”


  門外眾人一陣混亂,重百姓議論紛紛。


  “不好!我也買過‘洗髓丹’.……會不會……”


  “殺人償命!”


  “對!燒了他們的鋪子,看誰以後敢害人!”


  景華默不作聲,來到二老身後站定。趙亦銘話破綻處處,明顯是編出來的。


  其一是時間不對。趙亦銘聲稱夥計早發現異常,可眼下還未到正午。要檢查林箐的死因,勘驗“洗髓丹”,至少需要半日功夫。由此逆推,假如檢查、勘驗屬實,夥計得在午夜發現異常。林箐既為修士,深更半夜,普通夥計豈敢闖進她的居室?

  其二是丹的“水毒”。若如厲詠所言,“洗髓丹”餘毒未清,即便吃不死人,也該有其他修士感到不適,前來“一善堂”索賠。哪有隻藥死一人的道理?


  其三是“洗髓丹”。“洗髓丹”不是靈丹妙藥,禮樂城處處有售。“一善堂”地處偏僻,二老之前手頭拮據,沒有專門訂製玉瓶、玉壺。裝藥器皿普普通通,全是大批采買的成品。除非有人早盯在“一善堂”門口,否則如何判斷“洗髓丹”的來源?


  趙亦銘的栽贓過於明顯,景華反而平靜下來。他靜靜盯著紀休安,看對方如何行事。


  紀休安心頭雪亮。


  趙亦銘既貪且蠢,謀財坑人的醜事數不勝數。以前害的是普通百姓、無背景的散修,齋諸人礙於同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膽子越來越大,直接把手伸到客卿頭。


  紀休安心厭惡,表麵絲毫不露聲色。


  以齋地位而言,他與趙亦銘同屬供奉。但對方可以世襲罔替,自己卻是一刀一槍、靠功績拚出來的銅牌。兩者分屬不同陣營,處理矛盾更需謹慎。


  趙亦銘本人修為低下、人品卑劣,按理說不足為慮。但“觀月齋”內大批世襲家族,再加前輩們的諸多後裔,份量則完全不同。稍不留神,說怪話、使絆子的大有人在。


  “趙供奉,即便林菁死於丹毒,丹藥來源也需查明,是否有過其它變故。無憑無據,豈能輕易施加罪名?再者,我們要聽聽景供奉的解釋,不能馬虎大意.……”


  趙亦銘臉色一沉。


  “紀主事什麽意思?是說趙某馬虎大意?哼!若無真憑實據,趙某人豈會空口胡言?大富,叫證人們過來。”


  錢大富答應一聲,轉身從人群領出幾個百姓,進入“一善堂”內作證。


  幾人口徑出地一致,把林菁購藥經過描述得一清二楚,連細節也未放過。包括在門口徘徊,朝門外望過兩眼,和某位夥計打過招呼等等。


  聽證人們言之鑿鑿,圍觀百姓都有些困惑。可到底哪兒有問題,他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錢大富又請出昨日在“一善堂”門口的攤販、商戶,兩廂對質,有幾個依稀記得,是有女修進過藥行,言行舉止和證人們說得十分相似,好像確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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