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起
運糧隊一早就出城去了,軍餉錢糧為重,不知多少人就指著這些養活一家老,家中告急的他們早就期待著。
整個軍營都帶著一股歡樂的氛圍,如同幹涸的河道即將迎來降水。
大周國屬於封建王朝,軍事和政治製度問題很大,王燭就覺著,這樣的時代遲早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問題多大?光從內部矛盾就知道了。
軍營的糧食和銀錢,是由城池縣衙供應的,他們承擔著巨大的責任,卻沒多少功勞。反倒是一出事,軍營就會高壓斥責。
縣衙當然想從裏麵撈油水,同時在有責任的時候推脫責任,但軍營的武力值,讓他們敬畏。不敢不出力,也不敢拿太多好處。
大周國邊疆,軍營與縣衙的矛盾由來已久。
軍營物資需求高,又多是年輕氣盛的壯漢,故而不好招惹,這些人還容易進城惹事。
對於縣衙來,軍營就是個麻煩,不僅管他們要錢要糧,還總惹事、不好管。
當然,錢糧都是朝廷總管的,軍營的存在也是邊關治安的保障。
但是,軍營一般都會插手邊關貿易,這是油水大頭,縣衙和軍營的最大矛盾點。
邊關貿易,一年下來,幾十萬兩銀子的油水總是有的。財帛動人心。
朝廷監管不力,這部分油水,自然就進了軍營和縣衙頭頭的口袋裏,公權衍生私權,權利誕生利益,公利成了私利,因私利而產生了權利鬥爭。
這就是所謂的以權謀私。
古往今來的政權內部崩塌,就是這個公、私、權、責之爭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政權可能有漏洞有效率高低之分,但政權是死的是虛擬的。有問題的,從來都是人,出問題的,也從來是一個個的個人。
縣衙眼裏,軍營就是伸手要錢糧的大爺,對他們而言是麻煩的來源,也是權利和利益的爭奪者。
他們想軍政分離,讓軍營離他們遠遠的,而軍營想軍政合一,邊關要什麽縣衙?歸入軍營體係才是好事。
白了,就是邊關軍營認為,縣衙是多餘的,礙手礙腳還沒啥用。縣衙認為,軍營麻煩多沒油水還爭他們的利益。
即,都想要更多的好處,都不想亂七八糟的麻煩。軍營認為力量是分配權利、責任的要素,縣衙認為權力與政治地位是分配權利、責任的要素。
利益衝突,權責認知偏差,讓他們都因對方產生了不滿。
加之渴求之心的邊界,是高於利益的威脅,雙方一直在往邊界探索,摩擦也就時常發生。
王燭也等著軍餉發放,當然更期待自己的軍功嘉獎和什長上任通知。
他缺少一門修行功法,沒有功法就沒有努力的方向和向上的台階,想努力都沒處使力。
練武場上,他正在錘煉身體,演練著十八般兵器,嚐試尋找適合自己的武器。
他手持一柄大刀,麵對著九個同什的袍澤,十人一同訓練。
當然這次訓練中,他是武力值超高的反派,其餘人則是結陣協作的軍卒。
在軍營裏,團體合作的戰鬥力,遠遠勝過個人,關鍵就是軍陣的作用。
王燭手裏幾十斤重的大刀飛舞著,其餘九人持盾拿矛,把他圍在中間,
隻見王燭腳下生風,靠迅捷的動作,盡量擴大空間優勢,避免同時麵對九人的情況。
一通乒乒乓乓,王燭手上的刀都鈍了,其餘人身上帶著亂七八糟的腳印躺在地上。
顯而易見,他們被王燭給打爆了,絕對的力量下,他們無能為力。
四毛摔在地上,雙股之上有個大大的腳印,他揉著糙實的臀肉,抱怨道:“王燭,你這是乘機報複,我告訴你,你剛才可好訓練之後,直接借我十兩銀子的。
就算你把我兩臀踢開了花,我也不會放棄的。”
昨的打賭輸了,他很是無可奈何,不過王燭很講義氣,願意助他娶得新娘。
王燭指了指地上的四撮長毛:“四毛,你以後得改外號了。”
這是四毛頭上的,可惜剛才被他一刀給削了下來。
大夥拍了拍灰爬起來,聽到這話都抬頭看去。
以前四毛,自己多了四撮毛很個性,是什裏最靚的仔,大夥一直沒找到機會搞他一回。
他最靚?扯淡!誰不知道我最靚。
沒想到,這四撮毛今陣亡在這裏了。
四毛苦著臉:“我養著四撮毛容易嗎?我媳婦兒可中意我這四撮毛呢,想再養回來,沒一兩個月是不成了。”
方什長取笑:“男兒要那些花哨做什麽,放心,成婚那隻要聘禮帶夠,你媳婦兒肯定十分中意你!”
王燭點頭道:“不錯,何況要成婚了,改頭換麵,弄個新麵貌才更好。”
他才不會,自己是因為差點削到四毛的腦袋,才把刀抬高半尺,不心去了那四撮高高立著的毛發。
二狗摔了個狗啃泥,一嘴的土正在呸著,就想著去河裏來個狗刨,把身上洗幹淨。
“今發錢糧,要不要去繁花樓樂嗬樂嗬?”二狗提議。
他們這些個光棍,最樂意去那裏體會溫柔鄉的滋味了。
王燭擺擺手:“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有家的男人可不能鬼混。”
他要去了,倩娘恐怕要氣的跳腳,何況他也對煙花之地不感興趣。
一群人閑聊休息中,王燭把鈍刀丟到一旁。
“這刀短了些,且是單麵開鋒,動作和殺傷力倒是簡單粗暴,可惜精巧不足,未來發展路線也不夠廣。”
他搖了搖頭。
十八般兵器中,流傳比較廣的也就那麽幾樣,尋找大眾的兵器,更有利於未來的發展,畢竟有太多前人開路。
隻是考慮的要素多了,反而不好找了。
武器,要適合自身特點、個人偏好、戰鬥修煉、未來發展……
王燭偏向於劍、刀、戟、棍、箭、斧,但必須有一定的力量感和技巧性。
畢竟他雖然認為自己力量占據優勢,適合肉身成聖路線,可智力和悟性也是過關的。
王燭擰了擰眉,“重劍和戟可以考慮考慮。”
“大夥歇夠了嗎?歇夠了繼續訓練。”
他一邊試著兵器,一邊讓同什的袍澤們,知道什麽是“高地厚”,把他們錘了個滿頭包,以後恐怕再也不願與他對練了。
忽而,遠處走來一群軍卒,他們嚴肅到冷冰冰的臉,讓人看都不想看,因為這表情代表著倒黴事。
十幾人隊走來,對著王燭等人喝道:“誰是王燭?”
聲音響亮而攝人。
王燭瞥了他們一眼,先聲奪人這種招數,一般暴力機構都會使用。
“我就是,什麽事?”他站了出來。
領頭那人冷笑:“你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
???
王燭滿臉的問號。
自己的事發了?什麽事,作為當事人的自己,為啥半點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