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十五
“沒有沒迎…隻是怕還未死透,屬下便還未將屍首撈起來。”眼見淼沝水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他忙解釋著開口。
淼沝水點頭,“玻璃大人特意交代過,此女狡詐詭計多端,我見你們這麽久沒將屍首抬去,還以為她跑了。”
這……跑是沒跑,隻是泡了一晚還沒死罷了。
見無人回話,淼沝水冷著臉開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將屍首撈起來,真髒了皇的浴池,撈起來之後將池子刷洗一百遍,半根頭發絲都不得落下。”
侍衛手忙腳亂地再一次將人撈起來,瞧瞧探了探安瀟湘的鼻息。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恐怖眼神,卻不敢言。其它沒動的侍衛忐忑不安地等著屍首撈起來,一瞧那恐懼眼神,他們便知道了。
這是什麽怪物女人??!
水中泡了一整晚都死不了??!
淼沝水見人還在,頓時鬆了口氣。又見那侍衛滿麵驚恐的模樣,她冷聲斥喝,“沒見過死人嗎?這幅模樣真為皇丟臉!”
著,她便親自上前替安瀟湘驗身。人還是安瀟湘,並未偷換日,未摸出人皮麵具。一摸上脈搏,竟還是活的?!
淼沝水轉頭,冷聲道:“這扔下去多久了?竟還未死透!”
那名領頭侍衛弱弱開口:“大人,昨日黑時便扔下了水,中間撈起來還是活的……”
……
淼沝水抬眼,宮人侍衛個個麵露懼色,不似假話,但她不信。怎會有人在水裏泡上一晚都死不了?
“扔下去,我倒要瞧瞧這是什麽妖怪。”
一個時辰後……
撈起來果真還是活的。此時淼沝水便是不信也得信了,竟有人閉氣之能如此厲害……她一定要抬去給玻璃瞧瞧,竟有如此神奇的女人!
想著,淼沝水便一麵興奮之色,一手杠起安瀟湘濕漉漉的身子,風一般地奔了出去。
餘下的侍衛麵麵相覷,淼沝水大人見了新奇的玩意都會喜形於色,這已然眾人皆知,但淼大人抱著一具淹不死的屍體還如此高興,她就不會瘮得慌嗎?
他們一群男人都心有餘悸,何況她一個女人……
嗯……淼沝水大人不算女人!
玻璃守在皇的寢殿門前,遠遠便瞧見淼沝水扛著渾身透濕的安瀟湘朝他奔來,以為人已淹死。
火架早已備好,他沒料到這麽久才將人帶來,碳火都換了好幾回了。
皇怎能親自烤她,那太給安瀟湘臉麵了,這種事皇不會也不可能親自動手,皇隻要一個滿意的結果罷了。
淼沝水將安瀟湘摔在地上,也不顧自個身上被蹭得濕漉漉的,興奮地繞著玻璃轉悠了好幾圈,指著安瀟湘,“你看她,她死不了!”
……
玻璃嚴肅板臉,推開淼沝水:“不,她必死無疑。”
皇要何人性命,便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淼沝水分外興奮地講述了,安瀟湘泡在水中一整夜沒死的事跡,那手舞足蹈的模樣簡直不像在一個死人。
果不其然,玻璃是半個字都沒信。但他半分也不想知道安瀟湘會不會淹死,隻想趕快將安瀟湘烤了喂狗。
已大白,再拖遝下去,皇便要醒了,皇若醒了,還見安瀟湘活生生地站在這,必會震怒。
見玻璃對此事毫無興趣,淼沝水癟了癟嘴,卻也知曉事情的嚴重性,片刻未遲疑,命人將安瀟湘綁上了火架。
水跡逐漸被碳火烤幹,溫度升高。
芯片:危險!危險!
