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五萬屍體築就堡壘
烏伊斜最懂匈奴士卒的心境。
這些士卒，此時，會為了自救而“投降”，但事後，他們會不擇手段進行複仇。他們骨子裏的狼性，是遺傳和自然環境的養成，他們會世世代代地、一直不斷地、進行複仇！
若這些人，無一人活著，便可以，也隻能，完全由後來的草原之王，去說明他們的死因。
當然，現在的新大閼氏，她說不清楚，她因此，也會永遠被質疑，永遠背負著害死五萬匈奴士卒的罪名。
整個三裏地長、平均三丈來寬的溝壑底道中，此時，每一寸土地的表麵上，都浸透著血水，由鮮紅，變成深褐色，再變成黑色。
每一寸土地的表麵，都橫七豎八地覆蓋著屍體。
那些金戈鐵戟，還有匈奴人的大彎刀，也都歪三扭四地，扔得到處都是。
偶然一匹軍官的戰馬，不知自己的主人，身在何處，仰天嘶鳴一聲，跑了起來。它是向著來時的路，往回跑著。也許它記起主人是從何處而來，卻不知已去往了何處？
被一箭穿胸的人，死得還算痛快；而被大石頭砸斷了背脊的人，則在萬分之痛苦中，慢慢死去；而多處受了重傷，卻始終不能斷氣的，開始劇烈地呻吟著；還有一些傷勢不太致命的，卻在極度恐懼的場景之中，發瘋般地，亂衝亂撞，想有一線生機，卻在補射來的亂箭之中，倒下身亡。
最為慘烈的，要數那些腦袋被砸爛了半邊，腦漿四濺的樣子；還有身體被砸斷後，呈現出了折疊起來的狀況；即使被一箭射死的，躺倒下來的軀體，也都被大石塊砸得像肉餅，或已麵目全非、支離破碎……
頃刻之間，一座座小山似的屍體堆，混雜著刀槍兵器，與大石塊一起，把整個底道填高了不少。
等到長生和冒頓，帶著預備部隊，一起趕來，看到眼前的場景，還真有些出乎意料：“啊？這麽一堆一堆的屍體……”
沒等長生繼續往下感歎，冒頓就明白，長生定是要發出他們醫者感歎，趕緊說：“小舅公，這場景也太壯觀了。”
“太過於慘烈了！”長生聽到冒頓所說，知他意思，便把“查看有無還活著的”話，又給咽了回去。不過，還是感歎了一句，隻是換了另外一種說法。
冒頓則說：“看來，那三萬援軍，定不會踩著屍體堆行進吧。”
長生讚同地，發布命令道：“嗯，傳令腹五羊和烏伊斜，他們的部隊原地後退，退到敵人上去、察覺不到的位置，進行快速修整，隱蔽、埋伏起來。等敵軍完全進入伏擊範圍，就打！”
“諾。”傳令兵，迅速上馬，前往傳令。
曼丫頭知接下來的惡戰，長生必定要親自出馬。她實在有些不放心，便把後勤保障上的工作，全部安排好了，該交待的都交待了。又對鬆姑娘和趙伶二位，講了一些“什麽時候準備飲食，”“什麽時候準備幹糧，”“什麽時候準備預防用的藥茶湯，”“什麽時候準備開拔……”一應安排要求。這才，尾隨著長生，跟了過來。
“長生，把診病時的麵罩戴上吧！”曼丫頭聞著那血腥氣，和著那匈奴軍士們，長年累月從不洗浴，而散發出來的汗臭氣，加上屍體被砸爆了腹部，迸濺出來的排泄物，似乎摻和成特別難聞的酸腐屍臭。她趕緊打開隨身藥箱，取出早為長生準備，診病時要用的藍色夾層麵罩，先遞給了長生。
曼丫頭親自幫長生，戴好麵罩，才說道：“虧了天氣比較寒冷，兩三天內，不會滋生出瘟疫瘴氣。士卒們，身體上不會受到影響。”
“能準備些預防用的藥茶，分發給軍士們，就太好了。”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曼丫頭說著，又檢查了長生的麵罩，口和鼻，是否遮擋的嚴實。然後，才自己也趕緊戴好了麵罩，才感覺能夠順暢地呼吸了。
“曼姐姐，我也要戴一個。”
曼丫頭又打開藥箱，給冒頓也遞了一個過去；她又看了看常山，馬上也遞了一個麵罩過去。
等幾個人，學著曼丫頭和長生的樣子，戴好麵罩，便帶著各自的部隊，分別開往溝壑的兩端。他們將從兩頭開始，將屍體堆積起來，在底道上留出一條，前後不能相望的小道。以方便分散的小股部隊，進行穿插作戰。
有把屍體堆積成高山，也有堆積成牆壁的。有的堆成一個堡壘，
這是長生研究的新戰法，他能讓人數處於明顯劣勢的部隊，與強大的敵人，進行神出鬼沒般地周旋。在運動中，各個擊破衝進來的敵軍。
由於長生帶著的一千多人部隊，不少都是後勤保障人員。當然工兵營，也大都在這些人員之中。他們打仗的戰鬥力，可能稍差一些，但他們構築軍事工事的能力，卻十分的厲害。
再說了，這千把人中，還有三百多人，是玄鷹門的鐵甲大劍師。
這些人，在玉陽關之戰中，可是主力軍，他們幾乎個個都是以一當百地，發揮著決定性的製勝作用。
從溝壑底道的起始處，到兩裏地兒的位置，長生的工兵營，竟然一口氣，修建好了兩裏長的，堅固的堡壘和甬道。
當他們與冒頓帶領的人手會合時，也就剩下不到半個時辰，敵軍可能就要趕到了。
說來也奇怪，當戰場清理完畢，那些屍體，被碼放整齊，又用長短各種兵器加以固定、壓實。甬道中開始有序地通風，倒是沒有了什麽臭氣的感覺。
也許應了那句“久居芝蘭之室，不聞其香；久入鮑魚之肆，不聞其臭”的俗話吧。
屍體壘好後，露在外麵的，都是堅固的鎧甲。看上去，也就再無那種血腥的慘烈，倒是經過冷風的吹拂，屍體開始僵硬起來，被壓實而形成的形狀，便固化成更加堅固、牢靠的堡壘。
部隊開始歇息，曼丫頭組織的人手，開始挑著湯藥桶擔子，向每個人發放一碗藥茶湯。並告知，這是用作防疫的湯茶，對身體有很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