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我做錯了

  所有人都沒有防備,這一下讓紀景恒得逞,就連紀雲卿也被撞開有一米外。


  裴詩言在推搡之間被推到地上,臉色刹那間白了。


  紀景恒像是凶神附體,身體直覺記得紀雲卿是在場最有威脅的人,這一次的暴力直直衝著紀雲卿去,但無奈被人三兩下反手壓製住。


  紀巡一時間顧不得紀景恒,連忙去扶臉色難看的裴詩言,看她勉強站起來後,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


  他急了,衝著紀雲卿喊:“雲卿!快!她流血了!快啊!”


  紀雲卿正背對著他們,聽到這句話豁然回頭,入眼是裴詩言側身時裙擺露出的斑斑血跡。


  他呼吸一窒,二話不說一膝蓋頂在紀景恒的腹部,將人撂倒,闊步趕到裴詩言身邊。


  裴詩言無力的倚靠著他,聲音沙啞,喃喃道:“太疼了,雲卿,我覺得我……”


  快要不行了。


  這幾句話被她硬生生咽下去了。


  紀雲卿打橫將她抱起,二話不說闊步離開,匆忙朝醫院趕。


  十幾分鍾後,裴詩言進了本市中心醫院的急救室。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紀雲卿徘徊在外麵,幾分鍾後,泄氣般一股腦坐下,試圖掩飾心底不斷湧起的恐懼。


  他疏忽了,他忘記了紀景恒發病的時間可能會提前,忘記了裴詩言也會不安全,他有點後悔了。


  過了一會兒,身邊突然多了一道人影,靠近他緩慢坐下。


  紀雲卿沒搭理,隻是自顧自盯著地麵,眼神潰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蒼老有力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回卻明顯帶上了些疲憊。


  紀景恒按了按太陽穴,聲音下意識放輕了:“詩言是怎麽了?”


  是不是懷孕了?


  紀老爺子對女人的病況了解不多,能想到的解釋除了這個也就隻有生理期了。


  但紀雲卿讓他失望了,對方隻是低沉著頭,搖搖頭。


  “不是懷孕?”


  紀巡揣測。


  但很快,紀雲卿又搖了搖頭。


  紀巡心下了然,他也不知道。


  氣氛一下子陷入沉默,紀雲卿不說話,紀巡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到最後,他還是開口:“景恒已經在這裏做初步檢查了,做一點基本的鎮靜準備。”


  沒有人回答他。


  紀巡緩緩倚靠這座椅後的牆,倏然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淡淡開口:“這個場景對我來說,還真有點眼熟。”


  眼熟到有些刺眼。


  紀雲卿掃了他一眼,不聲不響的看向手術室。


  紀巡大概是傾訴欲上來了,張張口,開口道:“當初,你爸爸也是這樣的。”


  他搶在紀雲卿說話前開口:“你就當是聽我這個老頭子講講故事。”


  紀雲卿又將視線放在地上,一言不發。


  紀巡緩慢開口,語氣裏透著懷舊:“你和你爸,一模一樣。”


  紀雲卿沒搭話。


  他不記得自己的父親什麽模樣,他隻知道,自己在某一天被紀巡找回來,然後沒日沒夜的培養鍛煉,得到的溫情少而少之。那一天,母親逝世。


  “你說到對,我太過固執了,你父親就是變相死在我的固執上了。”


  聽到這裏,紀雲卿才肯正視他。


  他對自己的父親了解太少,隻知道死於車禍去,其餘一概不知。至於母親,在孩子時期被母親保護著,升起正常孩子的期望,對所謂的父親憧憬過。


  自從他察覺自己是個私生子後,就對父親徹底失望,繼而不再有任何打聽的念頭,導致到了現在,連父親的名字都記不清楚了。


  紀巡一直都知道這些事,他認定這種情緒對紀雲卿有好處,可以促進他成長,也不聞不問,但今天,他開始後悔了,他想全部坦白。


  “你爸和你媽很早就相互愛戀,但我給他定了個婚,由不得他抗拒,再幾次失敗後,他帶著你媽媽到我麵前來,說他們懷了一個孩子,想讓我鬆口。”


  似乎想起什麽,紀巡苦笑了一聲,搖頭開口:“那時候我的脾氣暴的很,這種舉動在我麵前,不是退讓,是威脅。”


  紀巡的改變,也是這一年才開始的,可想而知,當年他父母經曆了多少波折。


  紀雲卿默了默,問道:“所以?”


  “所以,我把你媽媽趕出了這座城市,看著她流產,勒令你爸爸結婚,結婚沒幾個月,他私逃去找你媽媽,後來被我抓回來了,關在家裏,後來,他求到我麵前,說你已經生下來了,求我放過他。”


  接下來的事,紀雲卿就猜的差不多了。


  他父親對母親可以說是忠心耿耿,但對聯姻的那位小姐恐怕就做不到公平了。


  好在那位女士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聽到紀雲卿的消息二話不說就要離婚,當時鬧得天翻地覆,最後以離婚收場。


  紀巡隨即也證明了這點,唏噓開口:“如果當時我答應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和那個丫頭離婚後,非要和我反著來,去找你媽,最後,在路上出了意外。”


  聽到這裏,當年的事情也全明白了。


  紀雲卿張張口,嗓音沙啞:“我隻想問你一句話,我母親當年的死,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在父親死後沒多久,母親也意外吞安眠藥死亡。他一個人在外人幫助下處理完了全部葬禮流程,最後開始謀生,就在這個時候,紀巡將他接回去。


  這個疑問在他心裏埋了多年,雖然感覺並不強烈,可總是存著著。


  紀巡定定的看著他,聲音堅定:“我從來不沾染人命!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染黑的!”


  紀雲卿母親的死是個意外,他們從未料到,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葬禮都快舉辦完了,他們這才去接了紀雲卿回來。


  紀雲卿稍稍頷首,卻沒什麽表情。


  紀巡老了,老年人的情緒一上頭,就容易多愁善感,他看向急救室,心頭的不安情緒愈發濃烈,訥訥開口。


  “你和你父親一樣,我以前也氣你,但還好,收手及時,沒有釀成大禍。”


  話剛說完,他頓了頓,茫然搖頭,自言自語:“也不是,有點晚了。”


  話音剛落,急救室亮起的紅燈熄滅了,緊接著,一個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推門而出,開口問。


  “病人的家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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