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裏很黑,屠蘇運起火靈,一方麵抵擋一些寒氣,一方麵為大家照亮前路。剛一進密道便是向下的階梯,想來這密道是建在茅山底下。幾個人慢慢的在密道裏走著,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唯恐有什麽東西突然竄出來。
密道的兩側並不是普通泥土,而是用了上好的大理石貼壁,腳下的地麵則用了千年玄冰鋪路,在火靈的照耀下泛著絲絲寒氣。
“難怪這裏麵這麽冷,原來是用這寒冰鋪路,這茅山可是夠有錢的了,用大理石貼這麽長的牆壁。”阿翔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幽暗的密道裏回蕩著。
幾人走了一個時辰也不見密道到頭,甚至連個拐彎都沒有。
鬼打牆,幾個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鬼打牆是茅山秘術,甚至一些弟子都沒有資格繼承,這裏有鬼打牆,這秘道裏究竟有什麽秘密。”陵越皺眉,示意幾人停下來稍作休息。
“還能有什麽,無非就是武功秘籍或是金銀珠寶,看這地道這麽奢華,想來金銀珠寶的可能性多一些。”陵越借著火靈打量著周圍,大理石泛著幽幽的光,讓人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
“咱們幾人如此小心都著了道,看來這一個時辰咱麽都在這裏兜圈子,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在繼續走。”芙蕖幾人皆坐下調息。
鬼打牆其實就是打亂了人的方向感,讓人心生恐懼疑似鬼怪在作祟,但要是知道了是人為的搗亂,要破解就非常好辦,隻要閉上眼睛,集中精神過一段時間拐一個彎就能走出去。
幾人休息的差不多了,閉上眼睛一個搭一個的肩膀跟著走在前麵的陵越。陵越領著幾人七拐八拐,不多時就看到一扇半掩著的門,門內透著亮光。
芙蕖興奮的說道,“走出來了。果然是那茅山道士耍的鬼把戲。”陵越回頭清點人數,卻發現不知何時,屠蘇不見了。
屠蘇跟在隊伍的最後,手搭在玉泱的肩上,他沒有再運起火靈,整個密道裏黑洞洞的,隻有幾人的腳步聲。走著走著,他就突然發現不對,腳步聲由五個人變成了一個人,是他們兩個被落下了還是。
“你是誰?”屠蘇迅速收回手,拔出焚寂劍指向自己對麵,空出一隻手升起火靈,黑洞洞的密道裏升起一道亮光,更顯陰暗。
屠蘇順著焚寂劍看過去,他的對麵,空無一人。
“出來,不要裝神弄鬼,與我一戰。”長長的密道裏回蕩著屠蘇清冷的聲音,卻一直無人回答。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屠蘇的呼吸聲,突然,連屠蘇的呼吸聲也不見了。
當屠蘇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處烏蒙靈穀,那是還沒被滅族的烏蒙靈穀,仙氣繚繞,娘親在和爺爺談事情,自己在和小狐狸玩兒,一切都是那麽溫暖。知道鬼麵人來襲,煙火肆虐,族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麵前,娘也死在自己麵前。
屠蘇像個局外人一般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沒辦法插手,他隻能眼睜睜再一次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屠殺,這畫麵之於他是幻影,他之於這畫麵也隻是虛幻。
“是不是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麽叫無能為力,是不是特別,恨。”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在屠蘇耳邊響起,屠蘇隻覺一陣陰風直直吹進自己的腦中,思維也不甚清明。
屠蘇知道這是幻術,自己不能上當,可心還是抑製不住的疼痛起來,如果,當時自己足夠強大,就不需要娘親的保護了,或許,或許族人們就不會全部被殺。
當屠蘇發覺自己心緒不寧時暗叫糟糕,這也是敵人的戰術,讓自己心神紊亂,無法辨別真假。忙席地而坐,平心靜氣,運行了一個小周天,稍稍收斂心思。當屠蘇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己的師兄陵越。
屠蘇的額角有些抽搐,他到底想幹嘛,捉弄自己麽。
屠蘇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畫麵,蘭生纏著陵越要陵越教他法術,陵越坐在方家後院靜靜流淚,陵越背著蘭生笑的那麽開心。全都是蘭生和陵越,全部都是。
屠蘇知道他們是親兄弟,感情好是應該的,自己不該吃醋的,可是一直沒有停止過疼痛的心髒更痛了。
屠蘇眼前一花,又到了天墉城,師兄替自己受罰,自己發狂打傷師兄,師兄為了救出自己不惜用性命相抵。
“是不是覺得他們兩個才是最般配的,是不是覺得方蘭生那愛笑愛鬧的性格才最適合陵越,是不是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一直拖累師兄,是不是覺得自己,不,配,呆在陵越身邊?”那聲音陰冷,如跗骨之疽一般,屠蘇覺得自己的頭好疼,心好疼,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好疼,自己拖累了師兄,自己怎麽能,拖累一直寵著自己的師兄。
“陵越對誰都好,對蘭生好,對襄鈴好,對芙蕖好,你有沒有想過陵越對你好隻是順便,”那聲音再接再厲,繼續摧殘著屠蘇的精神。
是了,師兄那外冷內熱的性格,表麵嚴肅其實對誰都很好,不差自己一個,所以就順便對自己好。自己,是萬千中的一個,自他十歲上山,寒來暑往這麽多年,他從未懷疑過師兄對自己的感情,如今,在那聲音的教唆下,他心裏的恐慌變得越來越大,師兄與自己成婚也是順便,他覺得自己眼前越來越黑,呼吸越來越困難。
不多時,黑暗的密道裏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陵越在這邊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屠蘇,登時心裏警鈴大作,自己該跟著他的,說好了要護他周全,結果還是讓他落入危險之中。
“你們先進去,我去找屠蘇。”陵越看著眼前的門,心中的焦慮越來越重,屠蘇不要出事才好。
芙蕖聽到這話急忙製止,“不可以大師兄,這密道幽暗,不知道什麽地方有機關,萬萬不可單獨行動,況且你現在去找也是毫無頭緒,不入大家一起進去,看看裏麵有什麽玄機,說不定有些線索。”陵越知她說的有道理,可屠蘇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兩廂糾結,最終還是決定先進去看看。
幾人拉開門,門裏麵亮如白晝,一直處於黑暗的幾人一時間受不了,皆用手抵擋,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身後的門嘎吱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