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離去

  她大概是被搖的莫名其妙,才打開他的手,說:“夠了!你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從前往後,你都不要再逼我,那樣,我可能還會對你說些真話。”


  他愣在那裏,痛楚清晰明了,她就是連個謊話都不願對他說,他知道自己此次前去不知何時再回來,要是不再回來了……


  他不敢再往下想,看著她的樣子,他唯有的就是對不起她,雖然這三個字傷人徹底,但他也不隻說過一次:“對不起。”


  心裏難過,這樣多的日子讓她感到力不從心,他給她道歉根本彌補不了什麽,她淒美一笑,說道:“將我送進監獄那天你說了這樣一句,今天又說了這樣一句,你說吧,這回又要做什麽了?”


  “小雲,我不想留下什麽遺憾。”他握住她的手,“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


  她心灰意冷,淡淡道:“說吧。”


  “你告訴我對我的心到底是怎樣的,我會告訴你……”他頓了頓,看了眼她,“我告訴你你要知道的一切。”


  “我不想知道什麽。”


  她避開他的目光抽出手,他緊緊握住不鬆開,輕輕的叫了她一聲:“小雲……”


  “真的,我不想知道什麽,如果你說完話了,就走吧。”


  單其瑞攬住她的腰,他的氣息一下子就湊近她,眼中的咄咄逼人,讓她感到心虛起來,姚如雲生生別過臉去,卻感覺臉上有灼熱的溫度,他低頭吻在她的臉頰上,她心裏一顫,他又吻到她的額頭上。


  姚如雲推開他的臉,一句話也不說。


  但固在她腰上的力道還是那樣狠,她的身體傾向他的胸膛,她聞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硝煙味道,還有那侵蝕人心的蒲菏煙草。


  亂世之中,硝煙彌漫,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或許他受過傷她從來也不知道,她不去問他,他也不會來告訴自己,從來無論什麽事情,他都不讓她知道,他總會說:“女人不該管這些。”


  姚如雲竟然感到一絲愧疚,她抬眼望了望他,他的眼眸依舊深邃,深到不見底,裏麵倒影著她小小的身影。


  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龐,她的臉溫溫的,讓他感到不再心寒,他試著再湊近一些,頭一次這樣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會拒絕一樣。


  她的手推在他的胸膛上,此刻不施一點力氣,漸漸的,她的手鬆懈下來,放在她腰上的手一個用力,她突然向前一傾,唇瓣恰巧落在他的唇瓣上。


  她的手攥了攥,臉頰紅起來,他的唇瓣微微張開,但她愣在那裏一動不動,單其瑞隻好觸摸到她的下巴上用一點兒的力氣,才迫使她張開嘴。


  他的舌頭溜進來,火熱的如烙鐵一樣,她不閃躲也不迎接,仿佛瞬間僵持了,手又抵上他的胸膛,緊緊的揪住他的領子。


  片刻,胃裏麵一陣難受,她輕微的嚶嚀了一聲,揪住單其瑞領子上的手更緊了,促使的她眉頭緊皺。


  姚如雲推開他彎下腰去開始嘔吐,單其瑞大驚失色,拖住她羸弱的身子:“小雲,你怎麽了?”


  她的手按在喉嚨口,吐出好多胃酸,難受極了,胃裏火辣辣的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來,但翻江倒海的感覺還是存在。


  “義方……”她有氣無力的喚了他一聲,“我沒有事……”


  “小雲!”他扶起她,她還在喘著氣,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冰涼冰涼,滿是冷汗,“來人,拿毛巾和溫水來!”


  小花生接過侍衛遞來的臉盆拿上來給單其瑞,單其瑞接過去,說道:“你下去。”


  姚如雲坐在床榻上靠在他的肩上,溫熱的毛巾一點一點擦在她的額頭上、臉上,她微微笑了笑,抬起手來,單其瑞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冰涼,他嚇了一跳:“舒服點了嗎?”