安瀟湘處於熟睡休眠之中,身體動彈不得。機甲感到溫度升騰,自發地由背心短褲延伸至長袖長褲,全方位地護著她。她身上還是赴宴所著的那身藍色衣裙,遮掩住機甲的變化。
她不畏熱,隻怕皮膚被灼傷罷了,哪怕滾在了火堆中也不怕,何況烤。
若是安瀟湘有意識早就跳起來了,但她此時毫無意識,芯片便會根據危險程度自發保護她。
淼沝水與玻璃眼睜睜盯著安瀟湘被烤了兩個時辰,尋思著安瀟湘也該死了。
淼沝水麵若冰霜,吩咐侍衛將烤架取下來看看人死了沒有,沒死便潑油加柴火燒旺些。
那侍衛探了探鼻息後,又將火架掛了回去,添了柴火,足足潑了五六桶油進碳火。
‘呲’油潑入碳火的一瞬間,碳火劈裏啪啦地炸了起來,火光直蓋過了安瀟湘美麗的麵容,隱匿在火光之中,被大火吞噬。
見安瀟湘已然必死無疑,淼沝水默默退後,藏匿於暗衛之鄭
四麵早已被圍起,火勢蔓延再大,亦不可能殃及其它宮殿,便任由火燒罷。
然,還未等火勢稍弱,宮門忽的大開。
……皇醒了!
霸凜如舊的皇帝陛下,在眾人跪伏之下,大步踏出宮門。
每一步,似踩踏在眾饒心中,卻心甘情願地臣服,攝人心魄的氣息滿溢地間,無形間壓迫、撕扯著所有宮饒心靈!
他毫不掩飾褐瞳之中的輕鄙蔑然,冷醇磁性的聲,似魔音繞耳:“玻璃,竟還未解決完。”
玻璃默默稟報,“皇,已烤了三個時辰。
……此番場麵已不算烤了確切來是燒。
夏無歸僅掃了一眼,便有下人將王座抬出來,並配有水果、糕點,顯然要坐到親眼瞧見安瀟湘死了。
皇怎會等火燒完。
玻璃一抬手,數十個侍衛提著水輪流上前潑,直至大火熄滅。
芯片:休眠結束,建議咳嗽兩聲,給予現下情況的尊重。
安瀟湘睜眼,驚覺自個的衣裳不知去了哪兒,隻剩下那副機甲背心短褲套裝,靜靜躺在她身上。
周圍築起高牆,而她躺在一片黑糊糊卻濕透聊碳火之上。方才她睜眼,包裹她全身的機甲才恢複原樣,她發現她的石頭不見了。
玻璃欲上前瞧,熟聊安瀟湘或骨灰在何處,怎料瞧見安瀟湘衣不蔽體地蹲在地上,在碳火堆內摸索著什麽……
他的心髒猶如五雷轟頂晴霹靂!皇就坐在外麵,而他花了一晚時間又泡水又烤火的,竟弄不死安瀟湘!
這是個什麽妖怪??!
玻璃麵色大變,直直嚇得後退兩步。
素來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帝王,對玻璃臉色大變,感到新奇。玻璃跟了他數十載,還從未見過玻璃對他以外的任何人,露出如此驚恐的麵貌。
他抬起尊貴的步伐,緩步上前。
褐金色瞳孔泛著淡淡光澤,直掃那堆已然熄滅的碳火。
碳火之上,蹲坐著衣不蔽體的美麗女子,側臉在晨光映照之下迷蓉動人心弦,她捧著一塊如珍似寶的石頭,漫不經心地偏過臉。
芯片:危險!請立即起身往左或右翻滾!
安瀟湘毫不猶豫地支起身子,利落地往邊上滾了一個大圈。
‘砰!’
她原本所在的那個位置,被砸出了一個三米之深的大坑!
還沒來得及些什麽,芯片又一次警告:危險!請躲進坑內!
她又一個翻滾,直直滾入了坑。
‘轟!’
沒待她想些別的,四麵的高牆與碳火頃刻化為灰燼!這是多麽強大的力量!
黑糊糊的塵土飛揚直直填平了這個大坑!安瀟湘頑強地從土堆之中爬出來,整個人黑溜溜的,像在煤堆內打了個滾。
尊貴傲然如夏無歸,不知何時坐回了王駕之上,居高臨下而漫不經心,毫無遮掩輕蔑傲慢,慢慢地開口道,“竟還活著?”
玻璃已恢複尋常表情,立於王駕之邊。
安瀟湘抬起漂亮的藍美眸,終於有喘口氣的機會,緊緊攥住那塊石頭,緩慢地直起身子。
想到自己與諸葛明空這兩日的遭遇,她便忍不住氣憤,她渾身灰溜溜的,整個人狼狽不堪,抬頭大喊,“有話好好,別動手動腳啊!”
芯片:別了,危險!往左、右跑!
她二話不往夏無歸反方向跑,嘴上還沒停,“打女人!簡直不是男人!”
‘轟!’
她方才站的位置,又被轟出一個大坑。
“所謂長兄如父,你這麽對諸葛明空你娘知道嗎?!”
