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不該有這些情緒
紀雲卿回來後，身上的紅色酒漬已經淡的差不多了，但取而代之的是襯衫的一片濕意。他保持著最後的清醒，悶不吭聲的繼續喝酒。
從頭至尾，他一個人喝悶酒，剛開始還好，但時間一久，難免有多少影響。有幾位終於忍不住了，提出了離開，唯獨夏芷絢一個勁的黏在他身邊，時不時悄悄蹭到他的手，小動作不斷。
紀雲卿停止了灌酒的行為，眼瞳中往日的暗沉早已經潰散，有些無神的仰望著頭頂，過了會兒，才緩緩閉眼，倚靠著座椅，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
夏芷絢呼吸淺淺一窒，上前小心翼翼的拉住人的手，湊近了，將手小心貼在紀雲卿臉上，動作輕柔的搖晃著：“雲卿？雲卿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眼前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少了平日的幾分戾氣和拒人於千裏之外，精致俊朗的麵容下卻意外透著一點乖。
夏芷絢心跳驟然加快，扶上紀雲卿的手，開口小聲：“雲卿，我帶你去休息好不好？”
上一次沒做完的事，這一次老天也給了她機會讓她做。
紀雲卿當然不會有多少反應，她想試試將紀雲卿扶起來，正拉起手臂，身後一道溫潤的男音突然插進來。
“夏小姐，紀總就由我帶回去吧，紀總之前已經吩咐過我了。”
夏芷絢錯愕回頭，再看向眼前的人，一時間默了。
來的人戴著一副方正偏細長的眼鏡，擋住了後麵那雙眼中顯而易見的精細和算計，這個人生來就像是狐狸一樣，卻是個聽從別人命令的人。
她認識，是紀雲卿的主秘書，賀榮。
這個男人行事果斷，手段獨特，最難應付，前些天不見了，換成小羅，她還想著趁他不在盡快下手，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回來了。
夏芷絢握緊了紀雲卿的手，還想做最後的掙紮：“雲卿可沒和我說過這件事，今天你們也辛苦了，就回去休息吧。”
“夏小姐，”賀榮伸手抬了抬眼鏡，眼中掠過一抹精光，口吻意味深長，“我的上司是紀總，紀總交代我的事，除非他現在親自和我說取消了，不然我這個打工的就隻能照辦，您還是別為難我了。”
話說的很圓，卻又給盡了難堪。
夏芷絢臉上尷尬，緊緊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退了一步，放手表示了態度。
賀榮略一點頭，客氣又不失禮貌：“謝謝夏小姐體諒。”
夏芷絢臉上笑的僵硬，隻能看著他將人扶著走了，一咬牙，一跺腳，也沒心思聚會了，直接出門回去，還想搭一趟順風車。
但賀榮的動作極快，明明是緊跟著出去的，出了門卻找不到人了。
她不知道，賀榮就在酒吧的轉角，將醉的不省人事的紀雲卿放進車後座，轉而去了副駕駛座，聲音沉了幾分：“夏芷絢最近是怎麽回事，怎麽又開始鬧妖了？”
駕駛座上的是小羅，聽到這話聳聳肩，覺得頭疼：“我哪知道，估計是出來了一個裴小姐，急了，什麽都敢做。”
“那是你沒辦法。”賀榮毫不留情的戳穿。
小羅咧開嘴角，搖頭開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出手，那她就完了，老板不也得跟著暴露了。”
“算了，”賀榮擺擺手，語氣中顯然有些無奈，“我就知道這方麵指望不上你，還是把他送回去吧。”
“不了吧。”小羅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開口，“今晚老板情緒不對，以前再怎麽樣也不會去醉酒，看起來像是出了什麽事。”
“什麽事？”
“現在公事哪能讓老板醉酒，我估計是裴小姐吧，感情那方麵的，現在裴小姐就在紀公館，要是再把老板送回去，你確定嗎？”
小羅難得說了一次正經的話，賀榮擰擰眉心，微微皺眉，終於搖頭開口：“我知道了，那就先安置著吧。”
小羅應了一聲，開車離開。
賀榮好像是想起了什麽，再回頭看向小羅，語氣嚴肅：“晚上交接一下工作。”
“……”
察覺到她的停頓，賀榮扭頭看過去，眼中有些詢問的味道：“怎麽了？”
“可能，有點多。”小羅小心翼翼斟酌著用詞，看著對麵人的臉色：“就普通四天的工作量。”
賀榮沉默了一瞬，終於還是歎口氣徐徐開口：“我以後就不該把這事交給你。”
四天的工作量，先不說暗地裏的工作，光是ZK的正經工作就夠他加班三天了。
更不要提，今晚還要看管一個醉鬼。
隻是，這位裴小姐，他雖然知道，卻沒有多少接觸過，更熟悉的應該是小羅。
“小羅，你覺得裴小姐是什麽樣子的？”頓了頓，他又補上了一句，“認真的。”
小羅瞥了他一眼，口吻中慣有的歡脫消失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和幾近計算機式的分析。
“無害，來源和身世查清楚了，幹幹淨淨，她人不壞，就是比普通人堅強點再有點腦子的女人，唯一有漏洞的，就是早年她的事情有一個疑點，有人汙蔑她殺人，現在老板在查。”
賀榮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笑道：“我還真沒從你口中聽到過這麽正麵的評價了。”
小羅笑了笑，眼中是一片沉寂，和以前的模樣全然不同：“因為她實在沒什麽負麵的，一年的婚姻，最後離婚，雖然不知道有經曆過什麽，但她剛被接過來的樣子可不像是正常的樣子。”
“不正常？”
“不清楚具體原因，”小羅淡淡開口，“但普通女人，就算經曆過一段失敗的婚姻，當時的反應也不該是那樣。”
“怎樣？”
小羅在紅綠燈麵前刹車了，目光幽幽的望著遠方，有一瞬的暗沉，抿唇，徐徐開口：“絕望，死寂。”
“她不該和曾經的我們有相同的情緒，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賀榮微微皺眉，眼中的驚訝飛速掠過，緩緩閉眼，掩蓋下了意味深長。
裴詩言醒來的那一刹那，剛睜眼，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她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逐漸反應過來。
身邊沒人，紀雲卿昨天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