  點了點頭,她往他頸窩裏窩進一些,暖暖的,她才不會感到心裏冷,唯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敢與他靠的更近一些:“義方……你不要擔心……我沒事了……”


  她彎著嘴角閉上眼睛,有溫熱的淚水從眼角偷偷留下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出來:“要是你一直這樣對我……那該有多好……”


  “小雲……”他聽得出她的話音有些發顫,伸出手去將她的淚水抹幹淨,抓起她的手吻了吻,“我發自心裏的愛你……總有一天,所有的事情你都會明白……”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她輕輕笑了笑,“你不要以為……我真的傻,有些事情你不說……我總是會有感覺的……”


  “那你說我聽聽。”


  “我感覺你對我有心,所以我……”說到這兒,她頓住了,看了看他握著自己的手不再說下去。


  “所以什麽?”他追問。


  “沒有……總有一天,你都會明白的。”


  他摟上她的肩膀,將她牢牢的困在懷抱裏,她閉眼咧著嘴笑,想著:義方,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們到底是有多幸福,那次流產住院之後,我又懷上了你的孩子呢……


  “小雲,”單其瑞抬起她的下巴,“看著我,我此次會出遠門,但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的。”


  她感到突如其來:“你要去哪裏?”


  “這個你無需知道,反正我會回來的,你乖乖等我就是。”


  心裏有一絲害怕襲上來,她張開手來抱住他:“義方,大哥離開我了,我隻有你了。”


  他也抱住她:“以後不要對我嘴硬,我會受不了的……我答應你,我這次回來之後就跟你好好過日子,不再欺負你了好不好?不管再發生什麽,我都相信你。”


  她埋在他的懷裏拚了命的點頭,可又擔心一樣的抬起臉,問道:“我有些怕,我怕我們會和大哥與大姐一樣……”


  “胡說。我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準離開我。小雲啊……我給你的承諾還沒有兌現呢……”


  “我不怪你。”


  “那你愛不愛我?”


  她不好意思起來,一手垂在他的胸膛上:“你又來!”


  “你告訴我我不是不問了嘛。”


  她努了努嘴巴,湊到他的耳邊:“我當然……不會輕易告訴你了……”


  他一愣,伸手撓她癢,她被撓的不停躲閃,蜷縮成了一團,他笑道:“叫你與我開玩笑!”


  “行了行了……哈哈……”她的手胡亂的打在他的手上,笑得眼淚水都快出來了,“義方,你住手,小心我們的……”


  話差點從嘴裏說出來,他們同時一怔,單其瑞鬆手,看著她:“你剛說什麽?”


  她眼珠子骨碌一轉,按住他的手:“沒說什麽啊……”


  他打量著她,按住她的肩膀推倒在床上,她被他看的都快虛心死了,卻依舊要裝出淡定的模樣看著他,他終於慢慢鬆開手,說道:“你不要給我留下什麽遺憾。”


  她直起身子:“你瞎說什麽,弄得像是要生離死別了一樣。”


  看到她一臉擔心模樣,他笑著道:“我有東西要給你。”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紅色錦盒子,打開來,裏麵是一隻綠幽幽的翡翠手鐲。


  她不可思議的看了眼他:“上次是手槍,這回是手鐲。”她拿出來,遞到眼前轉著圈兒,借著光線細細的看著,那手鐲透亮透亮的,仿佛是一汪清水,隻是鑲了點顏色進去。


  “我將手鐲送給你,從此就套住你了。”他給她套到手腕上,白嫩到滴水的肌膚配上這翡翠手鐲,更顯得玲瓏水晶,“小雲,這個盒子你一定要收好,可不能丟了。”


  姚如雲接過去,拿在手裏還有些分量:“這裏麵還有什麽嗎?比以往的錦盒都要沉。”


  “我給你的東西你一件都不能丟,知道嗎?”


  “總司令!”王中超忽然趕了進來,神色緊張。


  單其瑞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再拖延下去就辦不成事情了,他隻好站起來,姚如雲卻拉住了他的手:“義方……”


  她眼裏更多的是不舍,看的讓人感到心疼,單其瑞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


  “義方……”他的手又被她拉住,她站起身子,“我……”到了嘴邊的話她總是開不了口,隻能吞吐說道,“我等你回來。”


  他點了點頭,剛轉過身子她從背後抱住他,她的臉貼在他的背上:“義方……”她開始哽咽,從心底湧出來的異樣害怕讓她找不到源頭。


  她的手指冰涼,攥在手裏像是塊冰,卻是溫軟如玉,他轉過身子,捧起她梨花帶雨的小臉,說道:“我單其瑞的女人不是這樣的。”


  姚如雲一邊抽泣,一邊伸手抹掉自己的淚水:“義方,你要快點回來,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呢!”


  他笑著,哄孩子一樣哄她:“現在告訴我。”


  “不要!”她嘴一嘟,“你會回來的,回來我告訴你。”


  “小雲……”


  她牽起他的手放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鐲:“三天後的這個時間點,你會回來聽我要說的話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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