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辦法

  陵越見狀忙上前拍醒屠蘇,見屠蘇睡眼朦朧,意識也是不慎清醒,便知道他是著了道。輸了點清氣給他,看他雖依舊神情疲倦,臉色卻漸漸回過血色,也就放下心來。


  將他抱起靠坐在床上,一臉擔憂的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除了頭有些暈,其他倒也沒什麽,抱歉,我讓線索斷了。”屠蘇有些氣悶,不僅沒有幫到師兄,還添了麻煩。


  陵越看到他懊惱的神色,知是他又在自責了,捏了捏他的臉頰安慰他線索斷了可以再找。


  話雖說的如此輕鬆,可兩人都明白,能讓屠蘇著了道的,恐怕非等閑之輩,看來,這事不好辦。


  屠蘇此時頭昏腦漲,卻不想師兄替他擔心,硬撐著坐在那裏看陵越思索,等陵越回過神來,發現屠蘇已經閉了雙眼歪在靠枕上,想是他身上又難受了。於是脫了外衫,擁著屠蘇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昨夜兩人都沒有睡好,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屠蘇窩在陵越懷裏睡得安穩,可這邊陵越卻被夢魘住了。


  夢裏,又回到了當年還沒有上山時的情景,他把虎子給弄丟了。就那麽一會兒,他就把弟弟給弄丟了,隻留他一人在這天地間。畫麵一轉,似是在天墉城裏,他剛進天墉城的大門,芙蕖就告訴他屠蘇下山了,後麵芙蕖說了什麽他都沒聽進去,腦海裏隻是那句屠蘇下山了。突然,虎子和屠蘇重疊在一起,化作一個背影離他遠去,都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都離開他了,好像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曾出現過,就那麽突然的消失在他的生命裏。


  屠蘇睡得正香,突然感覺到被什麽緊緊的纏住動彈不得,將他從睡夢中拉出來,睜開眼就看到陵越滿頭大汗,一雙手臂緊緊箍住他的腰身,令他有些吃痛。


  看著陵越在夢裏掙紮,屠蘇心裏不忍,一遍一遍的輕聲叫著,“師兄,醒醒,醒醒,那隻是夢,師兄,醒醒。”伸手輕撫著那緊皺的眉頭。陵越漸漸平複下來,隻是眉頭還緊緊皺著。


  睜開眼看見眼前的人,陵越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把頭埋在屠蘇懷裏,喘的有些厲害。屠蘇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陵越,他的師兄從來都是站在他身前,為他斬妖除魔,現在的陵越,額上的汗還沒有消下去,身體也微微顫抖著。屠蘇有些心疼,騰出手慢慢拍著陵越的後背,輕聲安慰著。


  等到陵越平靜下來,屠蘇才問他剛剛夢到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夢到了虎子和你都離開我,棄我而去。”陵越的嗓音有些沙啞。


  “怎麽會,蘭生好好的在琴川,我也好好的在你身邊,我們不會離開你的。”屠蘇輕聲哄著陵越。


  這一折騰,兩個人也沒有了睡意,便起身洗漱。


  不知從何時起,空氣中開始彌漫著糖炒栗子那特有的焦糖的甜味,等到二人注意時,味道已經有些濃烈。陵越心下大驚,他二人修為雖稱不上登峰造極,卻也是高於常人,這味道怎麽剛才他沒有注意到。


  這江都,越來越詭異了。


  “師兄,栗子。”屠蘇打開門就看到門口放著一籃子糖炒栗子,摸了摸還是溫熱的。


  “在門口放了栗子,這是何意?是那夜半的老嫗放的?”兩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這栗子沒有任何異狀,隻是尋常板栗。


