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暗流洶湧
東極殿。
??六部九卿文武大臣靜立在朝房之上。
??永曆帝端坐在龍椅，表情肅穆凝視朝堂諸公。
??作為乾雍權力頂端的一國之君，他今日隻穿著黃緙絲麵兒青白朝袍，腰間係一條玄色麻帶。
??眼角眼瞼上布滿了細密的皺紋，濃眉下的一雙瞳仁炯炯有神，精神看上去還算飽滿，但舉手投足間卻見著一絲疲態。
??就這樣朝房之上保持著沉默，沒有人率先開口。
??最近朝中不好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先是西狄戰事不利，國庫空虛，再到天降異象，地動頻發，導致京城附近災民遍地，無數人流離失所。
??如今永州之事又起波瀾，巨大的貪腐案牽連無數官員，導致永州混亂，民不聊生。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下來，永曆帝不得不從幕後走向前台親自處理。
??他目光深沉的掃視著文官中位列最前的兩人後。
??忽然有一緋袍官員出列，朗聲道：“微臣有事起奏。”
??他的出現瞬間吸引無數人的目光，原本沉寂的朝房中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在這一刻，仿佛有一股暗流不斷的在朝堂諸公之間遊蕩。
??大戲馬上要開始了。
??張相齡見到此人麵目一皺，隨即又緩緩放鬆，麵無表情的看了其一眼。
??其身後的禦史言官，眼角微微一亮，即等待著好戲開幕，又幻想著自己可以在朝堂上青史留名。
??禮部尚書周顯默默的觀察四周，他的表情陰沉，自從兒子死後便從未變過，看誰都是一副冰冷冷的樣子，似乎心中藏著不少事情。
??朝房上下各種黨派默契的靜靜等待，但看他們激動的表情，顯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
??“愛卿請講。”永曆帝高坐龍椅，眼中顯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陛下，永州貪腐案已經有所定論，知府方從文已經認罪畫押，臣以為當剝奪其大儒的名號。
??處以極刑，屍戮於城門，傳首乾雍十四州，以儆效尤。
??使後世之人以此為戒。”
??武清伯王杉正嚴詞的上奏道。
??朝中諸公蹙著眉頭，不善的望向武清伯。
??處極刑，戮屍城門，傳首十四州。
??這未免有些太過殘暴了吧。
??禮部尚書周顯，陰沉的臉默默看向張相陵。
??其餘官員也隨之看了過去，由於曲文正閉關悟道，張相齡便成了學宮一脈的支柱。
??如今所有人都在看他的反應，更知道他與方從文的關係，想知道其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擊。
??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張相齡閉目養神，根本不接話茬。
??在諸公看來，這是他已經放棄了辯駁。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怕是已經定成了鐵案。
??既然張相齡都放棄了，作為與其沒有交情的其餘人更不會在此刻為其求情。
??一瞬間，朝堂的風向大變。
??“陛下，老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一瞬間朝房上大部分官員都在請求賜方從文死罪，甚至張相齡身後的禦史言官也同樣如此。
??在這一刻方從文簡直就是天怒人怨，所有人都要踩一腳。
??“這？”
??見到眼前的模樣，武清伯忽然愣了一愣，他根本沒預料到眼前這情況。
??自己隻是因為私冤在報複而已，你們這群人是怎麽回事？
??朝堂上所有的官員居然第一次同仇敵愾，跟自己一個意見。
??不過無所謂，隻要方從文死了就好，對他的恨武清伯整整積壓了數年。
??如今終於抓到機會，還有數位大佬為其撐腰，自己終於可以報仇。
??他沒有多想，還沉浸在喜悅中。
??隻以為方從文天怒人怨，眾人跟踩，根本沒見到永曆帝越來越嚴肅的表情。
??再次得意洋洋，拱手上奏道：
??“另外，臣覺得此事僅僅一個方從文並不能隻手遮天，幕後必有更大的真相未曾查明，還請陛下繼續徹查。”
??此言一出，與張相陵同在首位的榮國公李治默默的看了其一眼。
??隨即將目光轉回對著張相陵露出冷笑。
??望著下方難道統一口徑的朝堂諸公，永曆帝隨意的問了一句：
??“哦？你們都是這麽想嗎？”
??眾人沉默，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妙。
??永曆帝將禦案上的折子，猛的摔散在地，麵帶笑意，語氣卻很深沉：
??“好，既然你們都是一個意見，那便按武清伯所奏。
??朕隱疾複犯，近幾日的早朝便免了，爾等……”
??話沒說完，忽然聽見殿外，傳來震耳欲聾的鼓聲，接著便是通天徹地的獸吼。
??聲音之大，傳遍整個京師。
??瞬間朝房上猛然大亂。
??“這聲音好熟悉！”
??所有人都感覺情況不妙，聽著殿外的鼓聲與獸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瘋狂的衝出殿外，隻見天空之上一隻宛如實質的雙翼神虎，仰天咆哮。
??無數的禁衛癱倒在地，嚇的瑟瑟發抖。
??“登聞鼓！氣運神獸！”
??“有人敲了登聞鼓，引動了氣運神獸！”
??諸公心頭巨震，猛的感覺荒誕不堪。
??乾雍立國有近八百年的曆史，這氣運神獸唯有在乾雍遭受危難之時才會顯現真身。
??何曾見過敲動登聞鼓也會引發它的震動。
??這一刻，無論是站在權利巔峰的國公，尚書，還是普通的禁軍侍衛，亦或者是宮女太監，都沒見到過如此之景象。
??一個個臉色大變，沉默，驚恐，瑟瑟發抖，無數的表情在這裏閃現。
??朝中諸公的養氣功夫在這裏全部失效。
??片刻，天地之中，隻剩下了一句話：
??“有人叩閽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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