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山
要了間上房後,便讓店小二領著去房間。路上看著一個小孩子在和一個婦人爭辯著什麽,走進了才聽清,“娘,我說的是真的,我前幾天真的看到了阿雅和一個很漂亮的小姐姐在一起玩。阿雅一定是和那個小姐姐走了。”“夠了,快回到房裏去,以後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家,聽到了沒有。”那婦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亂,“還有,千萬別跟別人說你看到了那個什麽小姐姐。”那孩子還要說些什麽,卻被婦人推搡著進了屋。
“小二哥,剛才那兩個是。”陵越本不是多事好信之人,隻是聽了那對母子的話,覺得有些不對勁,便詢問了起來。
“哦,那婦人是我們老板娘,那個小男孩是她的兒子,叫安寧。”店小二不在意的告訴他倆。
“那,方才他們口中所說的阿雅是何人?”一直沉默的屠蘇突然發了聲,店小二看他倆穿衣打扮非富即貴,又是一身正氣,便告訴了他們。
“那阿雅是街坊鄰居的孩子,一直與安寧要好,可前幾天突然失蹤了,急的他娘一夜之間就病倒了。”
“失蹤了?”
“是呀,那孩子前一晚好好的睡在房裏,第二天一早他父母去叫他起床,才發現他失蹤了。那孩子倒是有夢遊的毛病,街坊都說是夢遊走的遠了,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可憐見的,那孩子生的乖巧可愛,就這麽沒了。二位到了,有什麽事兒,您吩咐,”
“好,勞駕一會兒把晚飯端上來。”
“得嘞。”
屠蘇洗完澡出來便看到陵越坐在窗前發呆,神情有些憂傷,燭影搖曳,映的陵越有些不真實,“師兄在想什麽?”
陵越抬頭看他,皺了皺眉,拉他坐下給他擦頭發,“怎麽又不擦幹頭發就出來,夜裏寒涼,著涼就不好了。我剛才隻是覺得那孩子失蹤的蹊蹺,卻又想不出怪異在哪來。也許是我想多了。”屠蘇知是蘭生小時候走丟給陵越帶來的陰影還沒有消去,握住正在給他擦頭發的手,輕輕說了句,“別怕。”
陵越聞聲一震,旋即又笑道,“你這話說的好似我是小孩子一般,我有什麽可怕的。”
屠蘇見他沒有了剛才的憂鬱,彎了彎嘴角,“那就好。”隨即轉身看向窗外,月朗星稀,樹影婆娑,又有靈氣環繞。當真是修煉的好地方。
“江都真是鍾靈毓秀之地,這麽多妖在此修煉。”
“天墉城除魔衛道,江都這麽多妖,師兄怎麽不管管?”陵越看到屠蘇眼裏的促狹,他這個師弟,越來越喜歡拿自己開玩笑。
“你不是說過,妖也有好壞之分,若他們隻是潛心修煉,一心得道,不曾害人,我又有什麽阻止人家的理由呢。若是人犯了過錯也是應當懲罰的,你真當我冥頑不靈?天色不早了,睡覺吧。”
有些人注定就是勞碌命,無論到哪裏都不得閑。
第二天一早,屠蘇和陵越剛吃完飯正準備出去轉一圈,就看見街上一堆人圍在一起不知在討論些什麽,陵越上前打聽才得知又有人家的孩子失蹤,若是隻阿雅一個人失蹤說成是夢遊走丟還情有可原,可這又有人失蹤了,這就不對了。可又為什麽失蹤的是小孩子呢。陵越百思不得其解。
“師兄決定介入此事?”屠蘇看他一臉凝重的樣子,心下明白,反正他二人遊玩了大半年,也該活動活動下筋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隻是這事該從哪裏下手呢。”陵越一手輕點額頭,這是他思考慣用的動作。忽然想是想到了什麽,抬頭與屠蘇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安寧。”
事不宜遲,陵越和屠蘇在客棧裏轉了一圈就在天井旁找到了正在發呆的安寧。陵越上前拍了拍安寧的肩膀,“安寧。”
安寧回過頭,看見是一個陌生的哥哥,可是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你怎麽知道我叫安寧的?”
