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墨白
皇第一個懷疑的本是明王,可後來明王敗落,那拜服的模樣不似假的,皇與明王兄弟多年,也知道明王的性子,了拜服,那便是拜服。
而後皇便將目標放在了諸葛隻身上,可諸葛隻向來神出鬼沒、居無定所,於是皇立即命人立即封鎖夏國,搗了諸葛隻的窩點,全星凜大陸通緝諸葛隻與王後。
而如今,尋到王後的唯一線索,便是神醫百裏忘川了。那一日諸葛隻與王後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被淼沝水傳達給了皇。
皇直至如今,還認為王後是有把柄在諸葛隻的手中,才會隨諸葛隻走,比如身中劇毒之類的。直到現在,皇依然固執地認為,王後是因為諸葛隻的威脅,才騙他,不愛他。
此時,淼沝水從暗處隱現,滿目恭敬之色:“皇,明王托屬下帶話,他很擔心王後的安危,想出來一同尋王後。”
淼沝水背後掛著碩大的冷汗,皇正心情巨差,此時上來同皇事,簡直是不要命了,若非焱炎火苦苦哀求,她也不想碰皇的釘子。
空氣中的壓迫感一下升到頂端,毛骨悚然的恐怖感險些令淼沝水窒息。正當她以為,皇不會開口,或要將她拖走時。
霸凜如舊的帝王忽然抬眸,將手中酒一飲而盡,緩沉地置於桌案之上。褐瞳之中迸出攝人森然的燦芒,直掃淼沝水。沙啞低沉的聲線,緩沉低揚:“傳孤的令,三月之內,若孤尋不見王後,孤必踏平星凜大陸!諸葛明空為帥,叕叒雙又為將,便從佑國開始!”
淼沝水心中長籲一口氣,立即應聲,轉身隱匿於黑暗中。
而玻璃則是麵色一震,卻不發一語。皇這是逼著星凜大陸的所有人尋王後,若王後尋不著,那便是滅國之災!
皇登位多年,從不主動挑起戰事,隻需眾國臣服於夏國,便能相安無事,而如今,皇竟要借此由頭,踏平星凜大陸!
他明白,諸葛隻的眼線遍布下,皇若非如此,怕是逼不出那些人交出王後。此號令一出,怕是要讓星凜大陸的所有人,都瘋狂地尋找王後的蹤跡,哪怕有人窩藏,迫於壓力也會將人交出來!
可惜主仆二人誰都沒猜到,諸葛隻與安瀟湘已漂洋過海去了星雲大陸,任憑星凜大陸的人怎麽找,也無法憑空變出一個不存在的人。
明王府中,安瀟湘曾暫住的偏院,以及那片擁有秋千架的花海,已成了諸葛明空的主臥。
諸葛明空隨意地坐臥於係著秋千架的樹下,手中儼然是一個藍色的荷包,繡著惟妙惟肖的兩隻錦鯉。荷包已有些時日,表層有些許磨損,卻也保存完好,可見荷包的主人,是多麽愛護這個荷包。
他剛硬冷峻的眸中,滿滿皆是思戀,緊緊盯著那隻荷包。半響,他輕輕呢喃:“瀟湘……”
遠遠站著的焱炎火心有不忍,與暗處的淼沝水倆人都歎著氣交流。
淼沝水滿麵頹然:“為了幫你去問,我差不點就榮登西了!”
焱炎火表情也沒多好看,直接指了指諸葛明空坐著的那棵樹:“你看,你要不幫我問,我差不點就跟著殉情……呸!陪葬了!”
唉,倆人打到最後,誰都不比誰好多少。
二人兩兩相望,滿目頹然。
“行了行了,這回多謝你了,我得回去複命了。”焱炎火甩了甩手,轉身朝那棵樹而去。
淼沝水應了一聲,而後立即消失不見。
焱炎火隻走了兩步,回頭一瞅淼沝水走了,當即走向那棵樹。
與此同時,淼沝水已早一步隱匿到了那棵樹上,看著焱炎火奔來的模樣,她倒要瞧瞧,這個家夥在策劃著啥。
焱炎火全然不知淼沝水的存在,滿麵嚴肅地報備:“王爺,安瀟湘是真的失蹤了,並非皇刻意藏匿了起來,而且他還下了令,若三月之內尋不到她,便要踏平星凜大陸!”