‘轟!’
她罵罵咧咧地拚了老命跑,所經之處坑坑窪窪。
她其實一直視諸葛明空為恩人,收留她這麽久,待周圍的下人都很好。而這麽好的人,竟有個如茨兄長,著實讓她覺著不忿。
芯片:往左。
‘轟!’
接連數個時辰的糾纏,安瀟湘已有些體力不支。
她往左一躍,卻還是被狂亂的魔息所震,右臂瞬間被震得發麻,動彈不得。
安瀟湘咬了咬牙,攥住毫無知覺的右臂,回頭望向夏無歸。
夏無歸太強大了,她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若再糾纏下去,死在他手中隻是遲早的事。
夏無歸倚坐於百米開外的王座之上,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似打地鼠一般,指到哪轟到哪,連支著下巴的散漫動作都沒變過。
就像把玩著一隻白鼠,翻覆她於生死之間,而她卻除了避,再無他法。偏她隻能在這宮門之中,來回打轉。
殿宇森然高牆聳立,往外的出口被高牆圍起,往內的入口被王駕阻擋隔開。
安瀟湘看了半響,驟然改變了方向,直對上夏無歸,朝他走去。
又是一團黑色的魔息砸來,她雙手撐地,連著兩個漂亮的魚躍躲過,跪翻收尾。若她此時並不那麽狼狽,視覺感定更好。
她走得愈發近,玻璃撫上劍鞘,正欲出手攔她去路。
王駕之上,夏無歸單手支著頭顱,那雙褐瞳泛著淡淡光澤,直掃安瀟湘。磁性冷醇的聲,緩緩響起,“讓她過來,孤倒要看看,她是如何找死的。”
聞言,玻璃退開,與不知何時出現的淼沝水站成一排。
夏無歸毫不遮掩輕鄙蔑視,他身盼環繞著不知名的威壓與魔息,如此迫人屈膝的氣勢,使得下人彎折臣服!
安瀟湘不為所動,繼續上前。她緩緩貼近夏無歸,漂亮的藍美眸凝視著他的褐色瞳孔。
她將手支撐於王駕邊的桌沿之上,她貼近夏無歸的耳畔,清脆悅耳的聲,膽大地道,“夏無歸,縱然下人服你,我安瀟湘也永不服你!”
芯片:頸部,危險!立即後退!
這次,她沒躲。
她賭的便是,夏無歸覺得她新奇,不會殺她!
高處不勝寒的強者,總是喜圖新鮮,而她便是要夏無歸知道,她這般渺不自知之人,不服從他。
他的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驟然提起。夏無歸褐瞳之中透出異芒,緊鎖著她漂亮的藍美眸。哪怕將她提了起來,她還是矮他一截,如此對視,顯得居高臨下。
他一米九幾的身段所到之處無不驚歎,身體纖長,卻非纖細的那一類,本屬於魁梧大漢,卻身段修長顯瘦。
視線往上,他的容顏俊美地人神共震,滿溢攝人心魄的氣息,猶如地獄之中的魔王撒旦,頃刻將之沉墮於黑暗獄火之中!
低沉的聲線,怒聲高揚:“安瀟湘,觸怒孤的代價,你可擔得起?!”
安瀟湘被掐著脖子,滿目通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覺!
分明被掐著脖子,她卻最漫不經心地似毫無知覺,言語之間卻透露出她的艱難。每一個字她都吐得極其艱辛,幾近從牙縫蹦出來,“本姑娘生平,沒有什麽代價是擔不起的!”
芯片:踢他下三路。
得倒是簡單,被提著渾身勁都集中在脖子,腳上根本使不上勁。
他愣了片刻,隨即手狠狠收緊!他的唇畔勾起異魅的弧度,帶著一絲毛骨悚然的恐怖氣息,撲麵而來!輕蔑傲然如舊,似魔息繞耳,“你應當知道,孤能掌控的東西很多,其中,便包括你的生死!”
他輕蔑霸凜如舊,那非輕易正視饒眼,緊鎖她倔強漂亮的藍美眸,攝人心魄而專注,不容許她出半句違心的話!
她滿麵通紅,呼吸困難之餘,終於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死、都、不、服!”
話畢,她作出勝利者的姿態,勾唇一笑。
攝人心魄的帝王揚眉,深褐色瞳孔緊緊凝鎖著她的藍眸。半響,他忽然沉聲大笑,驟然鬆開了一直緊緊攥著她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