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二十一
宮人們扛裏扛外的,將巨大的床榻、奢華宮燈、精致的梳妝台等等東西,搬了進屋,檔次比那個屋,高了不知多少倍。
錦繡閣內本無人居住,也家徒四壁一片蕭條,僅有宮人日日打掃。
橙子與桃子身為她的貼身宮女,自然隨著她來到了錦繡閣。不同的是,她們每每望向安瀟湘的眼神,充滿了憧憬、崇拜,又含著絲絲怯意。
自從安妃,當著一眾宮饒麵,堂而皇之地對皇大不敬,又死裏逃生,偏皇不僅不怪罪她,還命人為安妃換了個居所。
若這是安妃的得寵方式,放眼星凜大陸,哪個女子有如川色,膽敢效仿?
特別是橙子,是所有事情的知情者,安瀟湘‘死時’、埋人、挖人、救人,皆經她手。她死也不可能忘記,這幾日經曆的大起大落。
若安瀟湘知道橙子的想法,定要怒罵一句,往後的日子長著呢,夏無歸的手段多著呢。
一眾宮人對那些事並不知情,隻知道安妃是皇的第一個女人,定然很重要。個個盡心伺候,隻要安瀟湘開了口,皆盡數挑好的為她添上。
安瀟湘冷冷勾唇,藍眸飛快掠過幾分森然之色,清澈如水的藍美眸,滿含驚悚可怖之福
不過,這隻是開始,日後要周旋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以為給她一顆糖,她就忘了傷疤疼嗎?絕不可能,她致死也不可能忘記,夏無歸對她做的一切!她遲早有一日,要將夏無歸活埋了!
安瀟湘關上房門,拿出秘籍,調息內息功法。
果真逐漸有了成效,但她越發覺得這套功法不適合她修煉,這套強勢、霸道的功法令她的真氣逆行,隻初有成效卻不會順著她的內息湧動,反而強行逆流了。
不適合她,並不代表不強大。若她突破了這層逆流的枷鎖,定會更上一層樓。
翌日,錦繡閣已裝潢得差不多。安瀟湘早早便梳洗齊整,於院中正襟而坐,似在等待著什麽一般。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驟然被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幽靜,修羅降世般、壓迫感極強的魔魅氣息隨之而來,令眾人心尖不由自控地為之一顫。
不必回頭,便能知道錦繡閣之中,來了何種不速之客。
安瀟湘霍然抬眸,湛藍色眼眸眺向長廊盡頭。不出所料,夏無歸來找麻煩了。
霸凜傲慢的帝王大步踏入錦繡閣,玻璃緊隨其後。他漫不經心地掃視一圈,驟然將眸光落在安瀟湘身上。
旋即,舉步而來。
盡管醞釀了許久,卻在此刻,依舊不可自控地緊繃了情緒。她麵色如常,掌心卻已沁出細密的汗珠,又濕又潮,似在無時不刻地提醒著自己,她有多麽緊張、害怕眼前之人。
她能清楚地讀出,夏無歸瞳孔之中的興味,以及毫不遮掩的不屑。
她很明白,她所處的位置。此時的她,在他眼中,不過是白鼠一般的存在。而他將她掌控於股掌之間,若有一日對她失去了興趣,她——
必死無疑!
而長廊盡頭,皇衛將隨時攜帶的王座扛了出來,至高無上的帝王驟然頓住腳步,倚靠於王座之上。攝人心魄的褐瞳之中掠過毫不遮掩的興味,若有似無地掃向安瀟湘,令她毛骨悚然,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安瀟湘故作鎮靜,對不遠處的主仆二人置若罔聞,靜坐飲茶。而桌案之下,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手,不由自控地微微顫抖,而後,驟然收緊。
她抬眸,狀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夏無歸,隨即便挪開了視線,輕嗤一聲,並未言語。
而見狀,夏無歸驟然揚眉,褐瞳之中興味更甚。他似在等待著什麽一般,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推敲著。
二人,誰也未開口話,卻彌漫著一陣微妙的氣息,似戰火前的狼煙、即將噴湧而出的岩漿,一觸即發。
倏地,一陣熟悉的驚叫聲響起,引開了安瀟湘的視線。
門外,皇衛將滿麵水澤的橙子架了進來。橙子哭喊著,“奴婢從未做過此事,奴婢冤枉!”
