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過去式”
紀雲卿極力平複心態，匆忙離開，坐上車的一刹那有些茫然。
晚上了，工作室沒開，紀公館她也不會回去，那她還會去哪，他要上哪兒找？
思來想去，他終於還是一咬牙，朝工作室的方向去，想去碰碰運氣。
等他趕到的時候，工作室的門已經關緊了，裏麵沒有任何一個人存在，紀雲卿咬牙，繼續前進。
老天還是眷顧他的，卻又是對他極其殘忍。
他找到了裴詩言，是在一家甜點店裏，但裴詩言卻是和別人一起來的，和她曾經愛到了骨子裏的那個男人，高裕修。
兩人坐在對麵，說說笑笑，看起來自然和諧。
他們是不是舊情複燃了？
這個念頭早在紀雲卿知道他們經常出去吃飯的時候就想過，在冷戰前也想過，但現在卻越來越清晰了。
她怎麽敢！是她說了不愛的，是她說過依靠自己，現在又怎麽敢再去和高裕修一起？
紀雲卿雙手緊握成全，心情跌到了負點，周身的氣息冷冽，久居上位者的威壓自他為中心，徐徐散出，自動生成了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場。
他唇角勾著一抹冷笑，徐徐邁步進去。
店裏。
裴詩言仍舊和高裕修商定著最後的事宜。
“如果這些之後沒有什麽意見的話，我們就可以簽一下最終協議了。”
對麵的高裕修目光有些飄散，過了會兒，聲音才慢慢傳來。
“嗯，差不多了。”
“好，那你定個時間，看看什麽時候方便，我這一次有點趕，所以如果能快一點的話……”
“詩言。”
一個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身後傳來，在一刹那讓裴詩言的神經緊緊蹦起來。
緊接著，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沉沉的，連帶著嗓音也靠近了，透著幾分捉摸不透：“不是說讓我來接你？走吧。”
沒容他們再說半句，男人霸道的將人拉走了。
裴詩言心裏一緊，生怕之前談妥的合約因為這個功虧一簣，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卻看不清高裕修的神情。
她的腦袋很快就被一隻大手控住，將她轉過來，低沉的嗓音現在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開口：“現在可沒有機會讓你看你的過去式。”
“過去式”這三個字被加重了語氣強調，透著些微妙的氣氛。
直覺告訴裴詩言不對，卻怎麽都想不出個源頭。
她被一路強拽著，塞進了車裏，想詢問，卻被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嚇到了。
紀雲卿一路無話，將她強硬帶回去，一把將人甩在床上。
裴詩言被一股蠻勁摜下，砸在床墊上。
緊接著，眼前一片陰影籠罩下來，男人將外套甩在一旁，逐漸逼近，將人困在臂彎中，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裴詩言一睜眼，就能看到注視著自己的那雙眼睛，深邃，冰冷，憤怒，又似乎帶著一絲偏執。
沒等她回神，男人的手已經伸過來，毫不客氣的撕開她的襯衫，眼裏染上了些紅。
裴詩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麽，全力掙紮，卻怎麽都逃不出紀雲卿的手腕，她終於有些服軟了，搖搖頭聲音淡淡的嘶啞：“紀雲卿，不要。”
身上的男人充耳未聞，繼續蠻力撕著襯衫，紐扣斷裂，在地上彈跳了幾下，最終轉了個圈，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裴詩言鼻子一酸，倏然鬆手，心底一種無力湧上。
沒了她的阻止，紀雲卿的動作很順利，卻在偶然抬頭時停下了。
這個曾經被他護著的人，現在蜷縮著，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有了淚痕，臉色蒼白一片。
這副模樣，拜他所賜。
紀雲卿心口隱隱傳來一陣鈍痛，他唇線筆直，停頓了幾秒，終於是豁然放開手，利落的起身離開，奪門而出。
他沒敢再回頭看一眼，一股勁出了門，衝到車上，正坐在主駕駛座，單手蓋住大半的臉，有些懊惱。
他這是在做什麽？他在親手將人推的更遠，明知道他們今晚相見應該是合作的原因。
紀雲卿找到了秘書電話，編輯了短信直接發過去，上麵清晰的寫著：“和裴詩言的工作室直接合作。”
發完信息，他將手機隨手扔在副駕駛座上，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他想，他現在需要一個地方冷靜冷靜。
蘭陵墓園。
紀雲卿坐在兩座墓前垂著頭，愣愣的望著自己的手，半晌，終於無力抬頭望向夜空，身旁是明亮的路燈，清晰的照亮墓碑上的照片。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俊朗，女人清秀，看上去郎才女貌，分外般配，從臉上依稀能看出些和紀雲卿相像的影子。
紀雲卿緩慢抬頭，望向墓碑上兩位笑得溫柔的人，語氣中有幾分無措：“爸，媽，我最近，遇到一個人。”
“我本來是想利用她去針對紀家，擺脫那個老頭子對我的控製，但最近事情開始在我預料範圍外了。”
“我不應該有真情的。”
既然是用來對付紀家的，那也不過就是道具，隻要讓這個道具信服就好，沒必要賠上自己的真情。
他不該有情緒，不該失控，一切都隻是在演戲，他隻是需要一個人來替他反對紀家。
從一開始，他找裴詩言，就是為了利用，利用她來抗拒紀家定下的聯姻，一步步擺脫紀巡，而不是像現在，情緒都被這個女人牽扯。
該讓一切回到開始的狀態了。
紀雲卿緩緩站起，那一雙眼瞳幽深不見底，剛才所有的慌亂都消散不見。
他拍了拍衣角，對著兩座墓碑深深鞠了個躬，終於緩緩轉身離開。
等他回去，已經是深夜了。
紀雲卿從陳媽那裏聽到消息，裴詩言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
他緊緊皺眉，從陳媽手中接過粥，上去勸服。
但事情並不順利。
“我不吃！你可以出去了嗎！”
她在明顯的拒絕他，仍舊是之前的淡漠相對。
紀雲卿仿佛沒感受到，將粥調好，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語氣，那一雙深色的眼瞳裏是她常見到的溫柔。
“吃了，再好好去睡，今晚我會睡在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