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宮中有什麽事素來是不會瞞著她的,而今日無生宮中的人似乎瞞著她什麽事一般,尤其玻璃麵色慌張大不尋常。 安瀟湘慢慢貼近門沿,又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線,“夏國王君,您若非忘了,妾身此番前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孤不想聽。” 青木流沅仿若未聞,依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若妾身再也不開這口,王君若非還想再剜一次貴夫人的臉?” 聽至此處,安瀟湘臉色煞白。 再聽下去,便聽見夏無歸冷嗤一聲,“與你何幹?” 沒有否認。 再回憶起桃子的供詞,再結合她所掌握的證據,這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當年刑司的守衛全都死了,而非告老還鄉,退位而去。 除了夏無歸最親近的人,知道那些事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滅了口。 安瀟湘又想起喪命的果如,死的何等冤屈。 安瀟湘沒有闖進去,也沒有再聽下麵的言語,而是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 她沒有回瀟湘宮,甚至不想再去看夏墨,她已經不知道該拿何等模樣去麵對所有人。 安瀟湘慢慢的走了一會兒,來到了冷宮,見到了星河,“一切都是真的嗎?” 星河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不知握了多久的令牌交給安瀟湘,“我要離開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自然,若你想離開…” “……謝謝,但是我想,我好像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做。” 星河沉默了片刻,隻留下一句保重,便將令牌擱下,離開了。 令牌旁,放著一份桂花酥。 安瀟湘拿起令牌,還殘存著星河的餘溫,上麵赫然寫著三個大字“修羅門”。 星河走出一段距離,星凜尊者不知從哪個角落出現,拍了拍他的肩頭,“這下你能安心了吧?若看夠了,便抓緊回去,若還沒看夠,並回頭看多幾眼,畢竟你們以後,還不曉得能不能再見。” 星河隻是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不必,想說的話,我都已說完了。” 星凜尊者挑眉,“真的說完了?莫將遺憾留到來世…” “你又何嚐不是?” 聞言,星凜尊者笑容頓然僵住,沒有再言語,隻是與星河並排走著。 自今日起,天機門多了一位最年輕的尊者,名喚星河。 安瀟湘想,她命數已經不多了。 懷著糾結的心情,安瀟湘抱著雙雙,推開了桑園的門。 不知多久沒住過人,但一切又那麽嶄新如初,花還是原來的花樹,還是原來的樹,與記憶中的一切一般無二。 似是此處的氣味極為熟悉,雙雙被放下來以後便屁顛屁顛的跑了進去,半分也沒有緊張害怕。 安瀟湘比了比自己的眼睛,隻覺得視力至少降低了以往的一半,不過也總比瞎了的好。 橙子那丫頭如今恢複了眼睛,想必開心極了,這是她不論失不失憶,都做得最正確的選擇,她半分也沒有後悔過。 雖然她也還沒記起來橙子的眼睛如何瞎了,但朦朧之中她意識到,這一切與她脫不開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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