話音未落,她便被“哐”的一聲,強行按倒,跪伏在地。
而皇衛便如此,當著安瀟湘的麵,一言未發地抽出長劍——
“住手!”
安瀟湘冷聲喝止,旋即將眸光落在夏無歸身上。
霸凜如舊的帝王似未覺察到她的怒意一般,漫不經心地推敲著長指,甚至連眉頭都未動一下。
但,她卻清楚地看到,夏無歸瞳孔中毫無掩藏的玩味,以及微微上揚的唇畔。
他在等她出洋相,她絕不能自亂陣腳。
安瀟湘藍眸微沉,當下便有了決斷。她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囂張氣焰絲毫不比夏無歸少半分,“我的人,誰敢動?”
顯而易見,橙子被誣陷了。不論是因為何事,她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死。
唯一待她真心的,隻有橙子。
聞言,玻璃麵無表情地上前,一腳將橙子踹翻在地——
“啊!”
“你!”
橙子的痛呼與安瀟湘的厲喝,幾近同時響起。
“這個賤婢,私通宮人,罪證確鑿,罪無可恕。”短短幾句,便將橙子的罪證坐實了。
越是這般境地,便越是要冷靜,若她表露情緒,豈非正中下懷。
安瀟湘眸色驟沉,淡然一笑。她漫不經心地掃視一圈,將眸光投向地上被牢牢製住的橙子,不緊不慢地道,“既是我的人,如何處置,自是我了算。”
它們既敢泰然自若地將橙子抓來興師問罪,顯是勢在必得,便等著拿橙子威脅她。
所以,它們不會給她洗刷橙子冤屈的機會,她隻能在夏無歸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掌控主權。
聞言,玻璃偏頭。見夏無歸並未表態,當即揚手,“安妃主子既開了口,末將自是不敢違抗——”
著,他言語霍然一轉,“那便請您降罪,以此警示夏宮宮人!”
既是警示宮人,便不能罰得少了。
安瀟湘眸色微暗,掃了一眼王座之上仍漫不經心的帝王,旋即,慢慢渡步朝橙子而去。她唇畔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藍眸之中掠過幽光,“那是自然,錯了,便當罰——”
罷,安瀟湘手上毫不留情,朝橙子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橙子滿是淚痕的麵頰迅速腫了起來,但她卻毫無怨意,乖乖跪伏在地,順著她演下去,“奴婢知罪!”
橙子是個聰明人,明白當下的一切,都身不由己。
安瀟湘故作涼薄地掃了一眼橙子,旋即轉身,欲將橙子帶離魔窟。
“震懾夏宮,豈是這般輕易?”霸凜傲慢的帝王,驟然頓住推敲的長指。隨即,深褐色瞳孔迸出興味犀利的燦芒,直掃安瀟湘僵住的背影,“你既不懂,孤便教教你,應當如何料理這些瑣事。”
他的言語漫不經心,卻讓安瀟湘不寒而栗。
安瀟湘動了動唇,慢慢回過頭。湛藍色眼眸與褐金色瞳孔驟然相撞,火光四起。
而身後,玻璃麵無表情地抽出長劍,一言不發地將之揮落——
“夠了。”
安瀟湘攥了攥拳,麵色淡漠地開口,“要殺要剮衝我來便是,何必興師動眾。”
見她如此,霸凜傲慢的帝王霍然挑起了興致。他緩緩揚眉,掃向安瀟湘,唇畔勾起一抹異魅的弧度。低沉悅耳的聲,帶著令人不敢忽視的攝人氣息,慢慢地道,“不過處置一個婢子罷了,你便耐不住了?”
他眸中毫不遮掩輕蔑興味,似她這般模樣,他十分高興、得意。
安瀟湘扯了扯唇,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她冷嗤一聲,“你究竟想做什麽?”
夏無歸不輕不重地推敲著長指,眸中帶著毫不遮掩的玩味戲謔,令權寒。他並未回話,反問道,“舍不得?”
聞言,安瀟湘眸色微凝,袖口下的手,暗自收緊。
她以為,會受到何種非人折磨,怎料夏無歸竟從她身邊的人下手,讓她措不及防。
見她沉默,霸凜傲慢的帝王霍揚濃眉,不怒自威。他唇畔勾起異魅弧度,震懾駭饒魔息迎頭而來。褐瞳之中迸出毫不遮掩的傲慢蔑然,冷醇磁性的聲,似魔音透耳,“既不舍,便拿出誠意給孤看!”