  “師兄,我有些搞不明白。”屠蘇一頭霧水的看著陵越。


  “走,下樓去問問小二,江都自古繁華,客棧又是人流量多的地方,去問問可能會有消息。”陵越心想既然兩個人想不出來,不如去問問別人。


  事不宜遲,兩個人拿了幾顆栗子下了樓。


  菜上齊了,陵越叫住正要離開的小二,“小二哥,我有件事情想請教你一下。”


  那店小二看兩人是昨夜救人的那兩個人,聽說還是天墉城的人,忙堆了笑臉在桌子旁坐下。


  “請教可不敢,兩位客官想知道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你可知道,這糖炒栗子是不是有什麽典故在裏麵?”陵越拿出那幾顆栗子,放到店小二麵前。


  小二哥拿起栗子看了看,“這糖炒栗子,我不知道有什麽典故,但這栗子卻有一個小小的典故在裏麵。”


  “哦,是什麽典故,還請小二哥詳細道來。”陵越一聽有門兒,給小二倒了一杯茶,請他繼續說。


  小二一看陵越給他倒茶,雖說以前也有人向自己詢問事情,態度也算客氣,可肯屈尊給自己倒茶的是萬萬沒有的。一時間心裏感激。栗子的典故便娓娓道來。


  “傳說很久以前有一條大蛇,修煉多年,喜歡到處遊走,可所到之處不是山洪暴發,就是寸草不生,使得那小鎮民不聊生。於是當地百姓就與大蛇協議,保證每年獻祭兩個童男童女,大蛇這才答應不隨便遊走。


  這一年輪到張郎的兒女了,這雙兒女是那張郎的女人用命換來的,自是心裏舍不得白白送入那蛇口。眼看日子一天天到了,張郎心急如焚,就在獻祭的前幾天,那張郎夢見一隻杜鵑,杜鵑告訴他,後山的刺球可以解除他的苦難。


  張郎醒後急忙去後山查看,後山居然在一夜之間長出一片樹林,那樹上結的果實居然都帶著刺。


  到了獻祭的那天,張郎帶著他的一雙兒女向後山深處走,所過之處長出一顆顆茂密的大樹,樹上結滿了堅硬的刺球。那大蛇聞到生人味兒,醒了過來,追著張郎而去,卻被樹上的刺球紮到,那刺球所紮之處迅速變得惡臭腐爛,自此再也不能為禍人間。


  後來,人們就稱這樹為板栗樹,別看這栗子長在樹上時外麵有刺包裹,可把那層保護剝去,可是香甜可口。您二位,還有什麽想要問的?”那店小二說的口幹舌燥,拿起茶杯潤了潤口,等著陵越二人還有什麽問他的。


  陵越笑了笑。又賞了店小二一塊銀子,“沒事了,小二哥你去忙吧。”


  那店小二看著眼前的銀子,笑的合不攏嘴,“誒,得嘞,有事您叫我,我先下去了。”


  孩童,栗子,蛇。


  陵越心裏大概整理了一下,理出思緒,難不成,“難不成,那婆婆送來栗子就是想要提示咱們這件事跟蛇有關?”還未等陵越說話,就聽見屠蘇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心裏為兩人的默契感到一陣溫暖。


  “十有八九和蛇有關,既然能控製其他妖怪,掌其內丹,定是個修為不淺的妖怪。隻是,那賣栗子的婆婆是怎麽知道的。他們,到底有何淵源,既然想幫咱們又何必不明說呢。”陵越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她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那小妖說關他們的地方有水聲,那這蛇定是條水蛇,平日在水裏修煉,把那些小妖關在水邊也好看管。隻要咱麽找到這江都最有靈氣的水源,說不定,那蛇妖就在那裏。”屠蘇一邊給陵越夾著菜,一邊分析,從早上到現在兩個人連口飯都沒吃上。


  “恩,這兩天多注意些,昨日那孩子沒被拐走,那些小妖一定會再來的。江都臨江,靈氣強盛之地太多了,咱們挨個找去太麻煩,想個能一次就找到的法子。”陵越想了一會兒,就把目光投在了屠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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