陵越微微一笑,淺淺的酒窩隨即呈現出來。哄孩子嘛,酒窩這種可愛的小東西自是必不可少。
“因為我是仙人啊,神仙知道的總是很多的。”安寧大大的眼睛興奮的閃了閃,“那神仙哥哥,你相信我看見漂亮小姐姐的事,對吧。”小小的孩子早已把母親囑咐的話忘在一旁,急於向神仙哥哥詢問是否相信自己。
“恩,神仙哥哥當然相信你,那你是怎麽看到那個小姐姐的呢?”陵越再接再厲。
“咦?你不是神仙嗎,怎麽會不知道我是怎麽看到的。”小孩子眼裏寫滿了好奇。
“哼,嗬嗬。”那邊一直不做聲的屠蘇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陵越回頭瞪了他一眼,很是無奈,難不成還一臉嚴肅的質問人家小孩子,不嚇跑人家才怪。
繼續欺騙小孩子,“神仙哥哥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神仙很忙的。”
“原來是這樣。”看著眼前小孩一臉我理解你並且很同情你的模樣,陵越有些哭笑不得。“是這樣的,那天我去找阿雅,我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小姐姐,手裏拿著一個吹響的長木棍,正在和阿雅玩,可是她看到了我就跑掉了。”
陵越聽後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個鈴鐺,在上麵施了法,遞給安寧,“這是神仙哥哥送給你的,還有不要和別人說起哥哥是神仙的事,神仙有規定,不能隨便和人接觸。”安寧看剛剛陵越施法,心中越發崇拜,鄭重的點點頭,一臉我都懂的表情。隨後跑開了。
屠蘇皺了皺眉頭,“剛才安寧說的女童,聽起來怎麽像是木笛童妖。”
木笛童妖本是一種敦厚老實的妖怪,多以幼童的形態出現,手持木笛,有時混進孩子群中同孩童玩耍。無害且膽小,兒童的哭聲都能把它嚇得不知所措。這種妖多在尋常人家出現,成人看不見,隻有孩童和有修為之人能見得到。安寧能看到它也正常。
“有木笛童妖出現也不奇怪,咱們晚上還是出來看看,小心為好。”
“恩。”
聽見屠蘇稍有些冷淡的回答,陵越挑眉,心想剛剛哪裏得罪了這小東西,還學會生氣了,說變臉就變臉。
“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陵越有些擔心的開口。屠蘇微抿了下嘴唇,想了想還是說道,“沒什麽,師兄,走吧。”
陵越眉頭皺的更深了,心說生氣總要告訴自己原因吧,這死的也太冤枉了。屠蘇沒管他,自己往前走,腰間的鈴鐺叮叮當當直響。
原來是這樣,陵越是何等聰明,一下就想到了屠蘇為什麽生氣。找到症候,下藥就好辦多了。一步上前,攬過屠蘇,還沒等到他說話,就聽屠蘇說,“我吃醋了。”這回輪到陵越愣住了,他想到屠蘇可能因為自己說中了,麵上掛不住而不理他,或是臉騰地一下紅了,卻萬萬沒想到,他就這麽承認了。
“那鈴鐺,我以為,我是特別的,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待在身上,現在想來不過是師兄隨手送的罷了,虧得我這些年還如此珍惜。”說到這裏,屠蘇有些氣悶,“你是不是奇怪,我這性格怎麽就這麽承認了,我不過是看開了,有些話要直說的,憋在心裏,你不知道我不說,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剛剛不說是覺得自己吃著悶醋太過無理取鬧,可不說又覺得委屈,總覺得不公平。”
陵越沒想到屠蘇會說這麽多,將屠蘇攬在懷裏,“我給那孩子的鈴鐺是以防萬一,上麵有我的法術,有事咱們也好知道。可那怎麽能和我給你的鈴鐺比,你那鈴鐺可是我千辛萬苦求來的,用來護你周全,你這小沒良心的。”嘴上說著屠蘇沒良心,心裏卻又是心酸,又是高興。心酸屠蘇這麽多年事事都在心裏藏著,高興他終於肯跟自己說他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