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賞花 七
李瑩慈眼波流轉,忽地發現一處異常。
“孔道友,這枚儲戒帶有封禁?”
“不錯。在下得寶時間太短,未曾去除封禁。孔某願意折價交換,以寶易寶即可,不再另加條件。”
李瑩慈稍加思索,立刻交出了“絲蜜赤須參”。哪怕儲戒中空空如也,這筆買賣也相當劃算。
對方說得合情合理,若非精於煉器的修士,很難去除儲戒上的封禁。“破封”不但花費大量時間,而且要求靈力把控相當精準。否則非但拿不到裏麵的東西,還極易毀掉寶物。
“孔道友快人快語,奴家十分欽佩。這支‘絲蜜赤須參’有三千多年的火候,希望對道友有所幫助。”
伸手接過靈果時,不知是否有意,李瑩慈的尾指輕輕劃過修士掌心。景華心底蕩起一陣漣漪,他連忙收斂心神、點頭致意。
“多謝李仙子成全,他日若有機會,孔某必會報答。”
李瑩慈淺笑不語,轉身離開紅亭。景華隨即回到竹林,來到尚、張二人身邊。
“二位兄台,我先回‘遊仙居’辦事,稍後咱們再相聚共飲,告辭。”
不待二人回話,景華徑自出了竹園,連客棧也不回,直奔城門急速離去。
園中諸人望著“孔道友”的背影,半晌都未回過神來。數十塊靈玉的交易,隻怕平遠城私坊開市以來,從未有過如此豪奢的買賣。
眾人不再大聲喧嘩,隻互相竊竊私語,打聽“孔道友”的底細。“元祖流”弟子同樣吃驚不小,少數人甚至動起了歪腦筋。
李瑩慈是掌門千金,又在“元祖流”地頭,敢拿出寶貝不稀奇。“孔道友”不過一介散修,身懷巨寶住在城中,無異於稚齡童子手持黃金招搖過市。
少數修為高的弟子已暗自準備,要和對方“親近親近”。
儲戒交易過後,大家都失去興致,無人再步入紅亭。眾修士紛紛散去,私坊隨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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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景華所住的“古竹園”封禁崩解,大門無風自開。兩道黑影躥進院內、登堂入室,很快又回到庭院。
“金長老,房內無人,那小子不在。”
金太澤步入院中,矮胖身軀緩緩站定。
“哼!溜得倒挺快。恩福、恩祿,你們立刻去四門查探,看他從哪邊離城。還有,讓門下弟子仔細尋訪,此人入城以來,都幹了些什麽?和哪些人有往來?盡量挖出他的底細。”
“是。”
兩個弟子垂首答應,迅速離開“古竹園”,趕往最近的城門。金太澤四下看了看,麵無表情地朝街口走去。他並未掩藏行蹤,身影很快落入有心人眼中。
“遊仙居”旁,酒肆二樓。尚、張二人坐在窗口,居高臨下,把遠處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尚兄,我說不必擔心吧.……孔兄既然敢出手換寶,必定有自保之道。下麵那幾個四處打聽、跑斷腿腳,最後還不是一無所獲。”
尚彭守收回目光,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
“唉……大家總算有幾天交情。再說,平常參加宗門私坊,有些人高高在上,根本不拿正眼看散修。此次孔兄出手闊綽,好多宗門弟子嘴巴都合不攏,臉上全是嫉妒。我看多數散修嘴上不說,心中都在大聲喝彩,恨不得取而代之。孔兄能平安離去,也是為散修漲了臉麵……”
張全覺出身世家,卻不是宗門弟子,最多算半個散修。他先抬手為尚彭守斟酒,然後給自己倒滿。
“尚兄,以你的資質,投入宗門輕而易舉,為何至今仍是孑然一身?散修雖然自由,但無人指點,在修行上終究吃虧。”
尚彭守緩緩把酒喝幹,放下酒杯。
“不瞞張兄,年前我曾嚐試入宗,可惜拚盡全力仍名落孫山。唉,人外有人,如之奈何……”
張全覺吃了一驚。
他和尚彭守相交近十年,深知對方天賦異稟,還有秘術傍身,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哪個宗門如此托大,連他也會被拒之門外?
“不會吧,尚兄,你是不是去了無名小派?對方年老昏聵、做事糊塗,以至把你錯過……”
“哈……”
尚彭守苦笑一聲道:“.……張兄過獎了。對方非但不是無名小派,而且名頭甚響,是中原道的‘易神宗’。他們十年一次、開山收徒,想加入的修士猶如過江之鯉,好多人連山門都摸不著。不是對方昏聵,而是我修為不足啊……”
“啊!是‘易神宗’.……”
張全覺把杯中酒灌下,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他出身世家,對大陸六道四十九洲的宗門多有耳聞,“易神宗”正是其中翹楚。比如東海道、中南道,都有數個魁首宗門,相互牽製、難分伯仲。而在中原道,“易神宗”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宗門。
因為它名頭太響,想加入其中千難萬難。據說“元祖流”的化神上人樸正喜,當年曾私命其重孫樸武玄外出,赴中原道曆練,目的就是加入“易神宗”。可惜事與願違,最終重孫铩羽而歸。
樸武玄回到“元祖流”後,十八歲便築基成功,是派中有名的天才弟子。由此可見,尚彭守落選並非意外,而在情理之中。
“尚兄,得失之間禍福難料,凡事隨緣就好。各道各洲名門大派多的是,未必要吊死在‘易神宗’一家上……”
尚彭守似乎不願多談,擺手說道:“張兄,此事不提也罷。你看孔兄出手如此豪奢,像不像大宗門的親傳弟子?”
張全覺再給二人斟滿美酒,搖頭笑道:“不像.……就我所知,即便是‘大秦書院’的親傳弟子,每月的額定俸祿也很有限,絕不超過五十塊靈晶。刨去平時修煉的花費,基本沒有剩餘,想買‘絲蜜赤須參’更是做夢。孔兄的作派,倒像是大世家的嫡係子侄。或者.……是有特殊際遇的散修.……”
尚彭守點頭道:“難得孔兄還記得留下符鶴,以後見麵了直接問問便知。其實就算他不說,我們也不會勉強。當時那麽多人在場,不出半日,整個平遠城都知道他身懷重寶。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張全覺微微頷首,舉起酒杯。
“那我們就祝孔兄太太平平,一路順風。”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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