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忘記
“你是誰?”屠蘇見眼前的人呆呆愣愣也不回答他,又問了一遍,陵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是陵越,是天墉城的掌教,你,還記得你是誰麽?”
屠蘇聞言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重新抬起頭看向陵越,有些委屈的搖了搖頭,陵越歎了口氣,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大不了從新開始。
“你叫百裏屠蘇,是這天墉城的執劍長老,是我的嫡親師弟,也是,我的妻子。”
“妻子?可我是男的啊。”屠蘇聽到妻子兩個字有些疑惑,自己無論從哪裏看都是男的,怎麽會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妻子?
“你我自幼一同長大,心生情愫,自然而然就成親了。”陵越有些氣餒的接受了屠蘇失憶的現實,轉身端過粥遞到屠蘇麵前,“你昨夜生病發燒,今天早晨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先吃早飯,我一會兒帶你去看大夫。”
天墉城裏是沒有大夫的,習武之人身強體健鮮少傷風受寒,即使受了風寒抗一抗也就過去了。受傷了,大家都會一些基本的處理傷口和包紮,所以天墉城是不需要大夫的。
吃過飯帶著屠蘇出門,剛打開門就撞見從外麵回來的白燁和瑤歌,簡單打了招呼,白燁就發現屠蘇有些不對,似乎有些,怕他。
“屠蘇這是怎麽了,怎麽躲在你身後不出來?”瑤歌好奇的看著一直躲在陵越身後的屠蘇。
陵越將屠蘇的狀況簡單的同他們兩個說了,兩人大呼奇怪,前一晚還好好的,發了燒睡一夜,把記憶燒沒了?
“我給他看看。”白燁伸手把上屠蘇的脈搏,開始屠蘇還有些抗拒,想努力的縮回手,白燁一句,“陵越大師兄的話你也不聽了嗎?”屠蘇小貓咪立馬安靜下下來。
即使是忘了,那深入骨子裏的依戀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屠蘇有些緊張的扯著了陵越的袖子,陵越見他這般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撫。
“似乎他身體裏有一些幻術遺留下來的影子。”白燁搖了搖頭,他是什麽時候中的幻術?
幻術?難道是在密道裏,在密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屠蘇不願說,他也就沒強迫,現在想來,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能知道是什麽幻術麽?”
“是魅術。魅術是一種比較複雜的幻術,一般幻術展現的都是記憶裏原本就存在的東西,而魅術能挖掘出人潛意識裏害怕的東西,加以修飾與誇張,中了魅術的人一般都逃脫不掉被永遠留在幻境裏的危險,真不知道屠蘇是怎麽逃出來的。”白燁有些佩服眼前這個少年模樣的男人,“魅術最大的特點就是能輕易的尋找出受術人心靈上的缺口,從這個缺口窺見人心裏最在意的事情,然後加以特殊的手段呈現在人的麵前,真實的畫麵,真實的聲音,如此真實的一切,將受術人心裏的恐懼擴張到無限大,在精神上擊垮他,摧殘他。”
“屠蘇他還能記起以前的事情了麽?”陵越有些難過,屠蘇究竟害怕什麽東西,他心裏那道缺口是什麽。
“不得而知,也許很快,也許很久,他現在應該是自己封存了記憶,不想想起來,你強迫他也沒有用的。你不是一直想帶他下山隱居,出去轉轉也好。”白燁看著眼前多災多難的兩人,哎,好事多磨。
除夕前,陵越帶屠蘇下山隱居。這次,玉泱沒有說些什麽。
山清水秀的江南,即使是冬天也不太冷,江南的雪幾年才下一次,今年,陵越有幸趕上了。
一大早起來就看到外麵下雪了,陵越站在窗前有些發呆,若是,那天自己堆的是屠蘇,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了。
“師兄。”屠蘇睡得迷迷糊糊的從被窩裏坐起來,看見陵越在窗前發呆,試探著叫了他一聲。
“醒了?今天師兄帶你去集市上。”陵越坐在床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緊緊裹住屠蘇,江南雖不冷,早晨也還是有些涼,屠蘇又剛醒,不能不注意。
聽到集市,屠蘇的眼睛亮了亮,有些期待的蹭著陵越的肩窩,“聽師兄的。”兩人前幾天剛搬過來,還不是太熟悉周圍的地形,今天帶屠蘇出去轉轉,好叫他以後自己出門不要丟了才好。
快過年了,街上賣的都是些年畫,對聯,以及炮竹煙花。
“喜歡什麽?師兄給你買。”陵越將屠蘇放在自己裏側護著,怕來來往往的行人碰到他,他知屠蘇一向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
買了些果蔬,炮仗煙花,對聯福字,陵越見買的差不多了,準備帶屠蘇回去,就看見屠蘇在一個麵人攤前站住了腳,定定的看著那一個個憨態可掬的小麵人,“想要麽?”陵越充滿笑意的聲音傳進屠蘇耳朵裏,屠蘇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可以麽?”
“隻要你想,無論什麽,我都給你。”曖昧不清的話語成功的讓屠蘇紅了臉頰,不再看陵越,轉頭對著老板說,“捏一個他。”
“好嘞。”街上彌漫著喜慶的氣氛,每個人都笑容滿麵,麵帶紅光,勞累了一年,在這幾天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聯絡一下親人之間的感情,一年中沒有什麽日子比過年更讓人期待的了。
不一會兒,一個酷似陵越的麵娃娃就遞到了屠蘇手上,屠蘇左看看右看看,皺了皺眉,向老版要來竹簽,在剛做好的麵娃娃眉心上刻了兩道痕跡,“這回就更像了。”屠蘇舉起小人兒放在陵越臉測,看看陵越,又看看小麵人兒。那模樣好不俏皮,屠蘇端詳了一會兒麵人兒,隻覺得有什麽從腦海了一閃而過,也是這樣白色的世界,自己的麵前也有一個酷似師兄的可愛娃娃,屠蘇想努力想起來,隻覺得劇烈的疼痛在腦中炸開,逼的他不得不蹲下身子來抵擋這惱人的疼痛。
陵越看剛剛還笑的歡喜的屠蘇此時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心下一驚,不顧大街上那麽多人看著,一手環住屠蘇的背,一手穿過屠蘇的膝彎將人打橫抱回到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