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昨晚

  姚如雲看著地上流動著的水沒有出聲,魂靈像是遊到外麵去玩了,濺在身上的水過後就冰涼,冷的她有點哆嗦。


  “夫人,你聽的到嗎?夫人?”小花生在外頭拚命的敲門,生怕裏麵會出事。


  姚如雲站起來,隨手關掉了花灑,走過去打開門。


  她神色猶豫,眼睛像是失了神,走路的樣子晃晃悠悠的,好似一不小心就會跌倒。小花生看著她一身水,衣擺甚至還在滴水,擔心道:“夫人,你這樣會著涼的,我給你換衣服吧?”


  小花生急匆匆的去衣櫥拿了件衣服過來給姚如雲換,嘴裏不時嘀咕著:“要是被督軍看見了,指不定要扒了我的皮呢,我可怕他了……”


  “那你還敢呆這裏,不怕哪天他會要了你的命嗎?”


  “不不不……”小花生被嚇到了,連忙擺手,“我可不會做對不起督軍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會做的,假如有了那天,那我也不會麻煩督軍的。”


  “你輕生?”


  “不是我輕生……是……是愧對於督軍,愧對於督軍就應該自己大膽去受罰。”


  看小花生說的認真樣,姚如雲輕輕一笑:“得了,我隻是隨便說說,別太緊張了。”


  小花生給她換好衣服,又問:“夫人,待會要我給你送宵夜過來嗎?”


  “不吃了,已經很晚了……”頓了頓,姚如雲瞥了眼掛鍾,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又說,“要是……要是義方回來了……你就過來把我叫醒了。”


  小花生很乖巧的點頭答應下來,退下去輕輕的關上房門。姚如雲便隻有一個人在房間,偌大的房間,孤零零的就自己住著,從結婚到現在大多時間都是這樣。


  就是因為她不愛和他一起睡,頂多隻不過是他過來睡幾晚。


  現在她一個人在這裏,就坐在床上,躺也不躺下去,站也不站起來,她覺得無聊了,就從抽屜裏拿幾本書看,要是看著沒勁了,她就走到窗戶邊撩起窗簾來張望。


  單家大門前的兩盞白燈總是亮著,有兩個侍衛在門前值班守夜,她站在窗前,眼睛總是盯著遠方看,好像是在等某個人回來。


  她不知心裏為何有這樣的期盼,或許是與他吵過太多次架了,或許是怕他真的不愛自己了,或許是怕他如曾經一樣一去就是數月,或許……


  她不敢再想下去,隻覺越想心裏就越不是滋味,酸不酸苦不苦的。站的腳酸了,她才回到床上躺下來,眼睛就凝視著天花板,等著小花生來叫醒自己,可是等了好幾個鍾頭都不見小花生敲門,她幹脆就蒙上被子睡覺。


  大概睡到了淩晨四點鍾,寒冬的天都還沒有亮,月亮也掛在天上,姚如雲卻驚醒過來,隻覺的身上冷颼颼的,像是起了雞皮疙瘩,她伸手去拉台燈,卻不妨有隻手按上來,她嚇了一跳。


  一股酒味撲過來,有陰冷的笑聲:“姚如雲,你想我想的睡不著了是吧……”


  她身子一抖,唇邊有氣息靠近過來,她倒吸一口涼氣:“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穿著寬鬆的浴袍,還是絲綢做的。


  他的手很粗糙,碰上她的時候她不禁有些惱怒,伸過另一隻手牢牢按住他的手,說道:“你做什麽?”


  就知道他今晚出去喝高了,指不定又與哪個女子相處一晚上,隻是他身上的酒味高過了胭脂味。


  被她阻止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了,眼下他並沒有反抗,而是冷笑道:“你那晚倒是與他玩的很高興……我碰一碰你,你居然反應這麽強烈……那如果……”他開始愈加用力的按住她的手,說道,“我要是把你吃了,你是不是還會哭著跟他說……”


  月光從窗裏溜進來一些,正巧照在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的半張臉,讓姚如雲覺得既陌生又恐怖,他的背後是一片漆黑,好似在慢慢遊過來吞沒自己。


  她沒有說話,隻看著半明半媚的他的臉,她神色平靜,幽暗的芳香飄進他的鼻腔,他的動作卻漸漸停下來,單其瑞大笑一聲,接而那半張臉又猙獰起來,切齒道:“你盡管與他靠近,你盡管用這招來氣我,姚如雲,我不吃這套!”


