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借酒澆愁

  謝琅風追出醫館外，阿漠和拓跋睿早沒了蹤影，他黯然思量半晌，孤身尋去酒樓澆愁。


  萍城的酒樓與金陵大不一樣，有甚多金發碧眼的胡姬當歌賣舞。


  謝琅風並未叫舞姬陪酒，隻叫了幾壇佳釀獨自買醉，忽而一個身著鵝黃舞裳的女子引起了謝琅風的注意。


  那女子身段婀娜，眉清目秀，嬌小玲瓏，竟有幾分仿似阿漠的神姿，且酒樓中多是胡姬，唯她一位漢人女子，倒顯得一枝獨秀，別有風味了。


  謝琅風坐在雅席喝酒，黃裳女子跽坐於他對麵的席上伺候一位年近半百的貴人飲酒取樂。


  黃裳女子察覺謝琅風盯著她看了許久，不覺抬眸望了謝琅風一眼，衝她溫雅一笑。


  “你看哪兒呢，大爺請你來是伺候我的，不是勾引男人的！”


  黃裳女子身旁的貴人看見她這番小動作，滿麵不悅，狠狠扯著她的發髻把人往懷裏按。


  “烏大人饒命，小女子不敢了。”黃裳女子急忙軟聲求饒。


  “饒命可以，拿點誠意出來，來，喝酒。”


  被喚做烏大人的老頭子拎著酒壇便灌黃裳女子喝酒，灌完又自己湊到她的嘴邊貪婪吮吸，吮著吮著便一路向下，要采擷春色。


  黃裳女子急忙掙開，伏在一旁泣道：“求大人饒命，小女子不賣身！”


  烏大人輕蔑一笑，將黃裳女子拎起，道：“大爺沒讓你賣身，不是喝酒呢嗎。”


  說罷又拎著酒壇把酒全部澆在了女子的衣衫上，然後伏進女子懷裏貪婪索取。


  黃裳女子羞惱至極，推開烏大人徑直奔向謝琅風身旁，伏拜在他跟前道：“求公子憐憫，救救小女子吧。”


  黃裳女子看出謝琅風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且他身旁並無酒姬侍奉，當是個正人君子，且看他氣度不凡，貴不可言，便心下一橫，決意賭一把，說不定不止能免她這場災禍，救她出這火坑也未可知。


  烏大人見黃裳女子竟敢直接奔到謝琅風身旁求救，惱羞成怒，拎著酒壇子便衝她砸過來，幸而被謝琅風一腳踢開。


  “你是什麽人，別多管閑事！”烏大人扯著嗓門警告謝琅風。


  謝琅風冷望他一眼，丟給他一錠銀子，道：“這個女子小爺要了。”


  烏大人看看謝琅風，一口唾沫啐在他的銀子上，冷笑道：“大爺不缺錢，你現在把那女子送過來，大爺不找你的事，否則，大爺滅你全家！”


  黃裳女子見狀，忙驚懼道：“小女子給公子惹麻煩了，多謝公子仗義相幫，小女子去伺候烏大人贖罪。”說罷便欲往烏大人身側去。


  謝琅風將人攔下，瞥了烏大人一眼，朗聲道：“叫酒樓的掌事來，小爺要買下這個女子！”


  酒樓侍者見此情境，急忙去請酒樓掌事。


  出人意料的是，酒樓掌事竟是個年紀輕輕姿貌不俗的美嬌娘，聽說謝琅風要買下黃裳女子，倒也沒有為難他，爽快地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那烏大人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敢找酒樓掌事的不是，隻憤憤望了謝琅風一眼，恨恨道：“你給我等著！”


  撂下狠話便離了酒樓。


  謝琅風未把他放在心上，喝的爛醉直接宿在了酒樓。


  第二日清晨，謝琅風醒來時見昨夜救下的女子守在身旁盈盈笑望著他，起身一看自己隻穿了一件鬆鬆的睡袍，忙道：“我的衣裳呢？”


  “奴家去拿。”女子說罷轉身去了窗子旁取下衣服遞給謝琅風，柔聲道：“衣服上酒氣太重，奴家用香料熏了熏。”


  謝琅風悶哼了一個“嗯”字，未再與她多話，收拾妥當後又遞給她一錠銀子，道：“你已是自由身，尋個正經人家好好過日子去吧。”


  女子未接他的銀子，伏地而拜，軟聲道：“奴家得罪了烏大人，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他的掌心，求公子垂憐，帶奴家在身邊，不要丟下奴家一個人。”


  謝琅風聽罷，微微一歎，道：“你家住何方？”


  “奴家本是南朝人，家住姑蘇城，與父親來此處謀生意，父親遭奸人陷害身死，奴家也被賣入酒樓抵債。”


  女子說起自己的可憐身世，不禁梨花帶雨。


  謝琅風聽說她是南朝人，憐憫之心更重，扶她起身，道：“既如此，我過一段也要去南朝，到時候送你回老家，你便不必怕那烏大人糾纏了。”


  “多謝公子。”女子恩謝一番，不再多言，隻抬眸望著謝琅風莞爾一笑。


  謝琅風攜女子回到醫館，見謝非坐在院中石案旁與少年一起挑揀藥材，不見阿漠與拓跋睿的身影。


  “六哥，你昨夜去哪了？”謝非抬眸望見謝琅風帶著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回來，急忙探問。


  “你的腿可以在院中久坐嗎？”謝琅風未答他的話，關心起他的傷勢來。


  “嫂嫂說沒事，可以坐一會兒。”謝非說罷，轉眸望向謝琅風身後的女子，瞥她一眼，又望向謝琅風道：“六哥，你過來。”


  謝琅風知道謝非要問什麽，便行至他身旁道：“你別誤會，她隻是我救下的一個女子，等回了金陵城，便送她回老家。”


  “六哥，你怎麽這般糊塗，這個當頭你領什麽女子回來，還領個這麽漂亮的，給嫂嫂知道了，她一氣之下嫁了睿王爺怎麽辦！”謝非悄聲道。


  “我會跟漠兒解釋的。”謝琅風淡然道。


  “這不是解釋的事，你趕緊趁著嫂嫂沒回來把人送走，不然你一夜未歸，一大早又領個女子回來，這事說不清。”


  謝非倒比他六哥看的透徹。


  謝琅風此刻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阿漠本就是醋壇子，八字沒一撇的事她都要吃上幾口醋，如今二人正鬧別扭，她若是知道自己去酒樓消遣留宿，還買了個漂亮姑娘回來，一氣之下真的嫁了拓跋睿也未可知。


  “我們在此處醫病，你住著不方便，我送你到客棧去住。”謝琅風回身對女子說罷，便欲領著她往客棧去。


  女子卻忽而跪下，扯著謝琅風的衣角，懇求道：“求公子不要把我送去客棧，客棧人雜，奴家怕烏大人去尋仇，奴家若是被烏大人抓到，一定沒命再活，求公子垂憐！”


  說著又梨花帶雨的哭起來。


  “這是誰呀，哭得這般傷心。”


  阿漠剛踏進醫館大門，就聽見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還以為是病人來投醫，看見女子扯著謝琅風的衫角不鬆手時，臉色微微一沉，拿糖葫蘆的手也僵了一瞬，旋而瞥了女子一眼，看出她的眉眼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冷望謝琅風一眼，啃著糖葫蘆徑直進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