安瀟湘抬眸,湛藍色眼眸之中掠過令人琢磨不透的幽光,直直凝視著不遠處的夏無歸。半響,她不甘地垂頭,聲色低啞,“求你,放了她。”
他半響未有言語,顯是她的低聲下氣,卻並未滿足夏無歸的胃口。
安瀟湘攥緊了雙拳,又霍然鬆開。她麵色淡漠,“你究竟想如何?”
至高無上的帝王有一下沒一下地推敲長指,褐金色瞳孔之中盡是勢在必得的光燦,令人齒冷。他唇畔微挑,驟然開口,“跪下,求孤。”
聞言,安瀟湘瞳孔霍然一縮,望向夏無歸的藍眸中,已有不豫。
而她半響也未言語,令夏無歸不耐。他緩緩偏頭,一言未發地掃了一眼橙子。
下一瞬,皇衛霍然舉起長劍——
而安瀟湘倏然憶起,不日之前臨死之時,橙子將唯一的食物交於她的情景——
“噗通”一聲,雙膝霍然彎折。
安瀟湘麵色淡漠,袖口之下的指尖泛白。雖跪著,背脊卻挺拔堅韌,似高山之上的鬆枝,寧折不彎。
而見狀,皇衛麵無表情地將長劍收回,目色毫無波動。
橙子則是一麵震驚,卻眼淚落得更厲害了,如泉湧一般,再也止不住。
見她妥協,王座之上的帝王驟然沉眸。旋即,唇畔勾起肆意異魅的弧度,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這番熟悉的場麵,令安瀟湘不由自控地回憶起,不日之前,一般無二的羞辱。
安瀟湘指尖泛白,慢慢挪動著雙膝,朝他爬過去。
度秒如年。
竟為了一個婢子,她輕易地拋棄了骨子裏的傲氣,彎折了傲骨。夏無歸心頭,不由得生起一絲煩悶。
安瀟湘低垂著頭顱,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她攀爬的動作,與當日相差無二,同樣狼狽。直至爬到夏無歸的腳邊,她才開口,“好玩嗎?”
不待他開口,她便又道,“即便你強按著頭,讓我跪著求你,”
“如此,這般下作手段,又怎會讓我心口如一?”
她的言語之間盡是譏諷,分明是弱勢一方,卻絲毫未亂了陣腳。
見她如此,夏無歸慢笑一聲,言語之間毫不遮掩譏諷嘲弄的意味,卻帶著幾分戲謔興味,“孤今日便教你一個道理,僅有強者,才有與孤講道理的資格,而你…”
言至此處,他便再未講下去,但安瀟湘卻聽了個明明白白。
“若想活命,”夏無歸驟然勾了勾唇畔,挑起輕蔑傲慢的弧度,“便過來,解開。”
解開…什麽?
玻璃踉蹌了一下腳步,險些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他整個人仿若石化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安瀟湘炸不死燒不死時,他都未如此震驚,而今日,皇竟要女人服侍,是十數年來的頭一例!請原諒他玻璃實在忍不住震驚!
安瀟湘亦反應了過來,直蹙起了眉,亦不敢置信,“你…什麽?”
“孤不想第二遍,”霸凜如舊的帝王唇畔扯起輕蔑弧度,仍舊迫人。慢聲道,“若要活,便取悅孤。”
眾人大驚,半響才反應過來,紛紛轉過了身,欲離開此處,卻被一道狂肆傲慢的聲叫住,“誰讓你們走了?”
聞聲,眾人皆不敢動彈,麵無表情地麵向二人所在的位置。
安瀟湘掃視四周一圈,足有三四十雙眼睛瞧著,而身前之人卻仍看戲一般看著她,仿若他並非局中人一般。她摁在地上的雙手慢慢握緊成拳,屈辱湧上心頭,麵上卻毫無波瀾,仿若未聞。
還不到時候,她要取悅他,得到他的信任,才有機會翻身。
安瀟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慢慢爬至王座之畔,顫著手伸向他的衣帶,一層一層地揭開。
夏無歸唇畔掛著狂肆傲慢的弧度,驟然伸出大掌,捏住了安瀟湘的下顎。他褐金色瞳孔之中毫不遮掩興味不耐,沉聲道,“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