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天門內鬼
梵滄海要帶著端木昱兒上靈絲殿,卻遭到了少年的瞪視:“我不去!”
“我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仙袍有師尊的靈力,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化為烏有。”
“不去,反正都這樣了,你還嫌我不夠丟人嗎?”
“昱兒,不丟人,誰敢笑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梵兄,你有時間多陪陪南宮姑娘吧,我的事你不要管。”
“為什麽?跟她有什麽關係?”
“一個女子肯為你走黃泉路,你難道還不懂嗎?”
端木昱兒說完就要走,梵滄海拉住了他的手:“別任性好嗎,難道你不想找出真凶?”
“要找你自己找。”端木昱兒手腕一甩,無情地掙脫了,頭也沒回跑出了臥室。他今日沒有穿紅袍。
梵滄海呆愣在原地。
“端木公子怎麽了?”南宮瑤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疑惑地看向梵滄海。
梵滄海許久才緩過來。見她閑著無事,便讓她跟自己去靈絲殿。丫頭秋菊躲在柱子後麵朝自家姑娘揮手,一臉不言而喻的笑容。
兩個人走在路上,許多門人弟子恭敬行禮的同時,亦是帶著不言而喻的笑容。
梵滄海心中仍想著端木昱兒,這些細節入不了他的眼。反而身邊的南宮瑤覺得大家有些怪異,心道,莫不是秋菊那個大嘴巴又說什麽了?為什麽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呢?
雲中天宮是十分寬廣的,走去靈絲殿非一般人能行,很快南宮瑤的小腳就發疼了。梵滄海這才意識到自己疏忽大意,趕忙叫來玄鳥,讓它帶著南宮瑤飛去靈絲殿。
“梵公子,那你呢?”南宮瑤一個人上了玄鳥的背上,是被梵滄海一陣風刮上去的,嚇得她花容失色,戰戰兢兢地抱住了玄鳥的脖子。
“你先過去,我馬上就到。”梵滄海是不想落人閑話,男女授受不親,怎能與她一同乘坐玄鳥。
梵滄海到了靈絲殿,靈絲殿的仙姑早就接到了門主的命令,將他帶進一個房間裏相談。她道:“你道侶不在讓我如何給你調查?”
梵滄海作揖道:“請仙姑原諒,他仍舊不願意麵對,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那你可知當時有什麽異樣?”
“他與我細細談過,說當時蒲團下突然硌得慌,還沒查看他就被一股力量衝了上去,到了空中一陣陰風吹來,潑墨紅袍就化為烏有了。其他普通衣物更是抵擋不住,隻有一雙驚鴻護腕安然無恙。”
仙姑沉思了片刻,道:“那件紅袍已經不見了,否則還能看出些端倪。但他昨日穿的一定非靈絲殿所製,是仿造的。”
“真的仙袍被人掉包了?”
“必然如此。”
“那麽說,一定是門人幹的。”
仙姑道:“能仿造我的潑墨紅袍,此人一定不簡單,而且不是一兩天能造好的。如果不是門內人仿造,那就是門人送出去讓人仿造。盤查一下這一個月以來,誰下山去了,誰動過他的紅袍便是。”
梵滄海十分駭然:“真沒想到,天門竟然有內鬼。”
仙姑似乎看透了世事,並不覺得奇怪:“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往小裏說隻是一個惡作劇,往大裏說與梁詠懷殺平民事件別無二致呀。”
“仙姑說的是,滄海這就回去稟告師尊。”
“看來,你道侶是決計不肯穿紅色了。”
梵滄海點點頭:“他倒也不挑,就是不要紅色了,心中難過這關呀。”
*
端木昱兒被青朝帶到了無涯嶺,遠離了雲中天宮。兩個人在密林的一片空地上相聚。端木昱兒堅決要他脫|掉鬥笠,青朝無奈隻好照做。
“這粉嫩的耳朵……為什麽讓人這麽想揪呢……”端木昱兒手心發癢,揪住了那兩隻毛茸茸的犬耳。
“疼疼……”
“尾巴好長……”耳朵剛遭完罪,尾巴又被抓住了。
青朝將他推向一邊,不讓他碰了:“少公子手下留情。”
端木昱兒明顯沒玩夠,又要爬過去抓他尾巴。青朝不得不使出殺手鐧:“少公子你可知道自己有多失禮?”
“我如何失禮?”
“摸尾巴是相當無禮的……”他湊到他耳朵旁說了句什麽,端木昱兒頓時臉紅了,趕忙離開他身邊,道:“你騙我,不就是一條尾巴嗎,動物的尾巴本來就是讓人抓的。”
“這叫什麽歪理!你再這樣,青朝可要誤會了。”
端木昱兒這才安靜了,隻好乖乖地看著,再不動它了。
青朝細細地瞧著他,道:“少公子,你不嫌棄青朝這個樣子嗎?”
“嫌棄?為何?”
“我如今算是入了魔了。”
“隻要你別做壞事,那就不叫入魔。”
“仙與魔的界限僅僅是做不做壞事嗎?”
端木昱兒坐在草地上,雙手撐在後麵,道:“若非如此又該當如何?”
“昱兒在天門,對於仙與魔的概念自然分不清。若你到西北去,到南方以南去,便知道,不管為不為惡,魔就是魔,正邪不兩立。”
“那是時勢造成的,若人明知自己所選的陣營是魔仍要執意為之,就算最後為了它死,於他自己也都是值得的。”
青朝聽著少年的話語,那微微笑著的背後有些看不懂的苦澀。他看了看他手上的護腕,道:“你的護腕很特別……”
端木昱兒抬起手來:“這是驚鴻護腕!是無極赤靈真君魏驚鴻的護腕。”
“哦?那個飛升的前大師兄?”
“就是。”端木昱兒有些得意,師尊將這麽重要的護腕給了自己,自然高興。
青朝若有所思,忽然問道:“昱兒,你願意跟我走嗎?”
“什麽?跟你走?”
昨夜,秦自在敲響了青朝的房門,青朝一看到他那誌得意滿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有什麽計劃了。
“青朝,我很喜歡端木昱兒,明日你將他帶走,這個少年,我勢在必得。”
“就因為他修煉暗靈之氣?”
“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感覺。”
“感覺?”
“暮行天問欲蓋彌彰,他所擁有的絕不僅僅是暗靈之氣。”
“連暮行天問你都不放在眼裏,就不怕損兵折將嗎?”
“嘿嘿,總之,你照做便是了。”秦自在笑吟吟地看著他,又湊近去低聲道:“這事成了,我給你自由。”
青朝戴著鬥笠,臉色隱藏在黑暗裏,不知此刻所思。