  他從她身上離開,腳踏到地上去找拖鞋,可是兩隻都找不著,許是被他自己給踢到床底下還是牆角去了,他本就生氣著,再加上喝了酒就越是來氣,越是來氣就是越找不到鞋子。


  姚如雲依舊躺在床上,不去開燈也不說話,就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找鞋子,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來。


  單其瑞氣的直用拳頭敲打在床榻上,最後沒有了耐心,他便不找,想著,找不著就找不著,為什麽非得要走?索性轉過身子來爬到床上,朝著姚如雲劈頭蓋臉的就吻下去。


  姚如雲推著他,拚命躲避他的吻:“你做什麽?……你借酒到底在撒什麽瘋?”


  她的臉又像是剝光了殼的雞蛋,又滑又嫩,姚如雲仿佛忍不住吃痛似的,開始掙紮的厲害起來。


  他心裏一蕩,從前就算是溫柔,她也忍著不做聲,而此時卻是有掙紮之中夾著細微的嬌嗲,他更是生出不可理喻的蠻力來,仿佛狂熱。


  她像是條小魚一樣,玩弄在他的手掌心中,姚如雲雖是不怎麽情願與他這樣接觸,但他的呼吸就噴在她的耳畔,推也推不動他,便也由他去。


  本以為他會趁機更加放肆起來,可是不久後,他便放開她來,好似滿足一樣的歎了口氣。


  姚如雲隻覺鬆了口氣,拚命的呼吸著,過了會,問他:“你怎麽不去自己房間?”


  他翻轉過來把她攬到懷裏,緊緊摟著,說道:“你怕他知道了不成?我今晚就是要睡在你房間。”


  王中超是單其瑞身邊不得離開的人,一到早上,他路過單其瑞的房間,看見房門敞開著,還以為單其瑞醒了,敲了敲門進去之後,裏頭空無一人,床上沒有一絲褶皺,還是昨天疊的那麽整齊。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想來昨晚是陪同著單其瑞一同回來的,今天也沒有什麽軍事,總司令應該要到晌午才會起來,怎麽人就不見了?

  對麵迎來單其生,看見王中超站在那裏,房門又開著,說道:“二哥今天怎麽沒帶上你?”


  王中超叫了聲“四少爺”,說道:“吃早飯了嗎?我讓廚房去備好。”


  正巧小花生端著個水盆上樓來,看見他們的時候禮貌的稱呼:“四少爺,王副官。”


  單其生把她叫住:“夫人起來了?”


  “沒有呢,我去外房打掃一下,夫人交代的,每天都要這個時候打掃的。”


  說著話,突然聽見從姚如雲那邊傳過來的搖鈴聲,小花生一慌,“哎呀”了一聲連忙過去,剛走到門口,差點撞上從房間裏出來的單其瑞,小花生手忙腳亂,盆中的水差點就潑到單其瑞的腳上。


  “小花生。”姚如雲在睡房裏喊。


  “督軍,對不起。”聽見姚如雲在叫自己,小花生忙不迭的頷首道歉就往裏麵走。


  單其瑞走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身的戎裝,王中超走過來,十分驚奇:“總司令……你……”


  “幹什麽?”


  “沒……沒有……”


  王中超還在盯著單其瑞看,看的單其瑞眉頭越來越蹙緊,一股火氣冒上來,吼道:“你看什麽?還不做事情去!”


  “義方……”


  “幹什麽?”一大清早的就被人喊,單其瑞隻覺得不耐煩,他又掉頭走到睡房,看見姚如雲還在找衣服,衣服被她在床上翻的極亂,一旁的小花生在拚命的幫整理,單其瑞說,“你在找什麽?”


  “義方,你幫我找找,婚禮那天的那件旗袍怎麽不見了……我記得放在一起的……”


  她的手白皙到能看見皮囊中的血管,手腕上的玉鐲不知是什麽時候套上去的,兩隊翡翠耳環在她耳垂下輕輕晃悠著,很精致。


  他過去抓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拉扯到懷裏,抬起她的下巴,她有些錯愕,瞪著眼睛看著他,問他:“做什麽?”


  他卻忽而笑了笑,柔聲問她:“今天怎麽想戴上我送給你的東西了?”


  “我隻是想戴。”


  “害羞什麽?喜歡就喜歡,幹嗎還要忍著?”


  她打開他的手,繼續找她的衣服。


  不料他卻湊過來,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垂上,有些癢,他突然張口咬在她的耳朵上,她疼的“啊”了一聲,他嘴角一翹,在她耳邊低語:“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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