得知安瀟湘失蹤的消息時,王爺一度認為是皇將人藏了起來,直至安瀟湘的畫像張貼滿星凜大陸,王爺才發覺,此事怕是真的。而今日探了探淼沝水的口風,也覺著此事怕是不假。
本以為明王在籌劃著什麽,一聽,淼沝水覺著自個想多了。
於是她身形一閃,離開了明王府。
焱炎火聽著樹上窸窣聲,便知道淼沝水離開了。淼沝水不喜脂粉,也從不熏香,存在感極低,而他方才趁她不注意,悄悄投了一盒千裏香在淼沝水身上,使她暴露了行蹤。他果真是個才!
而諸葛明空聞言,緩緩扭頭,淡淡地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
焱炎火不明所以地低頭,很不解地道:“王爺,您這是另有打算,還是放下了嗎?”
王爺愛的很深,哪怕遠在佑國,王爺也未曾有一日想放棄安瀟湘,安瀟湘的荷包王爺日日攜帶,哪怕上了戰場也不曾離身。
她屋內的陳設絲毫未變,維持著她離開之前的模樣,安瀟湘屋子裏的東西不多,隻有那些她穿過的衣裳,與一隻烏龜,王爺竟還將那隻烏龜帶去了戰場養,日日睹龜思人。
他當初也同樣疑惑,為什麽王爺會想出睹龜思人這種事情?
焱炎火以為他帶來了安瀟湘的消息,王爺會燃起精神,怎料他還是頹然不已,莫非王爺想開了,放下了?
諸葛明空眸色暗了暗,輕輕磕上眼。半響,才慢慢地道:“他能為她踏平下,本王也能。他能為她終身不娶,本王也能。但本王敗了,敗的心服口服。但若哪一她需要本王,本王依然會為她背棄下!帶她浪跡涯!”
焱炎火心中不知從何湧出了悲愴之色,是打從心底同情自家王爺的同時,敬佩著他。勝便是勝,敗便是敗,無話可。但若是皇厭惡、怠慢了安瀟湘,王爺依然會挺身而出,這是怎樣深沉的愛,才會如此深刻。
已是深冬,花海卻開的正豔。秋千架隨著寒風擺動,仿佛上頭還坐著那傾國傾城的人兒,她轉眸,藍美眸流轉光芒,朝他笑了:諸葛先生,吃早飯了嗎?
轉而,化為泡影,空氣中隻剩寒風呼嘯。
半月以後,位於星雲大陸正中央,巨大的拍賣場中,安瀟湘隔簾而坐。
星雲大陸僅有兩國,南陵國與北冥國,兩國交好不分彼此。兩國交通十分發達,且提倡男女平等,國風普遍開放。
她在星雲大陸,穿回了短袖短褲,沒錯,就是短袖短褲加一件薄紗外袍。星雲大陸與星凜大陸溫差很大,這頭夏那頭冬,才剛過來就得脫了厚厚的衣裳。
回想當初,它們一行人剛來星雲大陸之時,被路人看作土鱉的模樣,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主要是兩塊大陸的時尚差距太大,這邊的時尚那邊無法接受,而那邊的時尚這邊也不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星雲大陸的人至今都認為,星凜大陸是塊遍布原始野人的陸地……
星雲大陸極少有男女之間欲行不軌之事,主要是因為,南陵國女帝和北冥國皇帝共同協商了很多條條框框,比如男人作出越軌之事直接閹了,而女人作出越軌之事則在臉上刻字,於是星雲大陸民風普遍開放而嚴謹,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據南陵國女帝是北冥國皇帝的未婚妻,如此想來,星雲大陸合並統一也不遠了。
橙子在她的強烈要求之下,也穿上了短袖短褲,外頭披了一件較為保守的青綠色外袍。
而安柚兒對於這種民風開放的大陸好感十足,二話不穿的比安瀟湘還開放,不顧那可什豕的激烈反對,就出門了。
倒是對男人要求不高,隻要不裸著,咋穿都沒問題,但還是不能穿三四件中衣外袍,會被當成奇葩。
而芷是從頭到尾都沒變過,他往那一站,無人敢哪件衣裳能比他身上那套更適合他。鮮紅色的衣衫令他如罌粟花般嬌豔欲滴、妖媚惑人,他魅惑成的姿態,比女人還女人。
安瀟湘擱在簾子裏頭坐了將近三個時辰,她在拍賣場上看到最多的便是——機關鳥。
據可以代替信鴿送信,而且比信鴿安全快速,她還特地花一金買了一隻研究。她還真不信這玩意不用電也能飛了,結果搗鼓半響,機關鳥被她拆了,進展倒是半分沒有。
這會兒,橙子從簾子外頭走進來,輕輕地道:“主子,那拍賣場的夥計個個守口如瓶,給一萬金也不肯出賣客戶隱私。”
安瀟湘苦思冥想後,讓橙子去將拍賣場買下來,人家死活就是不肯。
有錢也寸步難行,唉,要那麽多錢有啥用?
“咚!”
拍賣場中的燭火於一瞬間被全部熄滅,而後有個夥計在下頭擂鼓,似有重頭戲出來了。
那夥計在台上大喊:“今日的機關大師都在這兒了!台上所有機關大師都來自星雲大陸!”
啥?這是賣人的嗎?
安瀟湘往外瞅了一眼,外頭男女老少都有,左邊站著人,右邊放著它們的作品。
安柚兒適時地解釋道:“這是機關大師尋主的,越往後麵的越便宜,瞧最前頭這個就一月五百金。”
按月份算?這是機關大師應聘會?
安瀟湘狐疑地睨了她一眼,直接走出了簾子,準備去瞧個仔細。
她的臉上已用了幻顏粉,改的不止眸色,連同五官都有一些變動。
她的確是準備找個機關大師輔佐她,順便問清楚電的事。
她發現,最前頭的幾個人作品展示都很精致美觀,卻沒啥實際性的作用,而最後這個人就別具一格了,他竟然做了個型的潛水雲船,隻有巴掌那麽大,但這個設計理念很不錯,若是做大了就可能真的能潛水了。
於是她抬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做潛水雲船的男子。隻見他滿麵靦腆之色,顯然年紀不大,目測十七歲的模樣,身高跟她差不多,應當會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再往下瞧,他的身份牌上明晃晃地寫著:墨白。
於是安瀟湘一敲桌案,跟拍賣場夥計指了指墨白:“我就要他!”
那墨白一見自個被敲了,立即興奮地手舞足蹈,湊了上來:“我不要錢!你隻要留著我,不嫌我礙事就可以了!”
這墨白其實挺有分的,能做出潛水雲船這種東西,怎會無人肯收,瞧他一副興奮的模樣,像撿了錢似的。
安瀟湘點頭,隨手扔了一錠金的費給夥計,扭頭直接帶墨白回了雅間。
瞧她出手如此闊綽,墨白與夥計都傻眼了。哪有人給一錠金子做費的?多麽豪的人才會這麽幹啊?
星雲大陸與星凜大陸有個共同點,不論在哪兒,金子銀子永遠是通用的,當然那邊的銀票不能作數。
安瀟湘需要一個機關大師,也要一個星雲大陸本地人指路,才將墨白帶了回來。
況且一落地,星河也不知去了何處,安柚兒與那可什豕純當遊玩去逛街了,芷也不知道飄到哪去了,剩下她與橙子兩兩相望擱這孤獨地拍賣。
於是這會兒,就剩墨白、橙子與她一塊坐在簾子中了。安瀟湘好奇地一問墨白:“為啥你的作品這麽好,卻身價為零呢?”
墨白靦腆一笑,撓了撓後腦勺:“那個……其實我做的那還沒成功,算半成品,不能動的!”
……所以前頭的都是真材實料,雖然沒啥創意,但好歹還能動,而墨白這是光有創意而沒作用。人都帶回來了,她錢多經得起折騰,任墨白研究成功潛水雲船,她成為星雲大陸首富也指日可待了!
人,就是要學會投資,就像她投資安柚兒一樣,利滾利滾利滾利滾利,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安瀟湘自個心裏安慰了一番,慢慢從身上摸索了一塊石頭出來,拎到墨白麵前,正是她收藏已久的那塊石頭:“墨白,你知道這是啥不?”
那墨白一瞧,狐疑地接過石頭,而後瞪大了眼:“這是極品磁石啊!”
磁石是啥?發電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